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交通開始漸漸恢復,但是劇院的封鎖還沒有解除,如今警方則是對劇院進行再次的危險排查、取證以及現場的清理。
這些後續的行動,自然交給二線的人員來處理,而類似暴風小隊,防暴隊之類的,則是已經收到了命令,開始撤離。
匪徒的屍體,開始用袋子裝好,然後一具具地搬出,最後送上專門的運送車上。車長剛剛點了一具新送來的屍體……聽說是一個大通緝犯?
不過不是已經死了嘛?車長搖搖頭,看著繼續去搬屍的人走入劇院,自己兒靠在了車頭前的位置,開始和同事抽菸嘮嗑起來。
正因為車長此時的疏忽,以至於他未能注意到,在黑夜當中,有一道黑影悄悄地潛入了裝滿了屍體的車廂當中。
黑暗當中,看不清楚此人的模樣,但卻似乎無阻這道黑影在車廂內的行動。
拉鏈拉開的聲音。
當袋子打開的時候,出現的分明就是一具乾癟癟的屍體。屍體的身上還沾滿了藍色的液體——或者說血液。
這顯然是羅傑的屍體。
只見這道黑影從懷中掏出了兩樣東西:一種是奇特的噴霧,一支裝著銀色液體的小型注射器。
它把噴霧噴在了羅傑的身上,瞬間,那些藍色的血液便恢復成為暗紅色。
接著,它有把注射器從羅傑的心臟位置打入,直到銀色的液體完全注射之後,它又接著把手掌按在了羅傑的胸膛位置。
黑暗當中,這手掌微微地散發著光芒。這一瞬間,羅傑的身體就像是遭受到了強電擊一樣,猛然地彈跳了一下。
一下又一下,如此幾番之後,它才收回了自己的手掌。
羅傑的屍體送來的時候模樣十分的恐怖,身體完全乾癟,血管一根根顯現,化作藍色,模樣極為的怪異。可它的幾番操作之下,這一切都消失不見。
屍體雖然還是乾癟的狀態,但已經找不到任何有價值的東西……沒有毀掉屍體,但是卻把痕跡滅掉了。
「清理任務完成,密匙搜索失敗,靈魂收集任務失敗,目標體內靈魂已經不見,推測已經崩散。」
黑暗當中想起了它的聲音,意外的稚嫩。
另一把聲音也在它的耳邊緩緩響起,「崩散?羅傑的魂應該是魔靈,不會輕易崩散才對……難道是天堂島方面的評估出錯了?密匙不見了?這有點麻煩,不過只有密匙也沒有用出,畢竟啟動器在我們手上……算了,你馬上撤離,等待下一次任務吧。類似羅傑這樣的人,在這個國家我們還有幾個。」
「是……」
它知道,按照天堂島的說法,世界上的靈魂大致分為兩種——擁有真實的聖靈,與虛妄的偽靈。
而真實的聖靈當中,又因為墮落黑暗,會變質成為魔靈,但依然還是從聖靈演化而來——它出生的地方,天堂島就有專門做出評估的機構。
當然,這個機構的評估也未必百分百準確,以往的成功率大概在百分之六十七點八左右,所以評估出錯,也不是什麼驚奇的事情。
對於羅傑不是魔靈這點,它沒有任何的感覺,甚至因為這樣,反而感覺輕鬆一些——因為魔靈或者聖靈的回收和保存需要十分小心,也多出許多的功夫。
如今輕鬆離開,自然最好。
「特殊事項處理小組,編號03,撤離……」它又低聲說了一句。
它隨即也消失在了黑暗當中,仿佛沒有來過……然後,新的屍體再次被搬運過來,車長又忙著開始『裝東西』了。
……
