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手穩,心穩,眼穩

  燕破岳終於知道,為什麼孤狼會隨身攜帶一個修表匠專用的放大鏡了。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做兩百個伏地挺身,這叫熱身,再做一百個仰臥起坐,這叫調節心率,再做三十分鐘原地踏步跑,這是為了和禁閉室中的孤狼保持十米距離之內,再做二十個為一組的原地起跳三組,然後,再做兩百個伏地挺身……

  總之,就在燕破岳的心率已經達到運動最高強度、汗水不停地流淌而下時,隔著一道房門的孤狼會突然下令燕破岳立刻停止活動,用最有難度的蹲姿,戴上她那隻修表匠專用放大鏡,用最細小的精工刻刀,在大米上刻喇叭花。

  在進入部隊之前,燕破岳就聽師父說過,為了訓練偵察兵的應急反應能力,經常有教官在士兵們最疲勞,或者心跳最快的時候,命令士兵們沒有任何緩衝地立刻停止運動,然後將一把大米撒在地上,讓他們一粒一粒地拾大米。

  這樣會對士兵的心臟形成極為嚴重的負荷,但是也能讓士兵適應這種從極動到極靜所形成的心臟與身體負荷。

  燕破岳聽到這種訓練方法後,已經覺得夠變態,沒想到落到自己身上,竟然就變成了大米上刻花。

  右眼上戴起鐘錶匠專用放大鏡,將一粒專門精挑細選、比同伴大出兩圈的大米放在玻璃盤子上,這粒原本其貌不揚的大米,在燕破岳的眼前,立刻變成了花生米大小。左手用鑷子把大米固定住,右手抓著一根鋼針,輕輕刺向「花生米」。

  剛剛經歷過激烈體能運動,心臟在胸膛里「怦怦怦怦」地劇烈跳動不休,汗水就像是打開水龍頭的自來水般,從皮膚的毛孔上不斷滲出,在這樣的情況下,燕破岳拿針的手在不停地輕顫,經過他右眼上戴的那隻放大鏡放大,那幅度簡直就是一位音樂家正在指揮整支樂團在奏響貝多芬《第九命運交響曲》時手中不斷揮舞的指揮棒!

  無論燕破岳如何努力,放大鏡中的鋼針,都在不停顫動,根本不可能平穩下來,當然更不用說在大米上刻什麼喇叭花。

  幾次三番地嘗試下來,心臟承受的負荷越來越重,燕破岳只覺得自己的腦袋裡就像是鑽進幾個小鬼,正在不斷拉鋸般,疼得要命不說,就連耳朵里都出現了「嗡嗡嗡嗡」的聲響,一股壓制不住的邪火,在他心裡騰騰直冒。

  第二天晚上,郭嵩然和趙志剛再次聯袂來訪時,正好看到燕破岳跳起來,將手中的鋼針還有裝大米的玻璃碟子一起狠狠砸到地上,玻璃碟子重重摔在地上,發出「啪」的一聲碎響,燕破岳鬱悶到極點的嘶吼,更是在走廊里狠狠迴蕩:「我在美術課上畫的東西,都從來沒及格過,還要在大米上刻喇叭花,喇叭花刻不出來,刻個狗尾巴草行不行?!」

  禁閉室里的孤狼,聲音依然平靜如水:「原來你喜歡刻狗尾巴草啊,那你就別刻喇叭花了,改刻自己喜歡的吧。」

  「你……」

  燕破岳心裡憋悶了一天的邪火,遇到孤狼這樣的人,就像一拳全力揮出卻打到了軟棉花上,怎麼也撒不出來。

  看著燕破岳幾乎憋出內傷的樣子,郭嵩然和趙志剛再次對視一笑。坦率說,讓燕破岳這樣一個大男人,在大米上刻喇叭花,是有點為難他了。

  看到地上有一小堆似乎是已經被「加工」過的大米,趙志剛走上前,拈起了其中一粒,借著走廊里的燈光仔細觀察,只看了一眼,趙志剛就「噗」的一聲笑了。

  「指導員你別看啊!」

  看到自己不成功的作品被人拿去欣賞,燕破岳真的急眼了,趙志剛認真地點著頭,順手就將那粒刻著喇叭花的大米交給了同樣一臉好奇的郭嵩然,郭嵩然只看了一眼,就算他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也是「噗」的一聲,當場就笑噴了。

  燕破岳刻在大米上的,哪是什麼喇叭花,這擺明了就是甲骨文嘛!

