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滿頭大汗地沿著公路跑。💚♢ ❻❾𝐒ᕼ𝐔𝔁.𝐂𝕆m 😲💞
這很顯然是條公路,水泥底子,上面覆蓋著一層瀝青,十分規整。
一路上他並沒看到車,可見這裡地處偏僻。
想想也很合理。
據說終點是血狼旅的綜合訓練基地,今晚要進駐那裡,展開為期三天的訓練,最後兩天再行軍回去原駐地。
看來,這三天才是整個魔鬼周里的正戲。
他老感覺自己的肚子有些怪怪的感覺,之前在集合點吃下的那些毛毛蟲讓他總有心理反應,仿佛那些蟲子沒死透,會動,子啊肚子裡何種鑽。
今晚吃蟲子的留下,沒吃蟲子的出局。
雖然都知道不吃是留不下來,但還是有人真沒法過自己心理那關。
有個兵吃了當場就翻白眼暈過去。
估計不是中毒,是心理排斥太利害。
還有人選擇退出的。
但留下的人後來每人又發了一份食物。
看來毛毛蟲只是一種考驗,只要吃了,就能過關。
也好。
李正在心理上是這麼安慰自己的。
就像人許仙,娶了白娘子,這輩子世上也就沒有不敢娶的女人了。
自己吃過毛毛蟲。
毛毛蟲哦!
比蛇還要噁心的玩意。
以後還有啥不敢吃的?
只要沒毒,自己都敢吃了吧?
他把這個想法開玩笑似的拿來跟魏胖子說了,本意是安慰在一旁吐得七彩的魏胖子。
魏胖子也可憐。
他心裡鬥爭了許久,最後一咬牙,一狠心,還是吃了。💜🍫 ➅9ѕᕼᵘχ.Ć๏m ♞♨
被迫吃了三條,魏胖子鐵青著臉離開桌子,找了棵樹扶著就開始吐得翻江倒海。
李正安慰他,卻撞在他的氣頭上了。
魏胖子一翻白眼,沒好氣地回懟李正:「屎沒毒,你確定你能吃?!」
李正頓時被點穴般僵了。
想了好一陣,卻感覺魏胖子說得好有道理。
自己還是淺薄了。
吃過毛毛蟲不代表沒毒都敢吃。
這是事實。
無論如何,吃了毛毛蟲,這一關算是又過去了。
接下來要跑大約六公里,沿著公路跑,值班的那個少尉教官說了,跑到六公里後,看到路邊右側有個大門,很新的大門,上頭有個老大老大的軍徽,寫著XXXXXX部隊訓練基地,拐進去哨兵會放行,有人會告訴你下一步該怎麼做。
於是,第一批到達集合點的人又開始踏上了最後6公里的奔襲。
從魔鬼周的第一天開始,就仿佛永遠有走不完跑不完的路。
這種訓練非常磨人的地方在於你永遠不知道完成了一個項目之後等著你的是什麼。
你跑完了十公里,也許後面還有一個十公里,你強行軍了幾十公里,也許後面還有個幾十公里,你鴨子步走了一千米,興許還有一千米在等著你。
這種純粹的堆迭式的極致體能考驗往往令人抓狂,只要有一點點的鬆懈,整個人的精神防線往往就在一瞬間土崩瓦解一潰千里。
而這些都是教官們的故意安排。
他們就是要磨你,壓你,整你,突破你的極限,看看是否能夠在極限的狀態下還能堅持而不選擇放棄。
基地的大門出現在眼前,門口兩個持槍並且頭戴奔尼帽的哨兵朝他們這裡望過來。
其中一個看清了李正他們後,朝值班室里揮揮手,說了聲什麼。
軋軋軋——
電動門朝一旁退去,一條寬敞的水泥路從大門口基地深處延伸,路旁兩排路燈已經打開,將地面照出一片慘白。§.•´¨'°÷•..× ❻➈𝕊ᕼ𝓊𝔁.ςⓄᵐ ×,.•´¨'°÷•..§
遠處看不清是什麼,全隱藏在黑暗裡。
有那麼一瞬間,李正產生了一絲幻覺,門口變成猛獸的血盆大口,張開著,等著他們自投羅網。
特偵營的兵已經有二十多人到達,李正夾在人群中跑進了大門。
荷槍實彈的哨兵笑嘻嘻地看著這群滿臉汗水模樣疲憊的新兵,就像獵人看著一群無知的小動物闖進了自己布置的陷阱。
「沿著路一直跑!」
那名下士哨兵指指路的遠方。
「有人會在那裡等你們!」
他的聲音洪亮,咬字清晰,字字入耳。
有人在那裡等?
一直跑?