……
「比利先生中槍昏迷了?」
劇院外,等候在這裡的費蘭奇博士聽到了消息之後,臉色頓時微變。這事情是比利先生的保鏢親口告訴他的,自然不會出錯。
「博士,比利先生已經第一時間送往醫院的手術室,開始手術。我讓人送你回家吧。」保鏢似乎對於費蘭奇波士的態度有些淡漠。
事實上,他自己也受了傷,這時候還沒有第一時間治療,反而是安排費蘭奇博士的事情,已經是仁至義盡。
「那……那他什麼時候能夠醒來?」費蘭奇博士此時看了看四周,壓低了聲音道:「這次我們和萊頓公司的商談……」
「博士!」保鏢此時忽然聲音一沉,似乎是生怒,但卻壓了下來,「我明白你對衛星發射的執著,但也請你理解一下比利先生如今的情況!這件事情,等比利先生醒來之後再說吧!另外,那幾位萊頓公司的客人似乎已經離開了,恐怕他們對這次的談判有些意見,我們之前商談的條件,可能會出現一些偏差……如果對方改變條件或者要價太高的話……博士,你最好做好心理準備,畢竟我們這邊也是資源有限!」
「我……我知道了。那我可以去醫院等候,等比利先生清醒過來嗎?」
「不必了,我讓人送你回家吧!另外,我也要治療了,博士,再見。」
費蘭奇博士嘆了口氣,見保鏢離開,自己也只能無奈地跟著另外一個才剛剛趕到的司機離開。
「博士,是要回家嗎?」這司機顯然已經不是第一次接送費蘭奇博士,此時口吻還算輕鬆,微笑著問道。
費蘭奇博士搖了搖頭,沉吟道:「不用了,送我回去大學的實驗室吧,還有幾組數據,我想要看看的。」
這司機恭維道:「博士,您真是一位偉大的人!」
費蘭奇博士沉默不語,索性閉上了眼睛——眼睛閉起的瞬間,他仿佛看見了無盡的火光,一切都在瞬間摧毀。
頹桓敗瓦,他孤零零地跪倒在爆炸的現場,一切都化作了虛無……
……
街道外的指揮車上,此時迎來了一名老者。
他正是整個國家的參議長,柏威特。
安全部長此時顯得有些拘謹……這個老人手上掌握的權力實在太大,其背後的家族對國家也有著恐怖的影響力。
像他這種一路靠自己的努力才打拼上來的人,儘管已經有了反抗的資本,卻也需要好好珍惜自己的羽毛啊……
「參議長,這次讓羅傑劫持了劇院,實在是我們的情報工作做得不夠,讓您受驚了……我回去之後,一定會好好整頓部門,把那些好逸惡勞的傢伙統統清理掉!」安全部長知道現在要說的,只有這種沒有什麼作用,但起碼能夠表明認錯態度的話。
「總統他們呢?」柏威特在人的撐扶下坐著,淡然問道。
「人質事件解除之後,總統先生和內閣的諸位都已經第一時間回去了。」安全部長連忙道:「畢竟外邊不太安全,我們也不知道還有沒有匪徒的殘黨。」
「是回去了,還是根本沒有出來?」柏威特冷不丁問了一句。
安全部長吱吱唔唔沒有說話,憋了一會兒才道:「參議長,您看您也受傷了,要不我馬上安排人送你去接受檢查?」
柏威特冷哼道:「不用了,我已經安排好家庭醫生了。我這次過來,是有些事情想要和你談談。」
安全部長會意,連忙讓指揮車上的其他人員紛紛離開,只剩下自己和柏威特參議長,才正色道:「您說。」
柏威特伸出兩根手指,「兩件事情。第一件事情,何塞死了,里約警察局局長的位置空著,我有幾個推薦用的人選,你考核一下,看哪一個合適。」