  丟人已經丟到姥姥家,燕破岳索性破罐子破摔:「一開始孤狼還要我繡花來著,多虧我據理力爭,才改成了在大米上刻喇叭花。反正我也沒有什麼美術細胞,你們愛笑就笑吧。」

  郭嵩然和趙志剛對視了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睛裡的驚喜,在高強度體能訓練後,突然靜止,頂著身體形成的巨大負荷,立刻進行高精度訓練,無論是戴著放大鏡在大米上刻花,還是學女工繡花,這其中的連貫性,還有對士兵思維清晰的苛刻程度,都遠超撿大米,這個方法不錯,而且便於實行。

  「你可別小看了這米上刻字、刻畫的技巧。」

  看出燕破岳在這一刻已經是心浮氣躁,開口的是更擅長心理調節的趙志剛:「米上刻字,起源於清朝乾隆年間,當時要參加科考的文人,直接將詩詞、文章刻到了米粒上,把它變成了作弊工具。你想啊,人家能把一首詩,甚至是整段話刻在米粒上,你接到的任務不過就是在上面刻一朵喇叭花,你要願意,甚至刻一株狗尾巴草也行,還有什麼好挑剔的?」

  說到這裡,趙志剛搖頭晃腦地又吟出了當時人們對米粒雕刻而寫出的兩句詩詞:「『一顆米內藏世界,半邊鍋里煮乾坤』。你千萬別小看了它們,這可是中國傳統文化藝術的結晶啊……」

  話還沒說完,就看到燕破岳一把抓起地上刻過喇叭花的米粒,將它們全部丟進嘴裡用力猛嚼,一邊嚼嘴裡還一邊嘟囔著:「我讓它們世界,我讓它們乾坤,我讓它們藝術結晶。」

  一小把沒有煮過的生米,吃得燕破岳直翻白眼,但是他卻依然脖子一伸,把它們全咽進了胃裡,可見這些小東西,給燕破岳造成的困擾有多大,他內心深處積累的怨氣有多深。

  吃掉了讓自己丟人現眼的大米,燕破岳總算安靜了下來。

  這次輪到郭嵩然開口了:「我知道,你就算再強壯,一次次承受身體從高強度運動驟然轉為靜止的逆轉訓練,也會吃不消。但是你想想,你是一個特種兵,你在執行任務時,被十倍甚至百倍的敵軍追殺,你必須和隊友們一邊高速撤退,一邊應付隨時可能爆發的伏擊戰和遭遇戰,到了那個時候,你還要心浮氣躁地摔盤子,還要跳起來指著敵人的鼻子大罵,抱怨他們讓你感到難受嗎?!」

  說到最後,郭嵩然已經是聲色俱厲:「你不想在戰場上成為戰友的拖累,你就必須學會在高速運動驟然轉為靜止後,保持冷靜心態,用你可以在大米上刻花的雙手,將子彈精確地射向敵人,只有這樣,你才可能和隊友一起用最短的時間結束戰鬥,擺脫敵人的糾纏繼續撤退。否則的話,就算你擁有比其他人更充沛的體力,可以跑得更快、扛得更多,又有什麼意義?!」

  燕破岳沉默了很久,本來就練習得心浮氣躁,現在又被隊長這樣直接指著鼻子痛斥,說他心裡沒有一點怨氣,那肯定是騙人的。

  但是理智也在提醒著燕破岳,郭嵩然說得沒有錯,射擊是他最大的弱點,也是蕭雲傑最大的弱點,他必須用最快的速度彌補這項弱點,然後把自己的心得體會告訴蕭雲傑,否則的話,郭嵩然根本不會給他們兩兄弟上戰場的機會。而不給機會,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將他們一起淘汰。

  「隊長,請你教教我,我應該怎麼做,才能控制自己的身體和情緒,讓我的手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恢復穩定。」

