有些破舊的出租屋內,被翻的一片狼藉。
蘇晚晚就坐在那一片狼藉中,神情有些茫然,臉上還掛著淚痕。
直到江景莫進來,「孩子呢?」
蘇晚晚撿起地上的寫字板,在上面寫道:「被送走了。」
江景莫一把攥住她的手腕,面露狠色,「送去哪了?」
蘇晚晚搖頭,眼中蓄著淚。
自打團團生下來,就是她在帶。
日夜相伴的感情,已經讓蘇晚晚對這個小生命充滿了牽掛。
忽然被送走,她心裡很難受。
江景莫鬆開她,撥通了陸振東的電話。
開口便是質問:「陸總,你把孩子弄哪去了?」
陸振東沒什麼情緒的道:「這不是你該問的。」
「把孩子還回來!」江景莫咬牙,「你答應過的,不動孩子!」
「江景莫,你以為我看不出來嗎?我如果還讓蘇晚晚帶著那孩子,你是不是打算悄悄的把她們送走?」
江景莫一怔。
他的確有這個打算。
但他從未跟任何人說起過這個想法,也自詡沒有表露出來過,誰料竟然被陸振東看了出來!
陸振東冷笑:「你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點心思?我以為你是為了江氏,搞了半天,你卻是對林宜動了真感情。江景莫,男人要想成事,就必須要捨棄感情。你對林宜的感情,註定你走不了多遠!我要是不捏住你的死穴,萬一你哪天善心大發,把孩子還給她,再成全了她和陸硯南,那我所做的這一切豈不是都要前功盡棄?」
「孩子是無辜的!」江景莫心中陡然生出一絲無力感。
「你放心,只要你和林宜的事成,兩年之期不會變。」
江景莫咬了咬牙,「好!」
掛斷電話,蘇晚晚走過來,用寫字板問:「你真的要跟林宜結婚嗎?」
江景莫看了一眼,淡聲道:「嗯。」
他抬腳要走,蘇晚晚拉住他,從後面緊緊的抱住他。
江景莫一頓。
他明白,蘇晚晚是在挽留他。
他頓了頓,掰開她的手,「蘇晚晚,我給你一筆錢,你走吧。」
蘇晚晚眼中充滿茫然,她抓著江景莫的手,搖頭。
「榕城現在風起雲湧,我已經身在這風雲當中,無法脫身。但你還能走。能走就走吧,離開榕城,走的遠遠的,永遠都別再回來了。」
蘇晚晚哭著搖頭,兩隻手抓著他不肯松。
江景莫看了她一眼,用力的掰開她的手,丟下一張銀行卡,「這張卡里有一百萬,足夠你找個城市落腳了。」
說完,他轉身大步離開了。
蘇晚晚追出去時,他已驅車離開。
——
深夜。
陸家的電話驟然響起,吵醒了睡夢中的陸振東和顏靜秋。
陸振東一手摸起眼鏡戴上,另一隻手抓起手機,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就摁了接聽。
那頭的聲音很急,「陸先生,出事了!孩子不見了!」
「你說什麼?!」陸振東頓時睡意全無,騰的一下站起來,在床邊來回的踱步,「你把話說清楚,我不是讓你們好好看著呢嗎?」
「一切本來都很正常,我們上了遊輪之後,幾個人輪流看孩子的。事情就發生在一瞬間,遊輪遇到風浪,顛簸了一下,嬰兒車翻了。等我們穩過來,把嬰兒車反過來的時候,車裡面就已經空了。」
陸振東咬牙,「那還不快去查?」
「是……」那頭急急地應聲。
陸振東掛了電話,面色很凝重,背著雙手在床邊踱步,顯然是有些慌了神。
顏靜秋問:「怎麼了?」
陸振東停下腳步,兩眼直直的看著她,「孩子不見了!」
「啊?」顏靜秋也是一驚,「好好的,怎麼會不見了?都找了嗎?」
「他們已經在找了。」陸振東看了一眼床頭櫃的鐘,「把孩子送走的事情,是臨時決定的,除了你我,就剩幾個心腹知道,就連江景莫和蘇晚晚都措手不及。會是誰泄漏了消息呢?」
顏靜秋不語。
陸振東思忖了片刻,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回頭見她靜靜的站在那,便有些心疼的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夜裡涼,你別總是站著了……」
他這一拍,驚到了顏靜秋。
她抖了一下,反應有點大。
陸振東一頓,「怎麼了?」
「沒……沒事。」顏靜秋搖搖頭,臉色卻不太自然,「就是在擔心那孩子……你說,會不會是陸硯南安排的人?」
陸振東蹙眉。
還真有這個可能!
他剛才接到電話,第一反應也是想到了陸硯南。
如果孩子真的被他接回去了,那他們的計劃就真的前功盡棄了。
畢竟孩子才是唯一的籌碼,既能牽制林宜,又能讓陸硯南乖乖聽話……
「明天安排一頓午飯,我當面試探他,便知道了。」
顏靜秋點點頭,「好,我去安排。」
——
陸振東想著,如果孩子在陸硯南手裡,以他的脾氣,是肯定不會再受他擺布了。
電話打出去,他還是有幾分忐忑的。
直到田瑩那邊回了電話,說陸硯南已經答應了,中午過來吃飯。
陸振東鬆了一口氣。
但這口氣松到一半,又提起來。
因為即便是這樣,他還是沒辦法確認孩子到底在不在陸硯南手裡。
現在想太多,也終歸是猜測。
只有當面試探,他才能確定。
……
田瑩和陸硯南出發的時候,江景莫也去了盛家,接林宜。
兩輛車差不多是前後腳到的,四人在陸家的院子裡相遇。
田瑩攙扶著陸硯南,笑著跟他們打招呼,「景莫,林宜,你們也來了。」
江景莫頷首,客氣的喊了一聲,「田瑩姐。」
田瑩很受用的應了一聲,目光徐徐的看向林宜。
似乎,是在等著林宜喊她。
林宜的目光平靜的掃過田瑩的臉,便淡淡的移開了。
沒有要開口叫人的意思。
田瑩微微尷尬,臉上笑容不變,「快進去吧,一會陸叔叔和顏阿姨該等急了。」
因為他們是先到的,加上陸硯南眼睛不便,所以林宜和江景莫,就落後他們一步,跟在他們身後。
上台階的時候,陸硯南忽然拂開了田瑩的手。
導盲杖一歪,陸硯南單膝直直的磕在了台階稜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