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叫求饒的聲音似乎還殘留在耳間。
冷靜下來的莫小飛臉色蒼白,下意識地後退著自己的身體,然後輕輕地撞到了一輛被氣壓升降機抬起,準備維修的轎車門上才停了下來。
倒下的權哥,倒下的幾名學生……倒在了血泊之中,奄奄一息。他們如果不及時搶救的話,恐怕就差不多得交代這輩子。
莫小飛發覺自己冒出了一身冷汗,宣洩了心中的怨憤之後,他被眼前的這種血腥的場面撼動著內心。
「不……他們只是罪有應得,我只是在懲戒他們做過的過錯。」
「對!我只是在阻止他們犯罪。」
「我沒有錯。」
「這個世界太過不公平,我沒有錯……」莫小飛張了張口,眼神開始變化,變得凌厲,自言自語道:「對……我做的是好事!」
對,這個社會太多的不公平事,那就由我來……
制裁它們!!!
……
……
老陳的兒子一直都在包子鋪後面徘徊,直到包子鋪開始收鋪了,才硬著頭皮拎著兩袋子的禮物走入了包子鋪之中。
老陳看著兒子的架勢,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簡單地說,既然回來了,那就一家人吃頓飯吧,晚上把兒媳婦還有孫子也接過來。
老陳的兒子聽完,說不用去接,讓妻子下班之後把兒子帶過來就是。
但他也把洛邱留了下來,呼喚著自己的老伴,多買點兒的菜,晚上吃的豐盛一些。大娘有一段時間沒有這麼熱鬧過了,歡喜地喊上了洛蹁躚去了附近的菜市場。
老陳這會兒正在收拾這他的家當,擀麵棍子,麵粉篩,工作檯,一遍一遍地,不厭其煩地擦拭乾淨。
「你是……洛大哥的兒子吧?」老陳的兒子看了洛邱好一會兒之後,才遲疑地問道:「我看著像。」
洛邱點點頭。
老陳的兒子這會兒似乎找到了打發時間的東西,坐到了洛邱的身邊開始閒話家常,說起從前。
「你父親啊,那時候還年輕,每天匆匆地騎著他的嘉陵70就往上班的地方趕,都會來我們這打點包子吃的。」老陳的兒子回憶起來那時候,笑著道:「你爸說啊,咱們家的包子別的地方再也找不到這個味了。」
「嗯,確實。」洛邱看著自個兒忙乎的老陳,輕聲道:「幾十年前不知道,但至少我這十幾年,都是這個味道。」
老陳的兒子叫做陳有就。老成希望他的兒子將來能夠有所成就,所以就改了這樣一個名字。陳有就是個爭氣的人,畢業之後進入了大家大公司上班,後來娶妻身子,在城內貸款買了新房,後來也生了一個胖兒子。
同一個城市不同地方的消費水平也各有不同,但貧窮富貴也總能夠找到生活的土壤。陳有就雖說是從這種老舊的舊城區『嫁接』到繁華城區的幼苗,但總算是找到了自己落腳的地方。
看著洛邱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的父親在那邊收拾著工作的地方,陳有就頓時覺得尷尬起來。話說是話家常,但其實很陌生人也差不多。
明明都是同一個地方,喝著同一條管道自來水長大,甚至小時候也吃過同一家小賣部冰棍長大的人。
那家賣冰棍零食雜貨的小賣部可否還好?
陳有就幾次想要開口繼續和洛邱搭話,發現洛邱由始至終的目光都還是在父親的身上。他不由得有些納悶。
「陳大哥,有多久沒有碰過那包子台上的東西?」洛邱這會兒輕聲說了一句。
陳有就一愣,下意識道:「上大學了之後吧?後來找到了工作,算起來也有十幾年沒有摸過這東西了。」
「我想也是。」洛邱輕聲道:「其實我印象也不深,只是記得小時候也總有一個人,在大爺的身邊轉著。其實我說這包子十幾年的味道都沒有變過也有些隨意。其實已經不同……應該是說最好的味道還是在小時候的時候,我父親第一次帶著我出來這裡,第一次吃的時候。那時候父親問我,這包子好不好吃?我說好。他問我,知道為什麼好吃嗎?我搖搖頭說不知道。父親說,因為這是一家人一起做的,所以才覺得好吃。那時候我不懂,這幾年……大概是嘗出來了這味道不同的原因了吧。」
陳有就一愣,想要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說些什麼,千言萬語最後就一句話:「人大了,就再也回不到去從前。」
洛邱忽然道:「難得今天熱鬧,我也好久沒有吃過陳大哥和大爺一起做的包子了,讓我嘗嘗可以嗎?」
陳有就突然不知道怎麼應對這個年輕人,搖搖頭道:「我不行了,十幾年沒有摸過這東西,再說都已經開始清台子了。」