  郭嵩然指了指地板,他們三個人,一起盤膝坐到了地上,形成了一個促膝長談式的三角形。

  郭嵩然開口道:「老趙,你是心理學科班出身,你曾經給我講過什麼人體自我保護機能、什麼人體極限潛能的,我雖然勉強聽明白了,但是想要給別人當老師,卻連三成都講不出來,這些東西,還是得由你來負責講解了。」

  趙志剛點點頭:「我們人類身體的任何一種特徵,都是自然進化的產物,都擁有特定的意義。打個比方,我們害怕黑暗,因為黑暗影響我們的視線,讓我們無法及時發現潛藏的危險;我們跑步跑累了,繼續堅持下去就會難受,這是身體在提醒我們,再堅持下去,就可能對自己造成傷害;我們無論是在極度悲傷或者開心時,都會哭,這就是因為身體判定我們的情緒過度激烈,已經到了可能傷害身體的程度,所以要通過哭來轉移我們的注意力,讓我們過度激烈的情緒得到緩解。」

  燕破岳有些懂了:「我連續做高強度體能訓練,然後突然靜止,拿著大米雕喇叭花。每折騰一次,我就覺得腦袋快要爆炸似的難受,這就是身體在提醒我,這種行為有害,要我立刻放棄?」

  「我們是特種兵,想要得到遠超常人的力量,在戰場上手起槍落槍槍致命,就必須先付出常人難以想像的代價。想要克服身體自我保護機能的束縛,你就必須給自己一個足夠強烈的信念。」

  為了讓燕破岳能夠聽懂,趙志剛舉了一個非常簡單的例子:「一個人用手臂抓住石壁吊住身體,用不了多久就會酸麻不堪被迫鬆手,可是如果他腳下是萬丈懸崖,在死亡的威脅下,他也許用一隻手臂就能支撐一個小時,甚至是一天。相同的道理,只要你能用強烈的意志欺騙自己的身體,讓身體認為,如果你在驟然停頓的瞬間,不能迅速恢復穩定就會死亡,身體就會被迫開放極限。這樣做雖然會對心臟造成極大的負擔,甚至會給將來的心臟猝死埋下隱患,但總好過當場被敵人一槍擊斃!」

  這應該是自家老爹燕實祥都不曾接觸也不懂的學科,燕破岳自然是頭一次接觸,但是聽起來,貌似很牛的樣子。

  心理學講座已經結束,輪到郭嵩然開口了:「當然了,你平時還必須接受一些針對性訓練,用來適應戰場上瞬息萬變的狀況。儘量避免會給心臟帶來極大負擔的驟跑驟停。」

  難怪這一次是郭隊長和趙指導員雙雙陪坐,原來想要在大米上刻好狗尾巴草,還是生理學、心理學和軍事技術的雙重組合。

  「簡單地說,就是你在快速移動時,要給自己留有餘力,除非是全速衝鋒狀態,否則的話,你應該讓自己處於三分跑一分停的狀態。而不是別人說跑,你就低頭猛衝,別人說停,你就像急剎車似的猛然止步。」

  郭嵩然站了起來:「老趙,你打下拍子,讓燕破岳更容易理解什麼叫三跑一停。」

  趙志剛伸出左右兩根食指,他用左手食指在臉盆邊緣輕敲了一下:「這是咚,代表跑。」

  趙志剛又用右手食指在水桶上輕響了一下:「這是噠,代表停。咚咚咚噠,就代表跑跑跑停,咚噠咚咚,就代表跑停跑跑,懂了嗎?」

  這個節奏,聽起來很像是敲非洲鼓,燕破岳點頭表示明白。

  郭嵩然雙手虛抬,做出一個手持自動步槍警戒的動作,他突然加快腳步,開始在走廊里奔跑。趙志剛隨之用兩根手指在臉盆和水桶上敲擊,「咚咚噠咚,噠咚咚咚,咚咚咚噠,咚噠咚咚……」

  就在有節奏卻無規律的輕輕叩擊聲中,郭嵩然在快速移動,他每跑出四步,其中必然有一個停頓,但是由於這個停頓的「噠」,在每四個為一組的音節中隨意調換,讓他的步伐變得忽快忽慢,根本無法捉摸。

  趙志剛突然兩根手指一齊停止敲擊,同時郭嵩然也猛然停止前進,一個翻滾躲進了走廊牆角的陰暗角落,整串動作流暢得猶如行雲流水,不帶半點滯澀。當郭嵩然躲進陰暗角落,以半跪的姿態舉起手中的「槍」時,他的雙手穩定得無懈可擊,不見一絲顫抖。

