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7章 做空
楚君歸不知道自己的話會不會傳到那些代理人耳中，這取決於赤瞳。
赤瞳知道楚君歸這話是說給自己聽的，哪些代理人是徐家的外圍，赤瞳自然清楚。作為一級代理人，赤瞳有很大的權限可以調配下級代理人的任務，他自然會儘可能把涉及徐家的代理人遠離楚君歸。
代理人算是王朝的一支半正式的力量，也是非常重要的力量。他們名義上獨立行動，但又有哪一個能是真正意義上的獨立？楚君歸也算是出身於特別行動處，他並不希望與其他代理人火拼，就算和徐家動手，也寧可對付其它體系的人。
這個警告，也算是楚君歸仁至義盡了。
當然，按照戰術欺騙的說法，警告會對某些人起反效果。或許就有些徐家死忠偏要到楚君歸面前來溜達一圈，這樣楚君歸也就省事了，要不然還得花心思去分辨哪個代理人是徐家的勢力，哪些只是無意路過。
和赤瞳的通訊結束，楚君歸就著手準備自己晉階的事宜。晉階需要的是軍功，對楚君歸來說這倒是不難，於是他一面讓人把剛剛收回來的星艦上紅鬍子的徽章塗掉，刷上王旗傭兵團的徽章，一面給西諾和埃文斯各發了一條消息，讓他們在仇人中挑挑，選幾個又肥又好欺負的出來。
聯邦那麼多家族，那麼多註冊星盜，都是移動的軍功，沒必要和聯邦正規艦隊死磕。
楚君歸感覺魯西恩還不是很老實，給簡的心理陰影面積也嚴重不足，這些都可以在收集軍功的過程中順手辦了。
在選擇目標這件事上楚君歸當然不會只依靠西諾和埃文斯，他把路易家族靠近前線的基地全都拉了出來，準備再分析分析。同樣，他把波士頓信貸銀行持有的資產也都列了出來，特別是靠近前線的，都重點標註。
楚君歸盯著星圖看了一會，大致心中有數後，又打開了證券交易頻道，看了看波士頓信貸銀行的股價。波士頓信貸銀行目前股價是21元，總股本300億。這是家市值僅有6000億的小銀行，淨資產只有3000多億，每年贏利在400億左右。這些數據表明市場對這家銀行還是相當看好的，給出了比平均線更高的估值。
但正因如此，波士頓信貸銀行的股價對於贏利就變得更加敏感。
楚君歸給亨利發了條消息：融入波士頓信貸銀行20億股，市價拋出。
此時紅色海洋行星上，亨利所處一面已是深夜。此時他正端著酒杯，坐於正中，身邊美女環繞，周圍燈光曖昧，對面三四個頗有身份的人正吹捧到高潮，亨利平生大小事跡都被加了三分，一一複述。
在音樂、酒精、燈光與荷爾蒙的共同作用下，亨利仿佛又回到昔日崢嶸歲月。那時的他一路攀登、披荊斬棘，不知掃平多少對手，終於踏上了人生的巔峰。當然在這個過程中，家族的幫助被有意無意的忽略了，亨利一直認為自己是靠能力走到今天的。
這個夜晚，一切都如此美好，假如不收到那條消息的話。
個人終端上突然閃爍的暗紅光芒讓半醉的亨利瞬間清醒了不少，這種光芒意味著消息非常重要，或者是發消息的人非常重要。
亨利揮手讓身邊的女人們離開，然後才打開個人終端，就看到了楚君歸的那條消息。短短的一條消息，他少說看了七八遍，隨後找出波士頓信貸銀行的資料，飛速看了一遍。楚君歸這條消息是什麼意思，亨利當然清楚，為什麼要針對它亨利也很清楚，問題是，成功概率有多大？
亨利閉上眼睛，仔細回想了一遍當初和楚君歸聊了整整一小時的內容，再對比波士頓信貸銀行的資料。反覆思考之後，最後他才看了看光年的帳戶。此時此刻，光年帳戶上還有200多億的資金。
深思熟慮之後，亨利終於回復了一條消息：光年資金不足，是否增發一批股票？也可以再發150億的公司債。
片刻後，亨利等來了回覆：發債。
亨利突然精神一振，把準備發給投行權益部的信息刪除，將給固收部的消息發送出去，然後附上一條：全額承銷。
轉眼之間，光年帳戶里就多了150億的資金，那批還在郵件中旅行的債券已經被神劍集團全部吃下。這麼優質的資產，亨利當然不會送給外人。楚君歸寧可發債也不稀釋股價的態度已經足以讓亨利做出許多判斷。
隨後亨利就開始安排融入股票。這些都是標準操作，只要下一個指令，走完審核程序，其它就全部是自動執行。沒過幾分鐘，光年帳戶上絕大部分資金就已消失，然後多了20億波士頓信貸銀行的股票。
