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西方天主教世界的盟軍已兵臨城下,打著聖戰的口號要剿滅異端,清除邪祟。
對此,朱琳澤就還他們一個『反聖戰』,直接派隊伍回大明,把天主教在中國拓展百年的基業一鍋端了。
首先,這麼做的成功概率很高,因為瓜達盧佩和哈維並沒有推翻《聖經》中的教義,而是增加了新的內容和詮釋。
簡單的來說,遠征軍團的天主教認為原有的天主教教義沒錯,錯的是被世俗化、腐敗和墮落的羅馬教廷。
一方面,他們和歐洲的新教一樣,批判教廷的橫徵暴斂,申斥買賣教職官位、售賣贖罪券等惡劣行徑。
另一方面,他們宣揚先知降臨,先知將審判舊教廷犯下的罪過,重建教宗,從而引領信徒構建真正的人間樂土。
對於底層的信徒而言,他們無需改變原有的信仰,也不再受到教會的壓迫與奴役,還能從先知那裡獲得來自上帝的恩賜,這無疑是極大的好事。
於是乎,在遠征軍團成立以來,幾乎沒有出現過白人、混血暴亂反抗的事情。
其實無論是信徒還是普通的百姓都一樣,他們並不在乎是誰當教皇、皇帝或者是國王,只要誰能讓自己吃飽穿暖,讓自己內心安寧,他們就擁護誰。
也因為如此,在格蘭德河沿岸,建立了十幾個傳教區,許多原本在新西班牙教區的信徒紛紛投奔袁天赦的部隊,主動要求加入遠征軍,為開拓樂土而征戰。
也正是基於這一點,朱琳澤和傅山才把『東學西漸』的突破點定位『反聖戰』運動。
這麼做的好處有很多。首先,大明的很多天主教徒都是思想開明的有識之士,他們不僅熟悉傳統文化,而且對新事物的接受能力很強。
其次,這些人中有不少都位居高位,對於大規模遷徙漢民可以提供不少幫助。
最後,以去西方朝聖為理由遷徙漢民,不會引起大明朝廷的警覺和反感。
因為朝聖之事古來有之,就連曾經的三寶太監—鄭和也曾去過聖地麥加朝聖過。
只要有了明面上的理由,其他事情就好辦多了,因為遠征軍團不僅戰力彪炳,最關鍵的是有銀子,多得讓大明官員無法拒絕的銀子。
「以朝聖為理由,以武力作威懾,用醫療感人心,拿白銀鋪道路。」這就是朱琳澤和傅山敲定的漢人遷徙方針策略。
當然,這次任務還有兩個小目標,一個是攻占呂宋島,拿下馬尼拉。
另一個就是打下濠鏡(澳門),驅逐葡萄牙人。
如此一來,從亞洲到美洲的航線將再次開通,把原有的跨洋貿易線變成人才輸送、貿易兩不誤的全球一體化紐帶。
望著表情複雜的祖天翰,朱琳澤淡淡笑道:
「此番歸去,任務可是比攻打墨西哥城要難很多。
要記住,凡事不要心急,要穩紮穩打,步步為營,我給你三年時間去布局,三年後,估計蒸汽輪船也該出來了,那時,就是見證你們能力的時候。」
祖天翰原以為被打落谷底,沒想到朱琳澤卻是給了他這麼重要的任務。
這可不是信任這麼簡單,而是把半數的艦隊和三分之一的真金白銀都交給了自己。
祖天翰鼻尖發酸,眼眶泛紅,強忍淚水頷首道:
「軍團長放心,天翰日後必不再衝動。」
朱琳澤拍了拍他的胳膊,寬慰道:
「若蘭和孩子你不必擔心,這裡有最好的醫療條件和生活環境,她們會過得很好的。」
轉過身去抹了把臉,祖天翰這才收斂了情緒,看向朱琳澤問道:
「現今大明外有後金侵擾,內有流民叛亂,對此,我等可需要做些什麼?」
沉默良久,朱琳澤長嘆一聲,搖頭道:
「欲戴其冠,必承其重,既然現在崇禎是大明的守護者,這些事情就讓他去操心吧。」
「然大明百姓,及唐王府又當如何?」祖天翰終是按捺不住,問了出來。
朱琳澤倒了杯酒,自顧自的一飲而盡,頓了頓,才說道:
「唐王府那邊只要平安,就不必插手。
至於百姓,你們清楚我的行事準則。
不論是皇帝、高官,還是西方列強,又或是後金女真,其他事我一概不管,但他們若敢對百姓動手,絕不姑息,有一個殺一個,直至斬盡殺絕。」
說到這裡,朱琳澤凝視著張豹,叮囑道:
「這次給你配備了足夠的狙擊槍和子彈,不過每殺一人都需要有確鑿的證據,並且要建立檔案,事後我會安排人員審查。」
張豹是遠征軍團最好的狙擊手,經過兩年多的培養,不僅個人戰力,在統帥管理方面也有所精進。
這次派他過去,就是要建立地下組織,有很多事情明面上不能做,卻不代表暗處不能清掃污穢。
「少爺囑咐,阿豹不敢忘。」張豹點了點頭,想了想,露出憨笑說道:
「少爺,組織的名稱我已想好,稱作『日月星辰閣』,日閣負責收集情報,月閣用於行刺,至於星辰閣則用以籠絡江湖勢力。」
朱琳澤微微一笑,並未答話,轉而向祖天翰問道:
「『東學西漸』隊伍的名稱可曾想好?」
祖天翰微怔,取名實在不是他的專長,沉思須臾,目光掃過北面山坡上的聖迭戈城堡,心念電轉間,他開口沉聲道:
「便稱其為聖殿騎士團罷。
一則,我等遷徙漢人之緣由是朝聖,保護朝聖的隊伍,自當與教會相關。
二則,聖殿騎士團與羅馬教廷素有宿怨,反聖戰之理由充足。
末了,聖殿騎士團精於金融業務,可解釋資金來源,也便於開展貿易。」
「不錯。」朱琳澤點頭應允,稍作思索,看向張豹笑道:
「那你們就叫刺客兄弟會好了,和聖殿騎士團明面是死敵,暗地是一家,這樣拓開的路子會更寬。」
張豹皺了皺眉,片刻,才學著艾吉奧的模樣,揉了揉醪糟鼻,怪聲怪氣地說道:
「躬耕於黑暗,服務於光明,我們是刺客!」
聞言,全場鬨笑。朱琳澤舉起酒杯,言辭中飽含期望之意:
「今日一別,不知何時才能再聚,在此,我祝諸位能夠旗開得勝,為我們的宏圖,也為我們的理想,再啟新篇章!」
眾人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在淚眼朦朧中與朱琳澤相擁辭別,踏上歸途。
……
四月中旬,朱琳澤收到了伍辰皓自墨西哥城發來的密信。
通過密信才搞明白為何墨西哥城內遲遲沒有消息傳出,一個方面是由於情報人員隨著商隊被囚禁。
另一個方面,遠征軍團在總督府的高層中沒有眼線。
最糟糕的是,里奧斯位於墨西哥城的旅鴿隊已經轉移,想從旅鴿隊獲取情報的計劃也再次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