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基從來沒有見過路西菲爾原來的模樣是什麼,但是路西菲爾手下原本的模樣,他其實見過不少。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是,路西菲爾的手下,大部分都是一群蠢貨,一群只要喝高了就原形畢露的傢伙。
但不管如何,只要他作為路西菲爾的獵物,身上帶著她的標記,那些蠢貨就怎麼都不敢碰他的——所以巴基可以感受到路西菲爾來自的那個地方,一定是階級十分森嚴的地方。
上位者擁有著至高無上的權力。
按照巨大等於強大的邏輯,就算沒有見過路西菲爾的本體,巴基也曾經不止一次想像過,這個『女人』的真身,一定是巨大並且恐怖的。
但到底會有多麼的巨大,巴基從來沒有仔細地想像過。而此時此刻,他或許已經找到了可以作為參照的東西。
眼前這個數十米高的巨大三頭怪物,詭異恐怖,讓巴基甚至想起了某些神話當中邪神的化身。
比起眼前這個巨大的三頭怪物,從前看見過的「烈焰紅唇」裡面的那些「員工」的本體,簡直就是細小的巫山看見了巨大的巫山啊!
慶幸的是,這個地方突然變成了岩漿之地之後,確實十分的熱——甚至熱得巴基有種下一秒就會被烤乾的感覺,因此他的汗水瘋狂地被從身體之中榨出,然而又瞬間被火焰的氣息烤乾,這讓他抓住凳子的手手腳腳,不會因為汗水而出現打滑。
雖然似乎很不錯——但畢竟體力還是會消耗的。
他已經是一個住在了監獄好久年,過著天天吃飯睡覺打(嗶——!),儼然已經是一個飛廢人,體能根本無法支持多長的時間。
「我……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是我不對!!是我不對!!」
沒有什麼東西比自己的性命更加的重要,低頭認錯什麼的簡直不要太簡單!古老的東方不是有句話是這樣說的:能屈能伸才是巨大的丈夫!
「哦?看來客人對於現在的場景,還是不怎麼滿意。」
巨大的三頭怪物此時發出雷霆震動天地般的聲音,每一個字符的吐出,都有如狂風呼嘯,吹得巴基的頭髮直接向後豎起……那狂風當中還帶著了堪比生化武器般的某款罐頭的強大味道。
狂風灌入了巴基的鼻子,嘴巴,把他想要說的話硬生生地推會了肚子當中。
「實在是抱歉,看來還是我們準備不夠。那麼,客人,不知道這樣的環境,您是否會感覺到滿意呢?」
別用這種世界末日一樣的咆哮聲說這麼有禮貌的說話啊魂淡!!!
終於,四周的環境似乎發生了詭異的變化,但是巴基似乎堅持不了等到它到底變化之後會變成什麼模樣——因為的體力已經徹底消耗完畢。
手掌忽然鬆開,巴基眨了眨眼睛,身體瞬間和唯一的救命草『凳子』分離。
說實話,有那麼一剎那的瞬間,巴基有種解脫般的快感,身體自由落體地朝著下方熾熱的岩漿而去,那種身體一瞬間全部放鬆的感覺,讓巴基的淚腺分泌了一些液體,灑在空中。
嗯啊啊啊……奇摩雞噫……
嘭啪——!
但是身體並沒有碰到想像之中那種一瞬間就會把他焚燒的感覺,反而像是跌落在了厚實的地板上一般。
巴基覺得自己骨頭仿佛是散架了一樣,痛得他嚎叫了起來。
此時巴基睜開了眼睛,看見四周泛著幽綠色的光澤,他看不見那個巨大的三頭怪物了,至於那個血淋淋的屍體女僕,好像也已經不在了?
危機,渡過去了嗎?
巴基下意識鬆了口氣。他躺在了這地上,雖然身體傳來了陣陣的劇痛,但卻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甚至還有種痒痒的感覺。
感覺手指好像被什麼柔軟的地方觸碰著,濕漉漉的,這讓巴基想起了女性的舌頭——噢,這個時候,他實在是太懷念監獄裡面獄長秘書的服務了!