  郭嵩然拍掉身上沾的塵土走回來,問道:「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麼。」

  「隊長你在前進時,採用三進一停,使你的速度始終處於不規則狀態,就算遠方躲藏著狙擊手,也很難保證將你一槍擊斃。這就好像在戰場上開車時,為了躲避敵人可能展開的炮擊,司機會將汽車開得忽快忽慢,時不時還會走個『S』形路線是同一個道理。」

  燕破岳越說眼睛越亮,他猛地一拍巴掌:「這種方法,是將一路猛衝又驟然停步形成的負荷,分擔到了每一次四步一組當中,給了身體足夠緩衝的空間,非常適合在普通環境中連續使用;而指導員教我的東西,則是在必須撒腿就跑,或者全速衝鋒時,和敵人猝然遭遇,為了活命而擎出的『撒手鐧』,能少用就少用,能不用就不用,但是必須要會用。」

  燕破岳突然跳起來,開始連續做伏地挺身,但是和原來不同的是,他每做出三個伏地挺身,動作就會明顯一頓,嘴裡還在念念有詞:「咚咚噠咚,咚咚咚噠,咚噠咚咚……」

  伏地挺身、仰臥起座、原地踏步跑、原地起跳……燕破岳全部照做一遍,完成時間比原來至少慢了五分之一,你千萬不要小看這多出來的五分之一時間,就是這樣走三步停一停的「磨洋工」,讓燕破岳的運動心率一直沒有達到最高峰值,當他猛然停頓,戴上放大鏡拿起鋼針時,雖然心臟在胸膛里還是「怦怦怦」地猛跳,汗水更像是噴出來一樣傾淌不休,但是困擾了他一天時間的兩眼發花兼頭痛欲裂這些症狀卻得到大幅度緩解,連帶他的雙手也終於穩定起來。

  燕破岳在這一刻當真是針走龍蛇,轉眼間工夫,就在米粒上雕刻出一株狗尾巴草,並欣喜若狂地將這粒大米送給了郭嵩然:「隊長您看,這是我第一粒雕刻成功的大米,我把它送給您了。」

  就著走廊的燈光,看了一眼燕破岳的最新作品,郭嵩然的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動了一下,當著燕破岳的面,珍而重之地將這粒大米收進口袋,同時在心裡對燕破岳的藝術細胞,直接判了一個零點零零分。

  郭嵩然和趙志剛返身離開時,兩個人臉上一起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我們訓練士兵射擊時,也是訓練手穩,眼穩,心穩。心穩是讓士兵在實彈射擊訓練場,熟悉子彈從頭頂飛過的感覺;手穩是在步槍槍管下面吊磚頭,讓士兵舉著步槍保持射擊姿勢半小時,不能稍有晃動;眼穩是弄一盆水,往裡加上墨汁,讓士兵通過墨汁水的倒影,看天上的太陽。」

  趙志剛雖然只是一個指導員,對訓練特種兵的方法卻如數家珍:「我現在真的很好奇,孤狼是用什麼方法訓練自己的眼力。我常聽人說,狙擊手的天敵就是狙擊手,而狙擊手的對決,拼的就是潛伏和反潛伏,我敢用腦袋打賭,孤狼最大的『撒手鐧』,就在她的眼力訓練上。」

  到了第三天晚上,郭嵩然和趙志剛再次一起聯袂來訪,這次他們看到燕破岳正在強行記憶數字。他每次將一組寫著數字的小紙片隨機排列後,讀上一遍,再將它們打亂,然後憑藉記憶,將長達十六位的數字重新複述出來。

  看到這一幕,郭嵩然和趙志剛對視了一眼,他們兩個人二話不說,掉頭就走。

  燕破岳反覆記憶隨機組合的數字,看起來只是在練習記憶力,實際上,這就是一種最獨特的眼力訓練。郭嵩然和趙志剛也都有過耳聞,但是他們卻從來沒有考慮過將這種方法列入狙擊手訓練教材。原因很簡單,這是一種只適合高智商,尤其是記憶力超群的人才能使用的戰術手段。

