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營是怎麼了？」
通信分隊的隊部。
正在聽隊長匯報近期通信分隊新裝備升級訓練情況報告的萬向東忽然讓對面的隊長慕容哲停止匯報。
慕容哲停下匯報，耳邊傳來隆隆的炮聲和槍聲。
他說：「旅長，肯定是一營那邊在4號高地訓練場搞綜合實彈射擊演練了。」
通信分隊的營區距離一營只有500米。
一營營區東面就是433旅其中一個合成訓練場。
一營的兵平時進行實車實彈射擊，都在那裡進行。
作為通信分隊的隊長，慕容哲早就見怪不怪。
問題是，旅長按說也清楚得很，咋今天就這麼敏感？
「郝爽！」
「到！」
門外，跟隨萬向東到分隊的旅部參謀郝爽跑了進來。
「我記得今天一營沒有那麼大的實彈射擊計劃吧？」萬向東說：「這一大早的，怎麼就沒停了？我在這裡聽了快兩小時了，槍聲沒聽過，現在連炮都用上了，是坦克的炮，我沒看到有實彈射擊計劃報上來，你馬上打電話跟值班室那邊核實下，怎麼回事？」
也難怪萬向東敏感。
因為部隊的實彈射擊是要報備訓練計劃的。
比如說，一個營或者一個連明天要組織實彈射擊，那麼連或者營就要事先做好實彈射擊的申請報告，附上實彈射擊組織實施計劃，之後向上報。
這東西要旅部分管訓練的副旅長和分管後勤保障的處長批准才可以實施，如果說涉及的規模較大，使用彈藥數較多，最後還要旅長萬向東親自簽名。
炮聲槍聲持續了那麼久，按說他作為旅長應該知曉。
不過印象中，他的確沒批准過這麼大型的實彈射擊，因此才有這麼一問。
沒過多久，參謀郝爽回來了，對萬向東說：「旅長，是參謀長在合成一營那邊看他們科目匯報，計劃是臨時批的。」
「噢？參謀長在那邊？」萬向東想起之前李正跟自己說要逐個營蹲點去，是他也不奇怪了。
何況李正作為參謀長，是有臨時審批權的，因為一營的彈藥庫里有庫存，只要他批准，補個手續就可以拿彈藥出來組織實彈演練，之後一營搞個手續，他簽字確認即可。
「走，去那邊看看去。」
萬向東頓時來了興致。
之所以有興致，是他聽說李正在偵察營那邊第一天就親自下場，把營里從上到下的官兵都鎮住了，就連一向傲氣十足的偵察營長寧錚都沒了半點脾氣，乖得跟個學生似的。
萬向東一直對李正的軍事才華有所保留。
畢竟太年輕。
而且牽扯到特殊的背景。
所以一直以來，老萬都覺得李正是不是被吹起來的典型。
畢竟這種事雖然罕見，可不是沒有。
有時候因為某些需要，或者某些原因，會被放大了吹成典型，倒不是說沒能力，而是能力沒宣傳的那麼強而已。
見旅長要走，通信分隊的隊長慕容哲急了：「旅長，我這裡的匯報還沒聽完呢！」
萬向東說：「我剛才都聽一半了，你老強調訓練訓練，你就沒想過怎麼升級你們的系統和設備？在這方面下點功夫，提出點建議。」
慕容哲說：「這也不是我說行就行的，得旅首長們甚至咱們集團軍首長支持才行。」
萬向東說：「你連個方向都沒有，我怎麼給你支持？咱們使用的系統在哪存在漏洞，怎麼會被白鷹旅監聽的，我要知道漏洞，漏洞，漏洞！還想知道差距，差距，差距！你給我指出來，我找集團軍首長要支持，幫你們升級去！」
他把「差距」和「漏洞」兩個詞分別強調了三次。
看起來，已經有些冒火了。
慕容哲一時語塞。
因為旅長說得沒錯。
其實換做以前，萬向東並沒這種技術上的覺悟。
不過之前他跟李正的一番詳談，知道了白鷹旅的一些門門道道，單純強調士兵的訓練素質這個沒問題，但如果使用的裝備和系統存在代差，訓練再好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根本彌補不了缺陷。
對慕容哲發火，也暴露了萬向東對技術水平不足的焦慮。
萬向東說完，拿起桌上的帽子轉身離去。
出了營房，上了車，直接一句：「去一營。」
車子一溜煙駛向大門，只留下原地敬禮風中凌亂的慕容哲。
4號高地前的綜合訓練場上炮聲隆隆。
此時，一營正在組織一場實彈綜合戰術演練，場面很是壯觀，4號高地上的敵防禦陣地以及前方的雷場區域濃煙滾滾。
戰鬥打響後，坦克分隊率先發起衝擊。戰車轟鳴，在運動中展開炮火突襲，掩護工兵分隊前出破障。與此同時，步兵戰車成戰鬥隊形迅速跟進。
