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仙醫看到葉缺緊皺眉頭，心裡咯噔。

  她急切道：「你如果把你的永恆契機給我，我把我的一切都給你，包括我自己！」

  紫仙醫認真道。

  葉缺不語。

  紫仙醫嘆氣，又湊近一步道：「我知道這不現實，所以我才會在這個時候與你交易。」

  她散開紫光，外面的器神，在一條規則之路上行走，很艱難，搖搖晃晃，距離永恆門很遠。

  「你五成的永恆契機，是要器神成為永恆，才能得到。」

  「如果器神成為永恆失敗，你的永恆契機自然也就沒了。」

  紫仙醫認真道。

  葉缺心中詢問系統，紫仙醫的話是不是真的。

  「她說的確實是事實，只有器神成為永恆，你才能得到五成的永恆契機，無論是尋找永恆契機，還是衝擊永恆之門，都有五成機率！」

  系統說到這裡，話鋒一轉：「但是，你不能跟她達成對賭交易，即使器神成為永恆有不確定性，但依舊有成為永恆的可能！」

  「葉古神，器神一旦成為永恆，五成機率籠罩你，你是未來最有可能成為永恆的生命！只不過，要再等一百億年而已，你等得起！」

  系統很堅定。

  「但要是器神失敗呢？」

  葉缺回復。

  「即便失敗，對你也沒有任何損失！大家重新回到起點而已！對你而言，拒絕她，才是最合理的！」

  系統道。

  葉缺沉默。

  其實，他回到源神界後，就對修煉沒有多強的欲望了。

  只不過為了救人，才不得不變強。

  現在有永恆契機擺在面前，他不心動是不可能的。

  畢竟，他不是沒有修煉的欲望，只是不強烈而已。

  如今，他有概率，能獲得五成的永恆契機，他怎會放棄。

  就算得不到，他也沒損失。

  「器神能否成為永恆，還很難說，我願意先跟你交易，無論器神成功或失敗，我依舊會完成承諾。」

  紫仙醫又道，情緒有起伏。

  「師徒一場，你又何必作踐自己，你一點也不像以前的紫衣姐了。」

  葉缺嘆了口氣，抬起頭，凝望著她，然後伸出手，輕輕撫摸她的臉頰，入手溫潤。

  紫仙醫看他的態度和說話語氣，大概猜出他的態度了。

  她微微低首，喃喃：「你不理解。」

  嗡——

  虛空顫慄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

  天穹降下大量生氣，融入大地，大地上枯木回春，種子發芽，生機勃勃。

  這是萬物復甦！

  葉缺和紫仙醫齊齊轉頭，望向器神。

  那天空上，哪裡還有器神的身影。

  在那天空的盡頭，綻放著璀璨光芒的煉器永恆之門，已經被打開，器神的身影，剛好踏入。

  器神，推開了永恆之門！

  天地降下福澤。

  虛空顫慄，萬物復甦，這是在迎接新永恆的到來！

  遠方關注這一切的其他永恒生命，悄然隱退。

  新永恆的出現，已成定局，已沒有必要過分等待。

  忽然，悽厲的笑聲，從山外傳來，是一名渾身散發著死氣的異族生命在仰天大笑，笑的絕望，帶著憤怒。

  「要是沒有永恆山幫你，你怎麼可能會成為永恆！它是我的！」

  這位異族生命悽厲長嘯，發了瘋，情緒癲狂，他一步踏出，拖著腐朽快老死的身體，沖向煉器永恆之門。

  「它是我的！它是我的！我等了一百七十五億年，我等夠了，我快死了，它是我的！快把它還給我！」

  轟！！！

  異族生命，爆發出恐怖的絕巔源神之威，要衝入永恆門內。

  永恆門外，規則神光繚繞。

  低等生命接觸，瞬間化為虛無。

  這位異族生命，一頭撞了上去，便在所有生命的注視下，無聲無息的消失了。

  一個時代的絕巔，瞬間隕落！

  連觸摸永恆之門的資格都沒有，他便死了。

  諸多絕巔望了，感同身受，兔死狐悲。

  有絕巔大笑著離去，也有絕巔默默離開，也有一部分絕巔，看破了一切，選擇離開源神界，前往真神界歸隱。

  不到永恆，壽命是有限的。

