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這時,陳憾生那原本聲音不大的話,卻被距離大門不遠處的陳浮陽聽到了。
「行了小犢子,別找了,我在這兒。」在他說完之後,剛剛步入王爺府院子裡的陳憾生隨即聞聲望了過去。
在陳憾生看到了握著綠沉槍的陳浮陽之後,他隨即便緩步走了過去。
看了看走到自己身邊的陳憾生,陳浮陽隨即笑了笑說道:「回來了?」
「嗯,回來了。」陳憾生蒼白的臉上擠出了一絲很勉強的笑容,回答到。
見狀,陳浮陽隨即將他擦拭了小半天的綠沉槍遞給了陳憾生,輕聲說道:「給,憾生啊,耍一槍給看看。」
「好嘞。」看到陳浮陽遞給他的綠沉槍,陳憾生沒有絲毫的猶豫,他隨即便伸手接過了綠沉槍。
接到槍之後,陳憾生如往常一樣,伴隨著腰部的猛然一震,握著槍的兩隻手臂一陣揮舞之後,便來了這大開大闔的一招,如仙人指路一般。
「爸,怎麼樣?」待陳憾生說完之後,微微眯著眼看到這一招的陳浮陽隨即撇了撇嘴。
對於長槍而言,陳浮陽可以說是當世第一也不為過。在此時,通過陳憾生的這一招,陳浮陽已然是大致了解了陳憾生的內傷程度。
氣息紊亂,以長槍作仙人指路,在收招之前,盪在空中的槍桿一陣搖晃…竟然,竟然槍都握不穩了…
看到這,陳浮陽隨即一陣默然。
愣了愣之後,他隨即伸手指了指支撐著小榭一腳的木柱子,「來,再刺一槍,給我看看。」
「得。」陳憾生說著便是一呲牙,強忍著胸口的憋悶與腿上傳來的陣陣劇痛,他的手臂隨即猛然的一發力,看似兇狠實則不然的一槍隨即重重的戳在了木柱子上。
而此時,陳憾生那握槍的手,也在不經意間向前挪動了少許。
看到這,陳浮陽的眼圈便紅了。
在不知不覺之間,陳憾生便感覺到了一股濃烈的殺意。而那,便是此刻早已殺意凜然的花槍陳白虎。
當看完了陳憾生戳的這一槍之後,陳浮陽隨即緩步走到了陳憾生的身旁。
他什麼話都沒說,只是抬起手,朝著陳憾生狠狠地拍了一巴掌。
「啪」的一聲之後,原本在亭子裡看陳憾生舞槍的唐老爺子已經,站在陳憾生身後的唐亦白,也是為之一愣。
但是接下來發生的一幕,卻讓他們這爺孫兩個徹底慌了。
當陳浮陽的這一巴掌結結實實的拍在了陳憾生的背上之後,陳憾生隨即便感覺到了脊背上一疼。但是就是在這股疼痛之中,陳憾生仿佛感覺,壓在自己胸前的那塊石頭被搬開了一般,呼吸都變得順暢了很多。
在隨後,一陣頭暈目眩之中,陳憾生隨即感覺舌尖一甜…
伴隨著喉嚨的一陣聳動,他一大口鮮血噴了出來。在灰白色的大理石地面上,陳憾生的這口血可謂是格外的醒目扎眼。
一口血吐出來,在陳憾生感覺一陣輕鬆的同時,他的身形也跟著搖晃了起來。之後,眼前一黑的陳憾生隨即昏了過去。
在陳憾生昏過去之後,還沒等他的身子倒在地上,站在他身旁的陳浮陽隨即一把扶住了他。
及此,片刻失神的唐亦白與唐家老爺子總算是回過了神來。
不說唐老爺子,在唐亦白看到陳憾生被陳浮陽一巴掌拍「昏迷」之後,畢竟是特種部隊出身的她隨即一個箭步竄了上去。
但是還沒等她說什麼,陳浮陽便將昏迷的陳憾生靠在了她的身上。
「小白,帶著憾生回房間吧,讓他好好休息休息。」說著,眼圈通紅的陳浮陽重重的嘆息了一聲,「這小犢子,這次傷的不輕…」
「這,這…」聽到了陳浮陽的這句話之後,愣了片刻,唐亦白才反應了過來,「爸,您是說,憾生受傷了?」
「對,他,傷的還不輕啊…」說著,陳浮陽便將手搭在了戳在木柱子上的綠沉槍上。
伴隨著他的雙手一陣猛然發力,被他握在手裡的綠沉槍隨即便散發著濃重的血腥殺氣。
「爸,咱們還是馬上把憾生帶去醫院吧!」
在唐亦白說完之後,陳浮陽隨即輕輕地搖了搖頭,「憾生這次受的是內傷,醫院根本就醫治不了。」
「再者而言,如果醫院能治的話,你覺得憾生這小犢子還會回來麼?」
待陳浮陽說完之後,唐亦白的大腦里隨即便是嗡的一聲…的確,不愧是知子莫若父啊。
陳浮陽說的不錯,如果外面的那些醫院能治的話,陳憾生他根本就不會回來徒增他們的擔憂。這次陳憾生之所以回來,估計,這已經是到了他無法解決的地步了,他才回來的。
在此刻,無疑,對於唐亦白而言,陳憾生這個她原本已經認識了很久的男人,她的丈夫,又給她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不管是誰,陳浮陽,納蘭王爺,或是陳憾生的兩個師兄,譚龍等人都會叫陳憾生「犢子」。但是陳憾生是犢子麼?不是,雖然有時候的他的確是沒心沒肺,像個犢子,但是他最起碼,也是一個有情有義的犢子。
「爸,那,那我們該怎麼辦啊?!」此時,在得知陳憾生受傷不輕的消息之後,唐亦白剎那間便慌了神。在一行清淚淌下不施粉黛的臉上之後,她隨即看向了陳浮陽。
而陳浮陽呢?他則是背對著這二人頭都沒回的擺了擺手,「下午會有一個中醫來為憾生診斷傷勢,小白啊,現在先帶著憾生回房間休息吧…」
背對著沒回頭,陳浮陽為什麼背對著唐亦白和唐老爺子?因為他哭了,這尊被譽為白虎的殺神,人到中年的他哭了。
「好!」也顧不得抹眼淚了,在點了點頭之後,唐亦白隨即架著陳憾生,緩步走向了她和陳憾生的臥室內。
在此時,看著唐亦白的身影,唐老爺子這個老軍人隨即緩步走到了陳浮陽身前。
「哭吧,現在就我們兩個人。」輕輕的說了一聲之後,唐老爺子隨即站在了陳浮陽的身旁,「對於一個父親而言,最看不得的就是自己的孩子受傷。」
「這也就是人們說的護犢子,沒事,沒什麼可丟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