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初的時候,或許是古代,或許是古代之前,西方人類所掌握的最初的力量,似乎就是從外物開始。
鮮血,大自然中沾染了特異氣息的物件,特殊的語言,等等。它們作為接觸自然中存在的超凡之力的媒介,而漸漸地把發掘和應用。
路西菲爾咬破手指,以鮮血在阿姆大叔身上書寫的就是一種古來的希伯來文字——並且在古希伯來文字體系當中,也是屬於神秘的範疇。
但毫無疑問,這是她本身力量之外的體系——即便是普通人,如果擁有足夠的媒介,懂得操作的方式,一樣能夠應用。
當然如此簡陋的古代超凡力量的應用,效果不會好到去什麼地方。
只是對於路西菲爾如今的狀態來說,這卻是讓她不至於完全輸掉,毫無翻盤機會的契機——儘管,她也沒有想過要翻盤。
「噫……看來我的鮮血還是含有本源的力量。」
路西菲爾看著寫在阿姆大叔身上的血色咒文開始在她的操作之下,散發出來的光澤,皺了皺眉頭。
由此她可以推斷一些目前力量失去之謎——或許,她只是切斷了和自己本源力量之間的溝通,就像是被堵塞了的路。
當然,她並不認為,這條堵塞了的路會很容易打通。
如此,鮮血蘊含的力量既然還在的話,那麼她能過做出的操作就有更多的種類了……路西菲爾沉思了片刻,便有了新的主意。
「SU-DUO-TA……A-WAR……GA-QI-XI……KU-O……WENG……」
她的嘴唇念動,發出一個又一個奇異的音節……這是借用她的鮮血作為媒介,一種古老的召喚魔法,可以地獄當中召喚出來供給自己驅使使魔的方式。
路西菲爾並不敢召喚出力量太過強大的使魔,不然以她目前的狀態,隨時都會翻船。
阿姆大叔胸膛上的血色咒文開始變得鮮活起來,奇特的文字開始扭曲,然後鑽入了阿姆大叔的身體當中。他的整個身體此時也飛速地乾枯起來,一切有機物都在此時開始轉化成為這個魔法的力量來源。
直到他的整具身體都消融之後,地上僅僅殘留了一團紅色的物質。它們聚合到了一起,最終化作一個紅色的光球——像是一個紅色的光蛋!
咔嚓!
蛋殼忽然雖累,一隻細小的東西從光蛋當中冒了出來,最後停留在了路西菲爾的肩膀上。
血紅色,身體如同火焰一樣,沒有徹底固定的形態,無手無腳,但卻是一種能夠通過吸食鮮血不停成長的使魔,名為:血精靈。
血精靈這種使魔對於路西菲爾來說,大概是最為適合的——她可以通過自己的鮮血來餵養這頭血精靈,最後把血精靈培養到極高的級別,藉此來製作一個屬於自己的血精靈的分身——當然,這恐怕需要極為漫長的時間。
這血精靈,如今連她毫克鮮血,恐怕都無法吸納。
血精靈召喚出來之後,四周陷入狂暴狀態的黑白花狨本能地感覺到了危險,紛紛朝著路西菲爾齒牙咧嘴起來。
路西菲爾冷哼一聲,目光掃過這些黑白花狨,肩上的血精靈感受到了主人的意志,便直接飛射而出,吸食這些黑白花狨的鮮血。
不過瞬間,幾十隻的黑白花狨的鮮血都被吞噬一空,當血精靈再次回答路西菲爾身邊的時候,身體已然成長了一些——初生的血精靈成長速度還算可以。
此時。
「阿姆大叔?你在嗎?阿姆大叔……露西……阿姆大叔……」
是夏爾緹的聲音——她或許聽見了什麼動靜,所以朝著這邊搜索而來。路西菲爾拍了拍身邊的血精靈,忽然有了新的主意。
要培養血精靈,最好從初期開始就餵養高品質的鮮血——比如處子的鮮血。
毫無疑問地,夏爾緹就是一個很理想的血源祭品。
至於修道院那個年老的修女,品質似乎也不錯,雖然老邁,但也一直保持純潔之身,更重要的是,德蘭嬤嬤還擁有聖力的種子。
仔細考慮了一會兒之後,路西菲爾臉上便浮現出一抹怪異的笑容。