  狙擊手在戰場上的天敵就是狙擊手,所以一名狙擊手在選擇狙擊位時,一定會先觀察周圍的地形,並對周圍可能對自己產生威脅的地形進行記錄。這樣一旦有敵方狙擊手潛伏滲透,哪怕只是在幾百米外的小山坡上多了一個籃球大小的物體,都會被狙擊手迅速發現。

  所以狙擊手占據主場,就等於占據了絕對優勢。孤狼教給燕破岳的技巧,就是對周圍環境進行快速數位化記憶的眼力訓練。這種訓練還有一個相當響亮的名字,叫作「數字沙盤」。

  做一個簡單的沙盤數位化模擬……

  有一個小山坡,它的垂直海拔是兩百米,坡長四百五十米,坡面斜角34度,在它的右翼,有一條羊腸小路,在它的後方,是一道普通人無法攀越的懸崖。

  按照這個順序,就可以推出一個多位數字。

  首先,先對小山坡進行數字量分。

  數字1,為平地;數字2,為山丘;數字3,為叢林;數字4,為沙漠;數字5,為沼澤;數字6,為江河湖泊;數字7,為其他特殊地形。

  由於目標是一個小山坡,所以這個多位數字組合的第一個數字是23,山丘+叢林。

  它的海拔是兩百米,坡長是四百五十米,坡度34,所以這串數字的後幾位是……200,450,34。

  數字1,代表左側;數字2,代表右側;數字3,代表中間;數字4,代表後方。

  數字1,鐵路;數字2,公路;數字3,索道;數字4,羊腸小路;數字5,雷區;數字6,無障礙隔離帶;數字7,蛇形鐵絲網;數字8,機槍防禦陣地;數字9,其他特殊地形。

  綜合上面的兩組數字,在這個山坡右翼,有一條羊腸小路,所對應的數字是……2,4。

  在它的後方,有一道普通人無法攀越的懸崖,所對應數字是……4,9。

  最終,這座小山坡的所有信息綜合在一起,就是23,200,450,34,24,49。

  只要燕破岳能將這一組十四位數字死死記住,他就會對這座小山坡上的地形了如指掌,如果他想反狙擊,那麼只需要再加上大約六個數字,就能將可能潛伏狙擊手的火力點全部納入自己的記憶範圍。

  這種把所有特殊地形都數位化的記憶方法,比起狙擊手最常用的畫圖標數字記憶,更迅速,更便捷,也更精確。如果誰能一下子記住幾百組數字,他連地圖都不需要,就能在戰場上橫著走。無論在哪裡和敵人遭遇,只需要把腦子裡的數據調出來,在他腦海中數字就會根據各自對應的地形特徵進行組裝,形成一個虛擬作戰沙盤。

  到了這份上,根本不需要太過敏銳的眼力,去將潛伏中的敵方狙擊手揪出來,只需要對比那些最有可能潛伏敵方狙擊手的位置,發現哪個位置出現異狀,直接舉槍瞄準等著對方自己暴露,或者用無線電通知隊友,調用迫擊炮進行反覆炮擊,把對方轟出來再一槍擊斃就是了。

  能把這套東西玩轉的狙擊手,大腦內存容量,必須是銀河機級別的,只可能天然產生,絕不可能批量化訓練,也難怪郭嵩然和趙志剛一看,掉頭就走。

  「孤狼沉默寡言,對絕大多數東西都毫不在意,幾乎將所有精力和智力都投入到狙擊技術上,她能使用這種數字沙盤我信,但是讓燕破岳學習,我怎麼看都覺得成功的希望相當渺茫。」

  聽著自家指導員的判斷,郭嵩然沉默了半晌,才沉聲道:「學不會是道理,學會了是奇蹟。燕破岳這小子絕不適合成為狙擊手,但是如果真的能把這套東西吃透了,那就是胸藏天地之秀麗,山河之險峻,假以時日,必然會成為一名比你我更優秀的戰地指揮官!」

  趙志剛用看似不經意的動作,將眼皮輕輕垂下,把眼睛裡正在閃動著的狡猾詭詐悄悄隱藏起來:「前提是,燕破岳、蕭雲傑還有孤狼,能吃光我為他們精心準備的小灶。否則的話,他們就只能吃不了兜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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