好像什麼都說了。
但又好像什麼都沒說。
平時武裝越野到達終點時那種歡呼雀躍的亢奮一點都沒出現。
李正看看周圍的人。
他看到了魏胖子。
他看到了張建。
還看到了李啟滿。
每個都都低頭猛跑,沒人高興,沒人慶祝達到了終點。
李正只好跟著大家跑。
跑了大約五百米,忽然看到路邊站著一個穿著迷彩褲,體能T恤,頭戴奔尼帽,個頭壯碩,模樣威嚴的人——也許是教官。
他朝著所有人喊:「從台階這裡跑下去,到下面的訓練場集合!」
一邊說,手一邊朝左側指。
隊伍又像一群被牧羊犬趕得服服帖帖的羊兒一樣,拐了個彎。
左側出現了一段落差大約十多米的水泥階梯。
兵們呼啦啦順著階梯往下跑。
到了下面發現整個訓練場燈光通明,腳下踩著的是一條閱兵道,很長很長。
路邊的草坪上又出現一個和之前那位裝扮一樣的教官,對著他們吼道:「看到那邊的障礙場沒有?朝那邊跑!」
障礙場……
果然,教官手指的方向能看得見一個障礙場。
他們從沒見過的障礙場,和大綱規定的四百米障礙完全不同。
跑……
背著背囊,背著槍,搖搖晃晃跑到障礙場邊。
障礙場不遠處有一堵長長的磚牆,上面刷著幾個大字——忠於祖國,超越自我,挑戰極限,獵人必勝!
那幾個字紅彤彤的,比人還高,牆邊停著兩台油罐車,還站著幾個裝束打扮和之前見到的教官一模一樣的人。
「都過來這裡集合,站在牆前面,成一列橫隊!」
還沒等李正緩一口氣,為首一個大約二十多歲沒有任何軍銜標識的教官,將所有人趕鴨子一樣歸攏到了牆邊,讓他們站好。
大家戰戰兢兢排成橫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從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不安。
已經兩個教官跳上「油罐車」,架起水炮——李正這時候才發現自己剛才看花眼了,根本不是油罐車,那是兩台大水車,車廂上的橢圓罐子是水罐。
「他們……」
魏胖子感覺大事不妙,可話還沒說完,一支強勁的水柱掃過來,直接將他推出兩三米外,直接撞在了牆上。
接著,兩支水龍不斷掃過每一個兵身上。
教官站在車邊大喊:「歡迎你們來到獵人基地,我們這裡又叫獸營,你們太臭了,我不喜歡,先幫你們洗洗澡!都給我站好了,不准趴在地上,誰敢趴下,我就對著他一直噴,不會停!」
洗澡?
李正第一次見用高壓水槍洗澡的。
這裡夜間的溫度也不比昨晚上搞耐寒訓練的時候高,甚至更低。
剛跑完六公里的奔襲,渾身正熱乎乎的,突然冷水淋到身上,那種感覺頗有點冰火兩重天的意思,內熱外冷。
最可怕是水柱的衝擊力太大,掃到誰誰就倒地,還必須馬上爬起來吧,不然教官就會拿著水槍對你一直噴。
「手挽著手!相互幫忙!你們的協作精神呢?難道你們部隊的排長班長沒教你們要合作嗎?知道特種部隊注重的是什麼嗎?協作!我們是不蘭博,不是美國佬電影裡的魔鬼司令,世上沒有蘭博,蘭博都在墳墓里了,活下來的只有真正的士兵,會協作的士兵!」
教官的話提醒了眾人,大家連忙手挽手,重心前移,弓步向前,水柱射到誰的身上,旁邊的人就死死挽住胳膊分擔衝力。
這下情況變得好了不少,雖然還有被衝倒的,但在戰友的幫助下很快站了起來。
人被折磨到極致,反倒會釋放出一種難以名狀的快感。
兩天了,睡了八小時不到,跑了一百多公里,走過高山峽谷,走過沼澤泥地,又奔襲了足足20公里,在荒郊野嶺中的灌溉渠中蹲了一個通宵。
現在,又站在一個不知道什麼地方的基地里,站在一堵高牆前,被一群瘋子一樣的教官拿著高壓水槍一頓滋滋。
李正感覺自己前二十一年的人生歲月里除了被壓在廢墟下的那幾天,其餘的經歷加起來也沒有今天痛快和複雜。
「爽!」
他大喊一聲,用盡了所有的氣力,將胸中憋著的情緒全部發泄出去。
他一喊,其他人也受了感染。
於是,多米諾骨牌倒下第一張,就有第二張。
魏胖子跟著喊:「爽!」
張建也喊:「爽!」
李啟滿也憋不住了:「爽啊!」
教官們愣了一下,沒想到眼前這幫愣頭青到這時候了還有這般豪氣。
於是冷笑一聲道:「好!爽是吧!那就再爽爽!今晚你們要將我身後這個獵人障礙跑十次,就可以回去睡覺!跑不完,就一直跑,跑到完成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