安全部長臉色略微難看——事實上,在這位老者到來之前,已經有另外的幾位大佬也向他傳遞了類似的意思。
「有問題嗎?還是說,你也有自己的人選?要是已經有的話,我這邊就不推薦了。」柏威特和善地看了安全部長一眼。
「沒有,沒有。」安全部長連忙道:「能夠讓參議長您推薦的,一定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我會好好考慮的……那麼,第二件事情是?」
柏威特眯著眼道:「聽說這次釋放了四個極度重犯,其中一個是叫莫利亞的吧?」
「他已經死了。」
柏威特卻道:「像這種會對社會帶來極大危害的人,我們為何還要留著他們?只是判刑,對這些人根本無關痛癢!所以,還是死了好。」
「您說得對。」安全部長點點頭,對於柏威特的說法倒是沒有任何的意見。
「不過,只是死了一個,實在是太可惜了。」柏威特嘆了口氣,搖搖頭道:「要是另外幾三個傢伙,也一同死在這次的火拼當中,那麼對我們來說,其實是一件好事情。」
聽說參議長被救出來的時候,和克洛克達爾同時在一房間當中,似乎是被虐打過?看來是為了報復了……安全部長心中計較了一下,便很快有了決定。
只見他忽然拍了拍腦袋,「哎呀,我怎麼把這事情忘記了!聽說克洛克達爾也受了重傷,恐怕是救不回來了!」
「哦?是嗎?」柏威特才露出了微笑,然後扶著膝蓋站了起來,「哎呀,我今天摔了一跤,也不知道摔到什麼地方了,我得回去好好看看了。」
「您慢走……」
「對了,只有克洛克達爾救不回來了嗎?」柏威特下車之前,忽然回頭問道。
安全部長咬咬牙道:「似乎那個巴基也是,至於多弗朗明哥的話……事實上,這次是他做的內應,我們才能夠順利完成救援工作。」
柏威特大有深意地看了安全部長一眼,隨後點了點頭,淡然道:「我這副老骨頭啊……希望下周一的國會能夠正常上班吧。」
「您慢走……」
直到柏威特離開之後,安全部長才鬆了口氣……總算是把這尊大佛送走了。
他搖了搖頭,把在外恭候的秘書叫來,低聲吩咐道:「克洛克達爾,巴基……處理掉吧。」
秘書飛快地一點頭,「明白!」
……
把囚犯送來,與把囚犯送回去,完全就是兩種不同的陣容了——畢竟危機已經解除。
儘管如此,運送的囚車還是比較嚴密的,前後也有警車進行防衛,但和一開始以武裝直升機送來,自然無法比較。
不過軍方自然也不會隨便調動就對了——這其中涉及到的因數極多,也就不做細說。
囚車內。
克洛克達爾還沒有醒來。
只是哪怕他醒過來了也於事無補,因為他的身邊都是全副武裝的警員,另外他也被穿上了束縛衣,徹底斷去了掙扎的可能。
前面開路的警車忽然停了下來,整個押送囚犯的車隊也自然停下。四周是荒蕪地帶——因為這是通往郊區監獄的公路。
「下車抽根煙吧,休息一下。」開車的車長忽然建議了起來。
總人欣然同意,囚車內僅僅只是剩下一名看守的傢伙。他見眾人都在外邊聊起了天,便點了點頭,然後取出了幾包紙巾,接著一層層地蓋在了克洛克達爾的臉上。
直到四包的紙巾全部鋪完之後,他才擰開了礦泉水,緩緩地把紙巾濕透!