印象之中那個騷娘們,就是這麼會舔的。
巴基舒服地側著臉,看了過去——細長的身體,擁有著讓天下女性都為止黯然失色的身體彎曲能力。
嗯,這分明就是一條毒蛇嘛。
巴基在眨著眼睛,他手指前正在吞吐著他手指的毒蛇此時也朝著他眨了眨眼睛。巴基脖子僵直地往上抬起,看見了自己的雙腿之間,也有一隻類似的蛇頭從那兒抬了起來……
嘶……嘶……嘶……嘶……
四周傳來了無數重疊的聲音,他才看清楚四周的環境……仿佛是一望無際的世界,待地是黑色的大地,但並不是原本的顏色——因為大地之上有著數之不盡的毒蛇在爬行。
他是這大地上,唯一的「空置」的地方……而黑色,正在一點點地將他這塊「空置」的地方吞噬過去。
當毒蛇來到他的身邊的時候,巴基雙腿哆嗦了幾下。
當毒蛇爬上了他雙腿的時候,巴基手指哆嗦了幾下——這時候他碰到了正在舔著他手指的那條毒蛇的毒牙,所以他瞳孔接著擴大了一些。
當脖子上也傳來了毒蛇爬行而過的時候,巴基雙眼直接閉了過去,然後兩腿的哆嗦直接不見了。
他頭一偏,口中吐出了白沫,雙眼一翻,便昏死了過去。
啪——!
與此同時,像是響指般的聲音突然響起,四周的毒蛇,黑暗的大地,幽綠色的世界……一切一切,就像是被拉走了的幕般,漸漸褪去。
四周還是我們所熟悉的俱樂部的大堂,靜謐而優雅……那張被老闆拉出來招呼客人巴基用的凳子還在原地,一切都沒有什麼變化。
如果有的話,大概就是躺在地板上口吐白沫的巴基。
「嗯……是不是做得有點過分了?」洛老闆忽然搓著下巴。
「一點也不呢。」女僕小姐輕聲道:「主人您真是仁慈。其實用舊日支配者那邊的體系的話,才是能夠把人的恐懼最大地引發出來呢。」
「……就這樣吧。」洛邱笑了笑,擺手道:「讓客人清醒過來吧,接下來應該能夠好好聊了。」
說著,老闆便轉生走回到了吧檯的前面,取來了一個杯子。他看著優夜走到了巴基的面前,旁邊的柜子上的玻璃倒影著女僕小姐此時的容顏。
老闆看見了她的一抹笑意,與職業的微笑不同。
今後,是不是也考慮一下,稍微刺激一下這個封存在人偶體內的靈魂了……似乎,效果挺好的。
洛邱拔開了一個瓶子,往酒杯當中緩緩地倒入鮮紅色的液體,像是血液……帶來生命。
……
……
將黑色的傘收攏,走入「烈焰紅唇」的瞬間,夏洛特就把傘直接交到了身邊那頂著奇怪鱷魚頭般的傢伙的手上。
夏洛特看了一眼酒吧這會兒的模樣,皺了皺眉頭,「讓那些懶散的傢伙,在晚上開店之前,把這裡收拾乾淨,動作最慢的那個,就剁了扔後巷去餵狗吧,看看哪只流浪的貓狗比較幸運吃到了肉,魔化了就招回來看門口。」
「是……是的,我馬上去辦!」
夏洛特隨後伸了伸懶腰,一路地走入到地下室的通道入口出。兩名守門的肌肉男看見了夏洛特到來之後,便連忙單膝跪在了地上。
夏洛特也沒有在意,雙手放在了門口上,輕輕一推,走了進去。
這地下室的建造,比在外邊看起來的要龐大得多,似乎已經完全超出了設計圖紙上這酒吧地下室原本的尺寸。
「路西菲爾?」
路西菲爾此時正依在了一處窗台前——這窗台原本應該是密封的,外邊是厚實的混凝土才對。但此時窗門卻已經被推開,所看見的是一處黑色的庭院。
路西菲爾手上拎著一杯碧綠色的酒液,彎曲起來了自己的腿,靜靜地看著庭院的外邊。
「巴基的氣息消失了。」
路西菲爾從凝望中轉過頭來,一頭黑色的長髮直接垂落到了地上……她的膚色比夏洛特還要蒼白得得多,似乎原本就不存在血色這棟東西。
「消失了?」夏洛特愕然道:「不應該才對,大半小時之前,我還看著他活蹦亂跳的。那些抓他的人,也不能這麼快就把他打死……再說,他們也不能打死巴基,畢竟他當初許下的第一個願望是……」