受到攻擊後，「敵」快速反應，一線陣地多個火力點同時開火。霎時，演練場炮聲隆隆，部隊進攻受阻。
「戰場通信不暢……」
「發現多個反裝甲火力點……」
各種戰場特情接踵而至，指揮員沉著應對，快速指揮進攻分隊更換電台備用頻率，營屬偵察小組下車抵近偵察。
後方指揮所很快接到回傳的目標信息，火力分隊隨即開展多輪火力覆蓋。
不久，滲透至「敵」縱深的偵察分隊，發現重要目標。
火箭筒手迅速對「敵」堅固工事實施破襲。
炮兵分隊接到指令後，對目標實施猛烈炮火打擊，並依託指揮鏈路實時判斷毀傷信息，及時調整打擊方案……
一營是433旅的主力營，綜合戰鬥力也是最強的那個。
李正之所以選擇第一站來到整個營，也不是沒原因的。
看，就要看最高水平的那個。
如果最高水平都不行，其他的就沒必要浪費時間了。
不過，作為擔任過合成營營長的李正來講，一營的表現還真不錯。
至少比他在偵察營里看到的還要滿意。
坦克連和步兵連協同戰術嫻熟，進攻配合完美，營屬火力分隊和偵察分隊配合默契，指哪打哪。
在一開始的雷場開闢通路的科目中，工兵分隊嫻熟的排雷技術讓李正都忍不住拍掌叫好。
總體來說，一營的表現給了李正非常好的印象，至少符合一個主力集團軍主力旅下轄的重裝合成營的應有水平。
科目正在收尾，跟隨自己的參謀過來小聲附在耳邊報告了一個情況：「參謀長，旅長來了。」
「旅長來了？在哪？」
李正回頭朝營區方向望去。
大家聽說旅長來了，也紛紛回頭，朝營區方向投去目光。
果然，一輛SUV朝1號高地演訓場這邊緩緩駛來。
大家一看就看出是旅長的車。
營長王連勝起身對李正說：「參謀長，我去接一下。」
李正說：「一起吧，反正科目也收尾了。」
王連勝看到李正的臉色不錯，知道今天自己算是沒搞砸，心裡早就樂開花了。
連要求這麼嚴格的參謀長都顯得很是滿意，那一營的實力絕對是沒得說的。
一行人紛紛起身，走到場邊去迎接萬向東。
萬向東下了車，笑呵呵對李正說：「參謀長你來這看科目演練也不帶帶我啊？」
李正上前經敬禮，笑著回答：「旅長，我是下來蹲點的，這是剛到的第一天，王營長說讓我看看他們的實力，我見他這麼胸有成竹，就點了題，要來就來實彈的不玩花活，所以才臨時決定進行實彈戰術演練。」
萬向東笑著和王連勝幾個打了招呼，目光回到李正身上：「怎樣？一營能入你的法眼嗎？」
李正說：「不錯，戰術水平很高，指揮水平也很不錯，我很滿意。」
聽里這麼說，萬向東也覺得臉上有光，畢竟這都是自己抓起來的部隊，如果太水，自己可就丟人了，還說什麼主力旅的旅長？
「他們一營可不光是戰術水平高，而且有個特點。」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開心了，萬向東向李正炫起了後者不知道的一些榮譽。
「一營是咱們戰區唯一一個坦克專業全優營，其他營可沒這種全員高素質高水平。」
所謂「全優營」，指的是戰鬥班排上倒下，從士兵到營長，都是優秀坦克手。
而所謂的優秀坦克手，說白了就是一專多能，要求對車長、炮長、駕駛員三門專業全優，這才能稱得上是「優秀坦克手」。
「噢？！」
李正很驚訝。
「我之前所在的合成營，還都沒這個水平，難得，難得。」
萬向東心情很好，一揮手對王連勝說：「王連勝，你帶上安保國、喬志，給參謀長來一動看看！」
王連勝愣了一下，敬禮道：「是！」
回頭，他喊了教導員安保國和副營長喬志，三人去換裝登車。
萬向東對李正說：「走，咱們去那邊坐著看看，這個一營啊，訓練水平別說你了，我也很滿意。」
一行人又回到了觀摩席，找馬扎坐下，等著看一營的幾個主官表演拿手好戲。
不久後，一輛主戰坦克從演練場的右側轟鳴著沖入場中，全營的兵看著坦克左前方駕駛艙觀察位置上露出頭的教導員和車長位置露出半截身子的營長王連勝，頓時嘩啦啦鼓起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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