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一路上的通道顯得有些陰森和詭異,但當賓客們走到了通道的盡頭之後,卻有種款豁然開朗的感覺。
並不會感覺到悶熱,因為是深處地下的關係。同時空氣也不會渾濁,即便是這裡用的燭光來照明。
這裡的通風系統似乎很不錯的樣子。
四周能夠看見不少的橡木桶,並且到處都充斥著紅酒的香味。
賓客們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交談著什麼。
鍾落月此時已經打發了幾波因為看見她獨自一人,所以上前來搭訕的男人。
此時,一名穿著莊園內服裝的傭人,用推車送進來了一批沒有貼牌的紅酒,大約是三十來瓶的樣子。
隨後別的傭人們則是拿著開酒工具和醒酒器走著出來,不多久之後,傭人們變相是花蝴蝶般,穿插在賓客們當中,為他們奉上剛剛釀製好的酒液。
此時,一名傭人真用托盤裝著幾杯新添的紅酒,朝著鍾落月走來。只是很快,這位傭人便被人截留了下來。
是伊芙夫人。
伊芙夫人從傭人手上拿起了兩個杯子,隨後微微一笑,傭人便點了點頭,原路退回。
伊芙夫人來到了鍾落月的身邊,為她帶來了一杯。鍾落月接過之後,便道了一聲謝謝,伊芙夫人此時嬌笑了一聲,波濤洶湧。
女人和女人的接觸,似乎是從讚美開始的。
鍾落月此時欣賞著伊芙夫人所佩帶著的一串項鍊,仔細道:「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這應該是『森林之光』,出自珠寶大師皮爾菲利斯之手,用了七種不同的綠寶石製作。而最中間的這一塊更是叫做『森之瞳』,對嗎。」
伊芙夫人看了鍾落月一眼,輕笑道:「你好像對珠寶很有研究。」
鍾落月也笑了笑道:「女人嘛,對珠寶有些研究很正常。我在以前上學的時候,曾經做過半年的珠寶拍賣師,所以知道的要多一些。」
「看來我是難得地碰到了一個能夠交談的人了。」伊芙夫人朝著鍾落月舉了舉杯。
鍾落月並不生疏於這種和貴婦人交流的場合。
她的儀態舉止幾乎無可挑剔,讓伊芙夫人看的笑意越發的濃郁。
「我記得,你還有一位男伴的。」伊芙夫人忽然道:「我們的那位賭神的高徒呢?」
鍾落月淡然道:「剛才屠先生讓人轉告他有點事情,走開了。估計應該快來了吧。伊芙夫人有事情要找阿傑嗎?」
「沒什麼。」伊芙夫人搖搖頭,「只是在葡萄園的時候還沒有和他打招呼而已。那孩子我已經好幾年沒有看見了,聽說他在外頭成就還不錯,所以想要聽一下他的精彩生活,畢竟我也算是他的長輩了。」
「伊芙夫人明**人,一點也不像是長輩。」鍾落月微笑著恭維道:「倒是想他的姐姐多一點。」
「鍾小姐真會說話。」伊芙夫人搖搖頭,忽然有些神傷道:「我其實老了,皺紋都掩不住,可比不上你們這些年輕的。」
鍾落月道:「有一種美麗,是需要時光醞釀的。伊芙夫人的時光,剛剛好。」
伊芙夫人抿嘴一笑,忽然道:「你想要仔細地看一看它嗎?『森林之光』,我可以脫下來讓你仔細看一看。」
「可以嗎?」鍾落月似乎是有些心動的樣子,只是她看了看四周,四周都是賓客,便又搖了搖頭。
伊芙夫人道:「美麗的珠寶需要靜心欣賞。而且你還是知音人,我實在是很樂意讓你觸摸它的……旁邊就有安靜的房間,哪裡或許就很適合我們。」
「只要不會錯過傳說中的『忘川』酒開封就行。」鍾落月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伊芙夫人輕輕地拉起了鍾落月的手,微笑道:「相信我,你會是一個幸運兒的。」
……
……
人聲漸漸遠去,希塔西爾帶著洛邱去的地方,越發的僻靜。
事實上,希塔西爾給洛邱的感覺,對這地窖內的構造是異常的熟悉。但是考慮到這古堡當初就是希塔西爾的祖先,費南迪斯男爵所修建的,也就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不是應該去試酒的地方嗎。」洛邱忽然問道。
希塔西爾道:「不用著急,我哪兒有更好的。而且我也不願意讓現場的環境,破壞你的心情。因為我希望你能夠保持輕鬆和愉快,也儘量能夠放鬆一些。」