「他並沒有死,只是氣息突然間消失罷了。」路西菲爾搖搖頭,忽然輕皺眉,「就像是和這個主現世徹底隔斷了一樣。」
夏洛特沉吟道:「難道是他無意中走入了迷失地帶?但也不應該,這附近的迷失地帶,每一處都已經被我們封印了才對。」
所謂的迷失地帶,則是存在卻無法被一般人所感知的異度空間入口。
迷失地帶所連接的地方,是與主現世有所關聯,但卻又另外獨立的地方。起源的方式許多,有被人開闢出來的,也有自然生成的,也有不少是從主現世剝落下來的碎片。
不同的體系裡面關於迷失地帶有著不同的記載——迷失,只是路西菲爾這邊的說法。
諸如神隱之地,秘境,桃源鄉等等,都是對迷失地帶背後所連結的異度空間的說法。
路西菲爾說在主現世無法感知巴基的氣息,夏洛特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巴基誤入了這些地方當中。
普通人類並不是沒有辦法進入的,或者說,更多時候,其實還是普通人類誤入的機會比較多:畢竟主現世的人口數字之龐大,是其它各種種族所望而興嘆的。
關於迷失地帶背後的神秘之境,部分甚至能夠讓人類所熟悉——比如說,曾經的百慕達,又或者是寫下小人國曆險記的那位作者筆下的小人們的國度。
當然,還有類似的地心歷險記中提及到的保留了原始物種的那個地心世界等等。
人類把它們當作是幻想力的結晶,但是對於超凡的物種來說,這些都是有跡可循的神秘之境。
「應該不是。」路西菲爾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之色,「一般的神秘之境沒有辦法隔斷我和契約者之間的聯繫。如果存在的話,也就那麼幾個地方。」
「難道是……上帝找到您了?」夏洛特臉色微變。
「祂要是降臨了,世界就不會這麼的平靜。」路西菲爾看著夏洛特,淡漠道:「至少,我認為我還是有能力知道,祂降臨時候的動靜。」
夏洛特頓時低下了頭來,她知道自己在不經意間提到了路西菲爾心中的某些禁忌的事情。
「不過,一些奇怪的黑巫術其實也能夠做到。」路西菲爾忽然笑了笑,她的聲音從遠到近,當夏洛特抬起頭來的時候,路西菲爾已經出現在她的面前。
伸出手指,輕柔地撫摸著夏洛特的嘴唇,路西菲爾用力地在這個地方索取了起來,直到夏洛特臉上露出了迷醉之色。
路西菲爾抬起頭來,嘴唇從夏洛特的嘴唇出拉出來了一條亮銀色的絲線,輕笑道:「這地方的土著,還是有些特別技巧的。不過只要不打算對我的獵物出手的話,也就懶得理會了。巴基這傢伙太頑皮了,還是讓他受點兒苦頭吧。不然還剩下的兩個願望,怕是他這輩子都不會許下的。」
「那麼,我讓女妖去打聽一下,四周的土著,有沒有悄悄出現吧。」夏洛特依偎在路西菲爾的身上,柔聲道。
路西菲爾微微一笑,正打算應允下來。
就在此時,這奇特的房間外響起了敲門的聲音,是守門的其中一名面具肌肉男的聲音:「女王大人,那位客人又來拜訪您了。」
路西菲爾皺了皺眉頭,「煩人的蒼蠅又來了……讓進來吧。」
夏洛特卻道:「既然煩人,不見就好了,為什麼還要見呢?」
路西菲爾放開了夏洛特,身上流光閃過,便穿上了一件火紅色的貼身長裙,「我可不是讓他們背後那個更加煩人的傢伙,天天來騷擾我的清閒。現在這個挺好的,最起碼可以給我解解悶……我挺喜歡他彈奏的曲子。」
黑色的大門推開,一名帶著禮帽的男人緩緩地走進。
他的模樣十分的復古,在拿下了禮帽之後,露出的是一頭金色的捲髮——當然,這是作為假髮而帶上的。
「莫扎特,見過偉大的晨曦之星,您還好嗎?」男人躬身行禮,十分的禮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