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場場小型戰鬥的爆發,中島宛若是被捅了的馬蜂窩,大量的凱塞軍從南邊的岸基炮台蜂擁而出,在軍官的帶領下,往市鎮的主街道奔來。
他們抵達後,除了目睹滿街的車隊、遍地的護衛屍首和一片狼藉外,連個敵人的影子都沒有發現。
中島護衛統領馬科思望向城堡的方向,在發現裡面並無異常之後,這才鬆了口氣。
在他身後,兩位身穿黑衣斗篷,背著麥朗步槍的黑鷹戰士四下張望,其中一位的目光很快停在了一輛木板車的下方。
「野豬怪面具。」那黑鷹戰士咦了一聲,但他並未走過去,而是對身邊的另一位黑鷹下令:
「影舞,你去鐘樓,占領制高點。」
正說著,馬科思卻是走向了那輛裝滿黑火藥的木板車,眼中貪婪盡顯。
聖迭戈海灘大比武之後,里奧斯就開始全面研究獨立團的各種武器彈藥。
尤其是對俘虜了他海軍主力的魔鬼椒手雷和「野豬怪面具」一直耿耿於懷。
沒多久,里奧斯就讓人研究出了用導火索引燃的那種低配版的魔鬼椒炸彈,可這「野豬怪面具」的工作機制卻是始終沒有研究明白。
沒有面具這魔鬼椒炸彈就不能用,因為魔鬼椒的辛辣不是捂住口鼻就有用的,它還會通過眼睛和皮膚滲入,如此一來就會傷人傷己。
為此,里奧斯向凱賽達家族的所有部隊下達了懸賞令,繳獲敵方「野豬怪面具」賞兩萬比索,提出有效的製造方案,賞五萬比索。
「馬科思統領,小心有詐。」黑鷹小隊長提醒道。
「怕什麼,一個皮製面具而已!」馬科思不以為意地擺了擺手,趴著身子,從車底下取出了面具。
拿到面具後,他仔細端詳起來,而一旁的眾人在確認沒有異常後,高懸的心也稍稍放下。
「砰!」就在這時,清脆的槍聲響起,兩名黑鷹戰士下意識地想要尋找掩體,卻為時已晚。
整車炸藥瞬間引爆,閃光的瞬間,濃煙滾滾,如巨龍般沖天而起,木板車在剎那間被炸成碎片,巨大的衝擊波將附近的凱塞軍高高掀起。
一些尚未被震死的護衛口鼻溢血,勉強站立起來,慶幸自己逃過一劫。
就在此時,接二連三的槍聲再次響起,一輛輛三輪車、木板車上的木桶炸藥相繼爆炸。
巨大的爆炸引發的連鎖反應,使得整條運輸長龍猶如連串的炮仗,接連引爆。
剎那間,海島震動,濃煙瀰漫,氣浪如咆哮的巨獸四處肆虐,頃刻間,地面凹陷,主街道兩旁的木屋紛紛坍塌,仿若末日降臨。
良久,陽台護欄下的朱琳澤,甩了甩頭,等到淡淡的耳鳴消失,才抖了抖身上的塵土,對還躲著的張豹下令:
「發信號彈,集合全員,先去醫院救歩豐,然後攻占岸基炮台。」
此時,朱琳澤內心是有些遺憾的,雖然說阻止了炸島的陰謀,還殺傷了大量的敵軍,可中島的情報中心和情報怕是得不到了。
戰爭就是如此,不管原來的計劃有多麼周祥,執行的能力有多麼強大,可戰場瞬息萬變,很難有完美的結果。
……
一小時前,歩豐通過一堆花里胡哨的診脈、摸骨、針灸治療,最後給幾個風濕病患者分別吃了片阿司匹林。
結果疼痛立刻緩解,那些風濕病患者在驚愕中痛哭流涕,把歩豐看作是天使降臨,是上帝派到人間來救苦救難的使者。
了解到這一情況,早就被疼痛折磨地死去活來的以斯拉發再也按耐不住,催促暗影抱他下樓,儘快去客廳。
見到黑鷹統領抱著以斯拉發下來,西蒙愣了一下,他沒想到老族長如此沉不住氣。
他趕忙推了輪椅到了樓梯口接應,剛想匯報治療效果,卻見坐上輪椅的以斯拉法擺了擺手,虛弱開口:
「不用說了,讓那個『三寸釘『過來,儘快給我治療。」
人往往就是這樣,在明知無法治癒的情況下只能被迫忍受,然而當有效的治療方法近在眼前時,哪怕這治療方法存在風險,在萬蟻噬心般的劇痛面前,再睿智的人也會降低理智,喪失警惕。
看到以斯拉發麵色蒼白如紙,溝壑縱橫的額頭上全是汗珠,說話時身體還在不停地顫抖,西蒙知道老族長病犯了,連忙朝歩豐喊道:
「『三寸釘『閣下,請你儘快給老族長診療。」
老東西,終於把你引出來了……歩豐內心嘀咕,他本想上前行禮,可老東西身後的黑衣人卻讓他不由地產生了警覺,下意識停住了腳步。
此人身材高大,體型魁梧,雖然穿著黑衣,卻把衣物撐得鼓脹,似乎肌肉里蘊含著爆炸性的力量。
最可怖的是他那雙深邃而冷漠的眼睛,仿佛所有的生命在他眼裡都是螻蟻與草芥。
他只是靜靜地站在以斯拉發身後,既沒有說話也沒有任何動作,可散發出來的壓迫感卻卻令歩豐如墜冰窖,恰似被一頭遠古巨獸死死盯住。
歩豐深吸一口氣,努力讓緊繃的身體放鬆下來,然後遠遠地向著以斯拉發抱拳施禮,接著他指著旁邊半死不活的哈維爾,沉著說道:
「我建議還是先給哈維爾少爺治療為好,我擔心中毒時間過久,會對他的身體造成損害。」
不知是因為疼痛還是憤怒,以斯拉發渾身戰慄,他用手杖猛力戳著地毯,顫抖著說道:
「少廢話,趕緊給我緩解疼痛,哈維爾再撐一會兒無妨。」
歩豐無力吐槽,難道這就是大家族所謂的『護犢情深『?
他無奈地點了點頭,稍作停頓,正經說道:
「診療沒問題,不過我藥箱裡已經沒有藥了。」
「沒藥了?」西蒙頭皮發麻,快步上前,急問道:
「怎麼會沒藥了?剛才給這幾位治療不是還有的嗎?」
歩豐無奈聳了聳肩:
「我原來只是讓西蒙大人挑選一兩個風濕病患者試藥,可你卻是找來四個,這一吃,藥自然就沒有了。」
聽到這番話,以斯拉發氣得幾乎要從輪椅上站起來,他怒不可遏地把手杖砸向西蒙,聲嘶力竭地怒吼道:
「你這個一無是處的蠢貨,把這些傢伙都給我趕出去,全部趕出去!」
西蒙知道老族長疼痛到極致就會發狂,他不敢有絲毫抱怨,連忙把幾位噤若寒蟬的風濕病患者請走,隨即又帶著渴望的眼神看向歩豐,商量道:
「閣下,製備藥物需要什麼藥材,你儘管開口,島上雖然不敢保證所有藥材都有,可收藏也是頗豐。」
歩豐沒有理會西蒙,而是怯怯看向坐在輪椅上大喘氣的以斯拉發,面露懼色說道:
「我只是說藥箱裡沒有了,並沒有說我沒有,可你身後這……這位壯士我看著害怕,我擔心一取藥,他會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