昏迷當中的克洛克達爾此時驟然間清醒了過來,然後艱難地擺動著自己的身體——只是他無法移動,束縛衣讓他雙手完全無法解放,而身體更加是被人按住。
他喉嚨發出了憤怒的聲音,先要用舌頭卻頂破那覆蓋自己自己面上的濕透了的紙巾……然而數十張的厚度,卻讓他始終無可奈何。
他的雙腿掙扎著,整個人顯得極度的痛苦,然而警察卻死死地壓住了他的身體。
最終,克洛克達爾的雙腿不再動了。
悄無聲息地。
又過了十幾分鐘的時間,警察才把克洛克達爾臉色的紙巾拿走,然後裝作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似的。
這時候車長回來繼續開始,一行人又如常地往監獄而去。
……
巴基試圖和車上的人搞好關係,原因是他這會兒實在太過口渴,希望能夠弄點水來喝,另外押送的人都瞪著一副死魚眼,並且不說話,讓素來喜歡熱鬧的巴基覺得沉悶得自己快要發霉。
「嘿,你是新來的嗎?為什麼我之前沒有見過你?」巴基看著旁邊的這位小哥。
囚車是他原本所在的監獄派來的,開車的那個人他甚至還認識咧,倒是旁邊的這個獄警小哥似乎是個生面孔——說起來,除了這個小哥之外,另外的幾個似乎也沒有什麼印象啊?
「是啊,有問題嗎?」獄警小哥隨後應了一句。
巴基此時聳聳肩道:「聽著,回去之後馬上給我安排好熱水,我想要痛痛快快地洗個澡,然後吃一頓夜宵,不然我會睡不著。另外今晚讓波娜來我的房間吧。」
「波娜是誰?」獄警小哥好奇地問道。
巴基隨口道:「她是獄長辦公室的秘書,你不知道嗎?」
獄警小哥沒有說話,只是皺了皺眉頭。而就在此時,巴基卻忽然道:「停車,停車!!凱奇,給我停車!!!聽見了沒有!」
前面開車的車長隔著鐵網回望,「巴基老大,還有半小時就回到監獄了,這時候停車做什麼?」
「SHIT!我尿急!!」巴基此時皺著眉頭道:「我才想起來,剛在劇院的時候本來是打算上廁所的,到現在也沒有去過!!不行了,我快忍不住了!!趕快停車!不然我要控制不住我自己了!!」
「巴基老大,您要不忍耐一下?畢竟快要到了……」車長努力著。
巴基卻惡狠狠道:「你想死是不是?勞資我快要尿出來了!!凱奇我告訴你,你要是不停車讓我弄濕了褲子的話,你就馬上給我收拾包袱滾蛋!退休金也別想要拿了!」
「這個……這個不好停車啊。」凱奇臉有難色地看著囚車內的幾名獄警。
那獄警小哥此時卻淡然道:「那就讓他解決一下吧,不然弄髒了地方。」
「那好吧……」
囚車在公路邊上停了下來。
才一停車,巴基就急忙忙地跑了出來。他的雙手只是帶著手銬,倒是不影響自己的解開褲頭。巴基看了看四周,荒涼一片,只有公路邊的一處GG牌子。
他搖了搖頭,直接便走到了GG牌下,掏出了傢伙,準備放水——然而,這邊的急切才剛剛解決,巴基便忽然感覺肚子傳來一陣的絞痛。
尼瑪……難道是在劇院水吧的時候吃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肚子鬧騰,巴基只好回頭,「你們有沒有紙巾……SHIT!!!」
回頭的瞬間,巴基竟是看見那獄警小哥此時已經用手槍指著了自己的背後,嚇得他二話不說就滾在地上,也不嫌棄地上才剛剛被他弄濕了一片,直接滾到了GG牌的另一邊去。
「該死!!」那獄警小哥一跺腳,就差了那麼一秒!這傢伙怎麼突然回頭了?
但這時候也不是懊惱的時候,他連忙便帶著人追了上去。
當幾名獄警繞過的時候,卻發現已經看不見巴基的蹤影,那獄警小哥卻憋見了另外一道身影飛快地上了囚車!
「是他!」
而巴基此時確實跑回了囚車之上,並且還是駕駛室。他看著驚慌的車長凱奇,飛快地道:「聽著凱奇!我不管你是不是也想要殺我,但我可以給你前!我有很多的錢!我如果能夠安全躲開這裡,我可以給你一輩子都花不完的錢!所以……逃!」
車長凱奇用了不到一秒鐘的時間,在制住巴基與得到巴基的感激之間,毅然選擇了……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