力量失去了,被禁錮成為孩童之身……但她依然還是傲慢的主人,統領地獄的女王,她可沒有逆來順受的打算。
「別喊了,我在這裡,過來吧。」路西菲爾朝著夏爾緹所在的方向,忽然大聲喊了一句。
不久之後,夏爾緹一路小跑到來。看見毫髮無損的路西菲爾,夏爾緹十分的欣喜,仔細地觀察著路西菲爾的身體,生怕她受了傷似的。
「我沒事,而且目前來說還挺好。」路西菲爾拍開了夏爾緹的手掌。
血精靈此時依附在她的身上,就在她背後的皮膚上,化作了一個血紅色的火焰印記。
「對了,你看見了阿姆大叔了嗎?露西?」夏爾緹此時問道。
「沒……」路西菲爾下意識地想說沒有,但才剛吐出一個字,便又開始頭痛欲裂,冷汗直冒起來。
「見到了。」路西菲爾看著夏爾緹,無比真誠道:「他被我殺死了。我用他的靈魂和身體作為材料,製作了一個使魔出來。」
「哦~」夏爾緹點了點頭,便拉起了路西菲爾的手:「阿姆大叔應該沒事情的,或許我們先回去營地哪裡吧。再往前走的話,我恐怕也會迷路的了。」
「我說,我殺了他。」
「哦……」夏爾緹還是點了點頭:「你肚子餓了沒?」
「……走吧,回去營地。」
……
「對了,露西……」
「我叫路西菲爾。」
「對了,路西菲爾,你家住什麼地方?」
「地獄。」
「真是可憐的孩子……被這樣對待,確實像是地獄一樣。」夏爾緹看著路西菲爾身上的項圈和鎖鏈,還有她出現時候那虛弱的模樣。
「……」
「等外邊的人疏通了道路之後,我馬上就帶你去警察局吧,他們能幫到你的!虐待兒童是很重的罪!」夏爾緹憤憤不平。
路西菲爾望星星道:「警察幫不到我。」
「難道……難道折磨你的人,很有來頭?」夏爾緹皺了皺眉頭。
「天上地下,加上你信仰的上帝,如果可以的話,都不會選擇和它做對。」
夏爾緹點了點頭:「嗯……我想我開始能夠理解你的意思了。雖然形容有些古怪,不過這麼說來頭應該是很大的吧。」
她想起了撿回來路西菲爾的時候,她身上穿著的那件尺寸不合適的紅色裙子——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要穿成這樣子,但看那裙子,似乎是十分高檔的貨色。
用阿姆大叔的話來說,這是個想像力很豐富的孩子——或許,在平日內遭受了許多殘忍的對待之後,唯有躲入幻想的世界,才是她心靈的避風港吧?
如此想著,夏爾緹對路西菲爾的憐憫就又增添了幾分,心中隱約有了一種想法。
「路西菲爾,那你還有可以幫到你的親人嗎?」
路西菲爾望天,冷笑道:「親人?大概巴不得我死掉吧。」
她靜靜地站立,看著繁星,神情複雜,夏爾緹卻在背後忽然摟緊了她,輕聲道:「別怕,你不會沒有去的地方。我和德蘭嬤嬤會照顧你的。你不如暫時留在修道院吧?」
「好。」路西菲爾點了點頭,「我不想留在這裡了,你可以現在就帶我回去修道院嗎?」
「這……還是在營地等阿姆大叔回來再給他說一聲吧。」夏爾緹考慮道。
路西菲爾道:「你留一張字條說明不就可以了?反正你不是認為他沒有事情嗎?」
「但是……好吧。」夏爾緹點了點頭:「那我們就先回去修道院吧。」
總感覺,很容易被這小傢伙牽著鼻子走呢。
……
……
一路地從人少或者複雜的巷子中穿行,穿著黑色連帽衛衣的男子不久之後來到一處充滿了各種塗鴉的胡同當中。
蝙蝠俠胡同,是當地十分出名的一處旅遊的景區。當然,這神秘的男子不可能是作為旅人來到這裡參觀。
七轉八拐,他很快來到了一家酒館的背後。
男人飛快地用帶著一定節奏的敲擊方式,在後門處敲打了幾下,方才有人開門接應。
男人進了門之後就翻開了自己的連衣帽子,看著屋子內——這裡有著不少的傢伙……都是『LK兄弟會』的人手。
「老大呢?」他問。
「老大在樓上和人談點什麼。」
「什麼人?」