亨利此刻仿佛回到年輕時的全盛狀態，意識轉速提升到了一個全新的高度。他的思維飛速且慎密，剎那間就規劃好了後面十多個步驟的操作。
亨利同時聯繫了20個市場上專門做大宗交易的中間商，收到了11個回復，隨後亨利就以比當前市價低5%的折扣率將光年帳戶中所有的波士頓信貸銀行的股票倒給了這些中間商，每家2億股。
在進行這些複雜操作的同時，亨利同時打開了一個秘密帳戶，以超乎想像的速度融入了1億股波士頓信貸銀行的股票，然後以3%的折扣倒給了第11個回復的中間商。他看看帳戶里還剩了點錢，順手又買了100萬股1光年的股票。
所有操作一氣呵成，亨利感覺自己那枚全宇宙限量3000枚的個人晶片都開始發燙了。他看看時間，整個過程一共耗時11分42秒。
關閉特殊指令界面後，亨利也不禁感嘆，在短短十分鐘出頭的時間就完成了這麼多、這麼大的交易，其中大部分指令都是自動完成的。普通投資者來回切幾個股票的時間，在資本市場一角，根本的格局都已經變了。那些持有波士頓信貸銀行股票的個人投資者大多根本意識不到發生了什麼，他們多半只會徒勞地猜測背後的原因。但無論他們的想像力有多豐富，陰謀論學得有多到家，只要沒有第一時間跟進，最終的結局就不可避免。
中小投資者還在茫然的時候，超級機構早已悄悄做完了一切該做的。所以亨利才會嘆息，交易程度的極度便捷、監管的全面退位，只會對超級機構有利。越是強大的玩家，越喜歡沒有規則的遊戲。
亨利就覺得自己一直很喜歡沒有約束和規則的遊戲，他嘆息只是習慣。賺錢之後他總是會嘆息，為自己的對手默哀。這讓他自我感覺超級的好。
對面幾個人看亨利終於忙得告一段落，這才紛紛湊上來探問。亨利微微一笑，道：「沒什麼，剛剛就是做了幾筆交易。」
立刻有人贊道：「一定是賺了不少錢吧？」
亨利輕描淡寫地道：「也不多，十幾個億吧。」
幾人目瞪口呆，看亨利也就忙了十來分鐘，一分鐘賺一億？這個表情，可比什麼馬屁都讓亨利來得滿足。
對於神劍集團來說，確實賺了不少。給光年發債是一筆收入，持有光年的債又是一筆收入；替光年融入波士頓信貸的股票是一筆收入，拋掉這些股票又能收一筆手續費；日後從市場回購股票還是一筆手續費，再歸還股票另有一筆費用。總而言之，光年帳戶只要一動，神劍集團就能收錢，所以神劍集團最怕的就是帳戶不動。
亨利確實給神劍集團賺了不少錢，但實際上給自己賺的更多。沒錯，那個秘密帳戶就是他自己的私房錢，是與家庭財產有嚴格隔離的。
亨利給楚君歸發了條消息，就放下個人終端，晃了晃手裡的酒杯。現在這款十幾萬一瓶的酒，在亨利眼中基本就和白水一個價。光是喝已經不足以體現它的便宜了，亨利琢磨著是不是得弄一盆來洗個手什麼的，當然，泡個澡的話有點誇張。但說不定會有那麼一天呢？
亨利雙眼微眯，忽然對未來的人生產生了一絲迷茫。
此時此刻，楚君歸的目標前所未有的清晰。收到亨利的信息後，他只是看了一眼，就繼續手頭的工作。
在面前的星圖上，有一顆行星正在閃爍。這顆行星上有一座超大規模礦產基地，出產大量基本金屬和中端合金。整個礦業基地市值大約300億，其中波士頓信貸銀行持有超過40%的股份，每年還給基地貸款200億用作流動資金。
看到這份資料，楚君歸就知道自己找到了想要的東西。只要對這裡來一次致命的打擊，效果立刻就能體現到波士頓信貸銀行的報表上，可以直接把它今年的盈利從25%以上的增長拉到負增長20%。這個時候，它那遠高於行業平均水平的估值就會變得非常刺眼。
紅色海洋，白晝面。
簡憤怒地咆哮著：「這麼大規模的做空，怎麼之前一點消息都沒有？都是廢物！立刻去查，看是誰的帳戶在做空！」
她面前的中年男人唯唯諾諾，等簡咆哮完了，才遞過來一份資料，說：「已經查到了，所有的做空都是來自這個帳戶。」
簡接過一看，上面光年這個詞顯得格外刺眼。
她忽然之間不生氣了，眼中露出危險的光芒，冷笑道：「做空可不是那麼容易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