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埠貴一個人站在原地,不停地自言自語,臉上滿是糾結和困惑的表情。
「當家的,你不是去釣魚嗎?怎么半天了,還傻站在門口一動不動呢?」準備出去洗衣服的三大媽看到閻埠貴呆呆地站在門口,好奇地問道。
「嗯,我這就去。」回過神來的閻埠貴輕輕扇了自己一個耳光,提著漁具急忙出了門。
朱平騎著自行車飛快地到了永定門。王二麻子就住在天亶附近,正好在城門根下的英子胡同。
這裡因為戰亂的緣故,房子都破舊得不成樣子。有些人把房屋修繕好了;但看看王二麻子那樣好吃懶做的人,他所住的房屋,除了瓦片還算完好外,那門上竟然還有兩個碗口般大小的破洞。
朱平找到一個地方,停下自行車,非常利落地把自行車放進菜市場,接著挑揀出一件很普通的衣裳穿上,再戴上一個像雞窩形狀的頭套,這才邁步朝著王二麻子家走去。
王二麻子家的房子位置倒還不錯,雖然也是一間二進四合院,不過他住的房子是朝著巷子口的,還格外開了一扇門。
因為他家房子太破舊了,所以特別顯眼,朱平只需要假裝路過,就能把屋內的情況看個清楚。
這屋子確實就像黃三提供的信息那樣,裡面就像個狗窩,一般人還真不敢在裡面住。那關閉著的門上有兩個碗大的洞,家裡的景象能一目了然。
當然,這也和他經常住在做半掩門生意的余寡婦家留宿有很大關係。
於是朱平按照黃三給的信息,朝著余寡婦家走去。
走到余寡婦家所在的巷子口,朱平定睛一看,只見這條巷子非常狹窄,最多只能讓兩個人並排通過,而且因為狹窄,裡面光線很昏暗。
朱平站在外面,隨意瞄了一眼,也許是因為時間還早,又或許是因為王二麻子在裡面的緣故,余寡婦還沒有開門做生意,而朱平也不敢貿然進去。他只是開始熟悉周圍的地形,靜靜地等待王二麻子出現。
經過一番探尋後,朱平來到了王二麻子經常吃飯的這家私家菜館。雖說叫私家菜館,其實就是有人在自己家裡偷偷開的飯館,平常都是關著門的,不是熟人他們絕對不會開門。
所以朱平想進去向老闆詢問王二麻子的情況,卻沒辦法進去。
為了避免打草驚蛇,他沒有強行闖入。而是在余寡婦家附近找了一家麵館,坐下來吃麵條,順便向旁邊的人打聽一下王二麻子的情況。
讓朱平覺得奇怪的是,他在附近苦苦等到十點多了,余寡婦都已經開門做生意了,卻還是沒有看到王二麻子的身影。
朱平在自己頭上摸了幾下,臉上露出尷尬的神色,嘴角帶著點笑意,喃喃自語道:「我好不容易出來查探一個人,怎麼連人都沒見到。」
既然找不到那個人,那就只好去釣魚算了。然而他才走出去幾步,後面就有個人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
朱平不知道這裡居然還有人認識自己,轉過頭去,發現竟然是秦淮茹。她穿著一身乾淨素雅的衣裳,手裡提著一個布包,好像是剛進城的樣子。
「難道她進城是來和賈東旭相親的?」朱平在心裡暗暗想道。
「還以為認錯人了呢,沒想到真的是你。」秦淮茹看著朱平,嘴角含笑,輕聲說道。
朱平瞧了瞧秦淮茹手中的布包,臉上露出疑惑的神情,開口問道:「你這是進城去探望親戚嗎?」
秦淮茹連忙搖頭,興高采烈地解釋道:「不是啦,是我家有個遠房親戚在城裡面的飯館工作,她馬上要生孩子了,擔心生產的時候崗位被別人占了,所以就讓我來替她工作兩個月。」
朱平聽後心裡就明白了,在公私合營的文件正式頒布之前,城裡確實還有不少私營的小飯館。
王二麻子常去的那家私家菜館,這裡和其他菜館不同的地方就是可以不用給票證,因為他們所有的食材都是從鴿子市場買來的。
然而,等文件下達之後,那些達到規模的飯館會改成酒館,大的工廠為了增加收益也會開設對外食堂,到那個時候,這些小飯館就算被合營了也都會倒閉。
至於那些私房菜館,進不到食材,一樣也會關閉。
在電視劇里,秦淮茹可沒提過這事兒,想來她在那個地方待的時間應該不長。
「那你上次過來也是因為這事嗎?」朱平接著問道。
一提到上次的事,秦淮茹的臉忽地一下子就紅透了,她低下頭,輕輕擺弄著自己的衣角,小聲回答道:「上次不是跟你說過嘛,是來探親的呀,你忘了?」
接著,她好像突然想起什麼,抬起頭看著朱平,臉上露出一絲羞澀,「對了,我還欠你一塊錢呢,可我現在身上只有三塊錢。要是還給你,我怕兩塊錢撐不到月底發工資。」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像蚊子哼哼似的,顯得特別難為情。
看著秦淮茹這副扭捏的樣子,再對比電視劇里那個像聖母表一樣的她,朱平心裡暗自感嘆,還是青澀的秦淮茹更有意思。
「沒事,我不急著讓你還,你啥時候方便還我都行。」朱平擺擺手,很隨意地說道。
「那個……」秦淮茹眼神閃爍,從兜里拿出一張紙條,她緊緊地攥著衣角,再次扭捏地問道,「我對這裡不太熟悉,你能不能帶我去這個地方呀?」
朱平接過紙條一看,原來是三里河的席兒胡同。其他地址他可能不知道,但這個他還真清楚,那是他平時吃早餐的地方,就在斜對面,胡同口有一家叫姐妹的東北菜館。他想了想,自己今天也沒別的事,就點點頭說:「行,你跟我來吧,我帶你去。」
朱平本來是想著騎自行車帶她過去的,可忽然想到自行車放在菜市場,不好拿出來,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沒辦法,兩人只好走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