同伴搖搖頭:「不知道,是個女人,身體挺火辣的,不過像是白領,真想上了她!」
男人點了點頭,淡然道:「那我等會再上去吧。今天的貨已經散光了,我先去休息一下。」
同伴做了個OK的手勢,然後就打開了屋子內的音響,一陣的勁歌聲響起,屋內不少的傢伙都開始用勺子裝著一些白色的粉末,然後用打火機加熱,吸食起來。
不過數分鐘的時間,這裡就像是妖魔場般,迷亂與刺激。
……
而與此同時,樓上則是顯得安靜得多……但似乎也危險得多——對於兩名被人用塑帶綁著的男人來說,等待他們的可能是死亡。
事實上,他們被綁在地上之前,已經被毆打得幾乎看不清原來的模樣,此時倒在地上,內臟恐怕早就已經被毆打得破裂,此時意識十分的迷糊。
這是辦公室一類的地方,一名三十來歲的男子坐在了大班椅上,手上玩弄著一把小刀的刀尖。
此人正是如今新上位的『LK兄弟會』的老大,叫做維塔,而他的對面,則是坐著一名穿著黑色套裙的金髮女人。
維塔此時把手上的小刀直接釘在了桌子上,然後盯著著金髮女人看來,「柯思妮小姐,看來再問下去也是問不出來的了,無謂浪費時間,我們還是談點別的事情吧。」
被稱呼為柯思妮的金髮女人點了點頭,維塔便相當高興地揮了揮手,房間內的手下便飛快地帶著那兩毆打至重傷的男人走了出去。
當房間還剩下維塔與柯思妮的時候,維塔便起身到旁邊的酒櫃處拿來了兩個杯子和一瓶甘蔗酒。
「這兩個人是巴基還在位時候的心腹,到現在還相當的忠心。」無視著維塔的舉動,柯思妮自顧自地說道:「一旦巴基回來,想要重掌勢力的話,一定會找他們兩個。你還是看緊一些。聖弗朗先生不想他的計劃有任何的影響。」
「聖弗朗先生……」維塔喝著酒,「聖弗朗先生?其實我就想不明白,多弗朗明哥好好的為什麼非要改這樣一個名字?」
「這不關你的事情,你只要做好聖弗朗先生吩咐好的事情就可以了。」柯思妮淡然道。
維塔此時卻直接坐在了桌子上,一身的痞子氣。他拎起了柯思妮的下巴,微笑著:「吩咐?你是不是用錯詞語了?我和多弗朗明哥最多就是合作的關係,他可不是我的老道——現在,我是LK的話事人。」
柯思妮不屑地冷笑了一聲:「是嗎?巴基一天沒有確定死了,你這個老大的位置真的能夠做得牢固?你能影響的,最多只是LK會內少壯派的人。那些老人可不會隨便就聽你的說話,如果沒有聖弗朗先生支持的話……」
維塔聳了聳肩,似是不怎麼在意,曬然道:「巴基只是一個過氣老大而已。他坐牢的這些年,吃喝玩樂,早就沒有了當初的壯志雄心了。就算沒有多弗朗明哥,這個兄弟會遲早也是屬於我的。」
柯思妮似乎也不打算和維塔繼續說下去,而是直接站起了身來。她從自己的包包當中取出了一個盒子,「這裡有三公斤,你儘快把貨都散了吧。」
說著,柯思妮便挽起了手袋,打算轉身離開。
「等下!」維塔此時卻一把抓住了柯思妮的手臂,把人拉住,冷冷道:「一開始多弗朗明哥讓我給他散貨,說這是幫我的條件。本來這沒有什麼,大家互惠互利而已。但是這東西藥性是不是有些過了?而且賣掉賺到耳朵錢,他居然一分錢也不要,這又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聖弗朗先生只是給你錢賺,你難道還不樂意嗎?」柯思妮皺了皺眉頭:「另外,請放開你的手。」
「這麼快就走做什麼?」維塔卻忽然把人用力一拉,然後把柯思妮壓在了桌子上,怪笑道:「既然給錢我賺,也索性把你也送給我好了。我保證,會很快幫他散掉這些貨的。」
說著,維塔伸出手指,輕撫著柯思妮的臉頰,嘖嘖道:「多佛朗明哥這個大叔身邊還有你這種級別的女人,還真是浪費啊?」
他的手指沿著柯思妮的臉頰一路地滑下,摸過她的脖子之後,便飛快地朝著她的鎖骨摸來。