「放鬆?」洛邱奇道:「我看起來像是很緊張的樣子嗎。」
「不不不,我說的是一會兒。」希塔西爾慢條斯理道:「有些吸血鬼的食相併不太好,甚至喪失美感。你試想一下,吸血對於我們來說,就像是在進食。你說,在一家高級餐廳裡面,食用牛排的時候,卻有人直接伸手抓來吃,大口大口地咬著,是否很不雅?」
洛邱倒是贊同地點了點頭,他倒是對於不同的場合有不同的規矩這點沒有別的什麼看法。
在西餐廳講究禮儀,是文化的一種,正如國內傳統的節日裡面會燃放鞭炮一樣,也是一種文化的體現,不存在說故作姿態。
「既然進食對於你們來說是一項需要注意的事情,為什麼會出現粗暴的傢伙?」洛邱好奇地問道:「據我所知,書上所描述的吸血鬼,姿態優雅,每一個都仿佛流淌著貴族的血脈一樣。」
希塔西爾道:「我們總是習慣保留美好的印象,比如說人類世界,多少對於古代帝王的讚美?對,沒錯,吸血鬼確實是優雅的,漫長的生命實在是讓它們有足夠的時間去學習,去保持著一些快要腐爛的規矩,以此來打發時間。但這也是相對於存在時間長的類型來說。事實上,當今社會也有著不少年輕的吸血鬼,它們就不會將就太大。尤其是一些半路出家,不是用正常的方式演變而來的吸血鬼。」
「非正常的方式……吸血鬼除了初擁之外,難道還有別的轉化方式?」
希塔西爾點點頭道:「有的,有一種可以將人轉化為吸血鬼的巫術。這種奇異的巫術是由一位混血創造出來的,他的父親是一名吸血鬼,而母親則是一名女巫。在跨種族的結合當中,這一對戀人意外地突破了生殖隔離,誕生出了一名混血兒。他繼承了吸血鬼的能力,同時也擁有強大的巫力。」
洛邱不由得感嘆道:「世界上奇妙的事情還真多。」
希塔西爾倒是認同道:「是的,即便是我們,擁有漫長的生命也好,也永遠不知道自己的渺小之處。」
洛邱是很擅長從交談中獲得線索的人,他心中微微一動,便道:「聽你這麼說,難道在今日的狩獵活動當中,就有通過巫術轉化的?」
「我的朋友,你的心思真的足夠敏銳。」希塔西爾微微一笑:「有,而且你已經見過了。」
「瀧澤?」
「沒錯。」希塔西爾點點頭:「瀧澤,包括他身後的整一個家族,都是巫術轉化的產物。龍澤的祖先,曾經是這名混血兒的僕人。在他的這位先祖臨終之際,因為對生命的渴求,所以要求他的主人,為他轉化成為吸血鬼。自此之後,便有了一支傳統以外的吸血鬼家族。」
洛邱若有所思,「我看你對巫術轉化的吸血鬼似乎並不太喜歡。」
希塔西爾道:「那是因為你沒有見過瀧澤真正的姿態。醜陋已經無法形容它們。它們就像是一隻巨大的水蛭,對鮮血的狂熱如同一個瘋子般……那實在是很掉胃口的場景。」
希塔西爾忽然停了下來,這面前有一扇精緻的房門。
希塔西爾推門而入。
這房間擺放得十分的整齊,地上鋪墊著柔軟的毛毯,裝飾的奢華並不輸於那些五星級的酒店套房。
希塔西爾指著一張巨大的沙發,讓洛邱坐下。而他自己則是走到了一旁的衣架處,把自己的外套西裝給脫了下來,同時解開了衣領的兩顆扣子,還有把袖子給翻了起來,「熱的話,脫了也沒關係。」
洛邱搖了搖頭,「我感覺還好。」
「要不要聽點音樂?」希塔西爾此時輕聲問道。
洛邱搖了搖頭。
希塔西爾此時緩步走來,臉上泛著一道邪異的微笑。認真地看的話,會發現希塔西爾此時的唇色是紫色的,有種妖異的感覺。
他來到了洛邱的面前,輕聲道:「知道嗎?我們是不會隨意向人類張開獠牙的,因為我們對食物也是異常的挑剔,不會像瀧澤家這種類型的,幾乎飢不擇食。當然,除了狩獵日之外……」
他的手指放在了洛邱的肩膀上,緩緩地移動著,「基本上,我們都會在身邊帶上一個血仆……當然,血仆的作用並不僅僅只是為了供給我們鮮血,還會為我們處理很多世俗的雜務,所以血仆的挑選也是異常的嚴格。他們不僅僅要優秀,還必須讓我們中意才行。」
希塔西爾眼中閃過一縷詭異的光芒,同時把手移動到了洛邱的下巴處,輕輕地抬了起來,「我實在是太中意你了,原本今天是不打算找血仆的……洛邱,接受我的愛吧。」
希塔西爾的目光驟然閃爍紅色的光芒,微微張口時候,兩顆尖銳的牙齒外露……他看著已經一動不動的洛邱,便想要朝著他的嘴唇吻去。
「難怪我總感覺有點不對勁……」
「什……」
嘭——!
