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意識,再次消失。
出現時,已在另一處。
「臨天大帝率領眾武皇,屠殺兔耳族,我記得這個地方!我從黑暗回憶中甦醒,為了幫葉缺吸引這些傢伙的注意力,到處聲東擊西。」
帝惜薇心中的波動,逐漸平復,轉而溫柔。
那一刻的感受和情緒。
她記得清清楚楚。
臨天大帝施展幻境——人心地獄。
將她拉入黑暗回憶,差點成魔。
後被葉缺救出。
但那時,葉缺卻在她的回憶中淪陷。
轟隆隆!
大雨傾盆,雷鳴響徹蒼穹。
她聽之,仿若回到了當初。
「今天,我難以逃脫!那麼在淪為魔獸之前,大開殺戒吧!哈哈哈……」
忽然,葉缺的聲音響起。
帝惜薇如果不在過去的身體中,嘴上必有溫柔的笑容。
啪!
是她的手,扇了他一巴掌。
葉缺還惱怒的罵了一句:「狗曰……」
但罵人的話還未說完,這傻子就愣住了。
「笨蛋,笑什麼笑,跑啊!」
帝惜薇跟隨著過去的自己,異口同聲的說出這句話。
那一刻,她與過去的自己,看向葉缺時,沒有任何陰霾和戾氣,唯有光。
光里,只有葉缺。
她,又一次沉淪了。
心,更加溫柔。
「這一次,換我來救你了!」
帝惜薇同樣異口同聲,然後抱起葉缺,如黑暗深淵中的一束金光,在大帝面前,在諸多頂尖武皇大能面前,逃向極遠處。
這一幕,她記得清清楚楚。
她很想笑,可惜在過去的身體內笑不出來。
回眸這一幕,她沒有驚慌,只有無盡溫柔,想笑罵葉缺沒出息。
都大帝了,還要她抱著逃跑。
風雨雷電越加肆無忌憚。
過去的她板著臉,心中慌亂,眼中還有幾分絕望:「別在這個時候給我搗亂,你這個缺德的傢伙,有大帝的實力,為何不出手?」
無數神通所化的利劍,割裂大地,斬斷樹林,轟隆隆襲來。
過去的她,有些疲憊不堪。
但帝惜薇很清楚,葉缺是成魔了,才無法使用大帝之力。
她很想笑,笑中儘是溫柔。
心,已溫柔到深處。
畫面再度快進。
葉缺苦澀道:「我成魔了,暫時無法使用力量,你再撐一撐!」
「笨蛋,你最後還是成魔了。」
帝惜薇回憶到這裡,溫柔到想哭。
被武帝和武皇逼到絕望處,葉缺,還是成魔了。
她每每想到,都覺得心痛。
葉缺一路走來,太艱辛了。
還好,他們最後還是走到了一起。
畫面再度快進。
他們被武皇圍堵,那位臨天大帝在高空俯瞰,漠然而戲虐。
她記得當初的自己,癱倒在地,已無力站起,心中很後悔葉缺為什麼要讓她看到光芒。
她本來可以容忍無盡的黑暗,為什麼葉缺要讓她看到光,然後再給她絕望。
「我不早就是你的人了嗎?連心都是你的!所以我才恨你!」
「我恨你這個時候,為什麼是這個時候,才讓我心有所屬?」
「我見到父親被誣陷,見過人性的黑暗,也被追殺過,一步一個血印,走了整整五十年,現在連讓我體會一下,被人拯救的喜悅都來不及!」
「這滿天武皇追殺過來,便把我對這個世界,剛產生的一絲眷戀,剛有了重新活下去的精神支柱,生生碾碎!」
「你堂堂一個大帝,讓一個武皇三重的弱女子保護你,莫非你在我記憶里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為了耍我?」
那一刻,她面臨九死一生的危機,身處孤立無援的境地,情緒忽然崩塌和奔潰。
一些從不敢說,一些憋在心裡的話,一連串說了出來。
此時此刻,她在過去的身軀中,無聲的哭泣著,留下了溫柔到深處的淚水。
畫面快進。
那些武皇想殺了他們。
過去的她倒在地上,冰冷的雨水打濕了頭髮,望著葉缺喃喃:「真想跟著你,繼續活下去啊……」
葉缺沉默了一下,還安慰了一下她:「你能活!我也能活!只不過以後,你是人,我是魔!大家分隔兩端而已!」
旋即,他被迫成魔,這意味著,他的意識會被湮滅。
當帝惜薇看到葉缺的雙眸一黑,瞳孔消失,變成了深淵般的深邃時。
她心痛又溫柔。
至此,她已情到深處。
一聲嘆息,將她拉回神。
原來,她發覺自己的臉上,早已留下淚水,口中泣不成聲。
「哎,不經歷磨難,哪來的深情吶!本座苦苦等了數萬年,終於等來一個至情者!」
一道滄桑的聲音,將她的泣聲止住。
但她之情緒,還在回憶之中沒有恢復,心中還在想著葉缺安危。
下意識的左右一看。
這裡是藍天白雲一片草原。
前方有一絕美女人,身穿黑色長裙,溫柔又冰冷,美眸中蘊含的是滄桑和回憶。
她心裡一驚,強行收起情緒,警惕道:「你是誰?」
女人滄桑一笑:「你,不是在找我麼,我就在你面前。」
帝惜薇大驚失色,驚呼:「陰陽三步境大能!」
砰!
她單膝下跪:「前輩!請您救救我的愛人!」
女人屹立在那,天荒地老也不動,眼中滄桑帶著回憶,回憶帶著誰也看不懂的柔情。
她笑著點了點頭:「救,我當然會出手。」
帝惜薇雙腿跪地磕頭:「多謝前輩!」
「但,我要你的一樣東西。」
聽聞此話,帝惜薇沒出意外,已做好了準備:「前輩儘管說!我有的,必定給您!」
「你不後悔?」
「不後悔!」
「好!本座要你的情和愛!」
女人微微一笑,凝視著帝惜薇,仿若要看清她之本質。
「前輩……晚輩不懂。」
帝惜薇的內心湧現不詳,但仍沉住氣詢問。
「人有三魂七魄,亦有七情六慾,而這七情六慾,便在七魄之中,該七魄,分別為喜、怒、哀、懼、愛、惡、欲!」
女人說到此處,便止住了。
帝惜薇身體一震,顫音道:「前輩要抽走我的七魄!」
「我只需要第五魄和第七魄,你的第五魄,情愛已至深處,你的第七魄,占有葉缺的欲望已至深處,囊括了你的一生!」
女人笑了笑,又止住了聲。
帝惜薇跪在地上沒出聲,很沉默。
過了很久很久。
女人笑道:「你,可後悔?」
帝惜薇沉默了一下,輕聲回應:「晚輩不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