  只不過這個限度，有長有短罷了，到最後，終究會死。

  很多到了絕巔的源神，壽命已過大半，已經能看到自己等死的盡頭。

  只有成為永恆，才能生命永恆。

  他們都想成為永恆，但誰都成不了永恆。

  如今，新永恆誕生，一切契機都被葬送。

  這個時代，任何生命都成不了永恆。

  很多絕巔，在這一刻，哀莫大於心死。

  葉缺愣愣看著，沒料到會有人，能絕望到這個地步。

  那麼，已經感知到永恆契機快降臨的紫仙醫，恐怕更絕望吧？

  他轉頭，望向紫仙醫。

  「我能理解你，如果我是你，我也不會憑白讓出永恆契機。」

  「師徒一場，我不會怨你，說到喜歡，確實不假，你在永恆山的表現，真的很讓人心動，可惜江湖路遠，若有緣，再相見。」

  紫仙醫伸出手，將葉缺攬入懷，在深擁中，她消失了。

  此後。

  永恆山的第一藥仙，下山離去，藥園中的藥也被藥仙帶走。

  世間再無她的蹤跡，更無她的消息，仿佛人間蒸發。

  葉缺站在原地，內心有些空蕩。

  他知道自己的抉擇是對的，但卻很難受。

  同樣，他也是人，說實話，他的內心潛意識裡，也不希望器神成為永恆。

  因為器神成為永恆，相當於剝奪了諸天萬界所有生命，爭奪永恆的機會。

  即便，他能擁有五成契機。

  但這種看不到的東西，跟畫大餅又有什麼區別？

  煉器永恆之祖誕生，此後百億年，他將只能在源神境，原地徘徊。

  只是誰都無法阻止新永恆的誕生。

  唯一給他的精神安慰，也只能是那虛無縹緲的五成永恆契機罷了。

  最深的遺憾，可能就是紫仙醫的離去。

  他們從未講明師徒名分，但兩人確實有過一段師徒關係，雖然時間短，但經歷深刻。

  要說這世上最悲劇的人，可能就是他師傅了。

  明明靠著自己的努力，快要見到永恆契機，卻在最後一刻，被器神葬送。

  但器神也沒錯，他只不過運氣比較好罷了。

  藥園已經變得空蕩。

  葉缺站在這裡，感覺有點淒涼，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他抬頭望向天穹，煉器永恆之門已經關閉，器神應該在蛻變中，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出來。

  他的念頭有些紛亂。

  永恆啊。

  真是一個虛無縹緲，又讓人忍不住跳入其中的絕望深坑。

  連曾經無敵一個時代的紫仙醫，也不例外。

  也在這時，天上有永恆光芒照耀永恆山，是永恆老祖打開了自己的永恆之門，可能要與器神相見。

  到了那個層次，器神已經與永恆同級別，跟他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以後他見了器神，也得稱呼一聲永恆山老祖，若有大不敬，天都會發怒。

  這之後，永恆山陷入安寧。

  很多至高生命，回到了山中，大多數選擇了閉關，也有一部分生命，選擇離開永恆山。

  如古天帝，他離去了，帶著顧青衣去了遠方。

  葉缺一個人在紫遺山住下，日常就是修煉紫仙醫傳給他的學醫之術和毒術，偶爾會去藥園發發呆。

  整個永恆山，都變得比平時安靜許多，也比平時壓抑許多。

  直到一個月後，葉缺的心裡，忽然起了一道潛意識都覺得很正確的規則。

  那道規則很荒誕，但他覺得很合理，似乎天地之間的運轉規律中，就該有這道規則。

  而這道規則，可以用一句話形容——葉古神不到永恆之境，永恆不能對他出手。

  不只是葉缺覺得這句話很合理，包括永恆山的所有絕巔源神，以及其他源神，乃至所有生命，都覺得很合理。

  沒多久，他想明白了。

  器神成為新永恆，擁有一次定義新規則的能力。

  而那新規則，就是上面那句話。

  器神利用新規則，將他庇護。

  【作者題外話】：晚安，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