錯愕之間,希塔西爾只感覺自己的身體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然衝擊,這股力量實在太過龐大了,以至於他甚至連半點抵抗也無法做到。
他整個身體都被掀飛,然後直接撞入了厚重的石壁之上——他整個身體甚至陷入了牆壁之中。
一抹殷紅的鮮血從希塔西爾的口中吐出,儼然是受到了不輕的內傷——事實上,在衝撞的瞬間,希塔西爾甚至能夠聽到他全身至少斷裂了八根的骨頭,錯非吸血鬼強大的身體,這將會要了他的命。
但希塔西爾非但沒有感覺到恐懼,反而露出了另外一種狂熱的表情,「噢,洛邱,沒想到你擁有這樣強大的力量……這樣我的愛意我無法壓抑的,我真的是,太愛你了!」
洛邱聽著這話只感覺渾身上下都有種被冰涼的果凍搔動的感覺,他長長地吁了口氣,「看來我的運氣開始變得不好,沒想到最先回來的居然是厭惡……」
希塔西爾此時從牆壁上脫身下來,他輕鬆地就扶正了自己骨折了的手臂,同時一手撕開了襯衣,把餘下的扣子全部打開,露出了蒼白的胸膛。
「啊……洛邱,你讓我想起了五十年前的那位德魯伊,充滿了大自然潔淨的氣息,永遠都是那樣的優雅很知性。」希塔西爾露出興奮的笑容,「我已經迫不及待想要把你壓在身下了……噢,這該死的貴族禮儀,我為什麼現在還要在乎這些呢?我應該把你抱在懷中……啊!!!!」
希塔西爾此時直接朝著洛邱飛撲而來。
洛邱不懂得什麼格鬥的技巧,他也不知道自己現在的力量到底算是什麼層次,面對著希塔西爾的狂撲,他只是本能地揮去了手臂,實在是不想讓這傢伙再碰自己一下。
希塔西爾再次承受著一股無法匹敵的巨大力量,整個身體直接撲在了地上——這一次,他感覺自己全身超過一半的骨頭都已經碎裂。
哪怕是吸血鬼超強的復原能力,也一時間無法復原。
「你……你是什麼人?」希塔西爾忽然覺得自己犯了一個很大的錯誤,「你不是普通的不死者……」
「厭惡。」洛邱看了希塔西爾一眼,像是自言自語般地嘀咕著:「接下來是把你毀滅的衝動,看來還是負面的情感比較容易直接甦醒過來,不知道把你殺了之後,會不會感覺到愉快……試一下吧。」
這個人……在說什麼?
希塔西爾勉強地抬起頭來,看著的是對方那雙冰冷的目光……然而,他的神情卻那樣的自然。
「請等一下,你……難道是為了『真血』而來的?」希塔西爾此時噴出了一口鮮血,方才把話說完。
壓在他身上的無形力量,一直都在增強……他甚至覺得,一旦自己放棄地方,身體就會被壓成一堆什麼都不是肉泥。
「真血?那是什麼?」
洛邱的好奇心又被挑起了。
剛剛湧出來的一股自己不是特別滿意,但又是實打實的殺意,瞬間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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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