柯思妮卻毫無表情,甚至做出了一種厭煩般嘆氣的動作。與此同時,只見她彎起了自己的膝蓋,毫不留情地頂在了維塔的小腹處。
這一下突然起來的動作,順就就讓維塔痛苦地怪叫了一聲。而柯思妮此時卻展現出與柔弱女性毫無關聯的一股大力,反過來把維塔按到了在桌子上。她伸手直接把維塔釘在桌子上的小刀拔了出來,然後順著他的脖子再次釘下。
這一切不過發生在電光火石間,但是刀鋒已經割破了自己脖子的皮膚,維塔不禁冷汗涔涔。
他用力地掙扎了幾下,卻發現這個女人比一般的男人力氣還要大上不少——他居然掙脫不開。
「是聖弗朗先生,我不希望你下次再叫錯。明白了嗎?」
維塔看著這個外表火辣的女人的目光,忽然打了個寒顫……這女人的冷漠得讓他像是看見寒冰。
「好……」
柯思妮這才拔除了小刀,然後隨手朝著側邊的牆壁一甩而出——維塔下意識看了過去,那小刀此時正中了掛在牆上的飛鏢靶子的紅心處。
他吐了口吐沫。
柯思妮整理著自己的衣領,「記得散貨。」
直到柯思妮走出了辦公室之後,維塔此時顫抖著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然後飛快地杯子上的酒喝光,才有了一點血色。
……
離開了這家酒館之後,柯思妮一人走在了充滿塗鴉的胡同中,她看了看四周,便取出電話打了起來。
「第二批貨已經交到維塔手上了。」
電話傳來一陣奇怪的笑聲,這之後才是聖佛朗說話的聲音:「我知道你能做好的。之後,我們再找里約這邊的一些小團伙幫我們同樣散貨吧……好了,趕緊回來我的身邊,我晚上要去一趟市政府,和他們說一說贊助他們翻新市立劇院的事情。你是我的秘書,自然要在場了,美麗的柯思妮小姐。」
「明白。」柯思妮點了點頭,但卻不解道:「其實我不明白,你要支援公共事業的話,應該還有許多更好的選擇,為什麼要選擇翻新劇院?」
又是一陣的怪笑傳來,聖弗朗忽然道:「如果我說,劇院可能裡頭藏著一顆核彈,你信不信?」
當然……不信。
柯思妮飛快地消失在塗鴉胡同當中——她走出之後,洛老闆便從旁邊的巷子當中緩緩走出,然後朝著維塔的酒館走了過去。
走了進去。
澎湃的音響依然繼續著,沒有人注意到這裡已經來了一名不速之客。洛老闆負手登上樓梯,最後來到了維塔辦公室的門前。
開門與關門。
正在一個人喝著悶酒的維塔疑惑地朝著門口的位置看來,皺了皺眉頭。因為注意到了開門與關門,感覺到了事情的不正常和不合理之處,所以維塔的視線內,一道模糊的人影忽然出現,並且漸漸地變得清晰起來。
維塔下意識地揉了揉眼睛——這等同於突然有人悄無聲息地出現在自己的眼前,但他不知道這傢伙到底是怎麼走近的一樣。
「你到底是什麼人?」維塔一下子警惕起來。
洛邱只是打了個響指,維塔便一頭趴在了桌子上,直接睡了過去。
桌子上還有柯思妮留下來的哪個盒子,洛邱把盒子拿起,然後翻開,看著裡面裝著的東西——是細小的白色晶體,看起來像是粗鹽一樣。
洛邱用手指勾出了一些,想了片刻之後,便忽然把這些細小的白色晶體送入了自己的口中。
他隨即閉上了眼睛。
大腦仿佛受到了什麼刺激,許多的想法在一瞬間從意識當中冒出,然而僅僅只是剎那之間,諸多的幻想和衝動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洛邱睜開了眼,世界依然靜默如同黑白的無聲電影般……但他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居然產生了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