洛邱可惜地道:「也對……只是。」
他轉頭看著陳有就,忽然問道:「你孩子,也沒有吃過你親手做的包子嗎?」
「我……」
洛邱這時候站起身來,把凳子放好,收拾著自己的東西,「雖然有點想要吃這頓飯,不過我想我不在會比較適合。」
陳有就本打算挽留,最終還是沒能說出口來。不久之後,老陳知道洛邱悄悄離開了,什麼話也沒有說。
……
……
大娘和洛蹁躚還沒有回來,老陳抽著那根抽了好幾十年的煙杆子,父子二人就那麼在樓上坐著,一坐就是一個多小時的沉默。
老陳忽然起身走進了房間,不久之後走了出來,交給了陳有就一個鐵皮盒子,說:「這是房屋地契,走在裡面。」
「爸?」陳有就愕然地看著自己的老父親,「這是……」
「有些東西留也留不住。」老陳搖搖頭道:「城裡討生活不容易。我老了,這些東西捂著也沒有用。你媳婦是城裡人,這幾年也過得不容易。不過既然路子是你一開始走的,那就走下去吧。」
「爸,我……」
「等會好好吃飯。」
老陳說完,躬著身下了樓,陳有就捂著裝著一疊證件的鐵皮盒子,鼻子莫名一酸,看著牆壁上掛著的老照片,發起了呆來。
旁晚的時候,陳有就的媳婦接著兒子一起過來。
陳有就其實一開始也並沒有告訴自己媳婦關於賣地的事情,飯桌上老陳沒有說,他也就沒有提起過。兒子看著漂漂亮亮的包子鋪大姐姐,很是靦腆。
一家人算是其樂融融。
飯後不久,陳有就媳婦說晚了要回去,孩子明天還要上學。依依不捨的大娘抓住了兒子的手,輕聲說了句,有空的話記得多點回來。
陳有就這會兒鼻子又是一酸,看著掛了幾十年的念念包子鋪的招牌,看著並沒有送出門口,只是坐在了店鋪堂內背著了眾人默默地抽著老煙杆的老陳。
不知為何,他突然想起了洛邱臨走之前問他的那個問題,幾乎脫口道:「等下,等下再走。媽,明天的餡兒醃好了嗎?」
「啊?醃是醃著了,怎麼咧?」
陳有就突然就捏起了自己的衣袖,只是覺得白襯衫捏起來怎麼都還是不舒坦,索性直接脫了下來,就那麼穿著一件小背心,走了進去,「我做籠包子給我兒子吃。」
……
……
天快要亮的時候,洛邱獨自一人出現在了包子鋪的二樓。
老陳坐在了老舊的沙發上,他的老伴就坐在了他的旁邊,靠著他的肩膀,閉著了眼睛。
老陳也是閉著眼睛,靠在了老伴的頭髮上。
兩人像是睡著了過去。
小蝶妖抱著膝蓋坐在了牆邊,她看著洛邱的到來,忽然道:「老闆他給了我一些錢,讓我自個兒找個地方,不要留下來了。」
「差不多也是這個樣子。」洛邱淡然道:「家裡頭突然過世了兩個人,你終究會被懷疑。大爺以為你是黑戶,自然也怕你被查。」
洛蹁躚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般,「你等一下,大爺說讓我白天才走,他說你會過來,讓我給你點東西。」
小蝶妖蹬蹬蹬地衝到了樓下。
洛邱看了一眼老陳和大娘一眼,忽然走到了二人的身邊。他把老陳的手抓了起來,然後輕輕地放在了大娘的手上。
「抓了一輩子了,最後怎麼能忘記。」
不久之後小蝶妖跑了回來,手上拎著一個袋子,「晚上的時候,老闆的兒子突然跑回來說要做包子,突然之間就開始動起手來。可是弄得一團糟糕,還被老闆罵了,一直做一直罵了。很奇怪,明明是罵的很厲害,可是我卻覺得老闆那會兒很開心。」
「然後呢?」
「然後老闆自己也動手了。」小蝶妖睜著大大的眼睛道:「結果弄到了很晚很晚,老闆的孫子睡著了,結果還是沒有吃成。」
洛翩躚把手上的袋子交到洛邱手上,「老闆說,就是這個味道了。」
洛邱長長的吁了口氣,默默地接過,然後走到了老陳的身後,伸出手來,準備帶走他的靈魂。
這時候洛翩躚忽然道:「等一下!可以幫我照個相片嗎?」
「相片?」
洛翩躚點點頭,視如珍寶一樣地掏出來了一台雜牌手機,「這是老闆買給我的,說我什麼時候想起家裡的聯繫方式就可以馬上打電話回去了。我不敢說都是騙他的……我想,我想以後再也看不見老闆和大娘了,所以,所以……我、我不太會用。」
「坐下來吧。」
洛邱點了點頭,接過了手機。
洛翩躚一下子就坐到了大娘的旁邊,對著了鏡頭,露出了銀牙貝齒。
閃光燈一閃而過,老陳這幾十年的年歲,就徹底地停了下來。
……
……
當任紫玲抓著頭髮睡眼惺忪地打著哈欠走出房間來到客廳的時候,只是看見了飯桌上擺著了幾個熱騰騰的包子,還有一張小紙條。
「靠,這小子今天這麼早……去哪了?」
這小子,這會兒剛好踏足在羅馬尼亞的土地上,怔怔地看著一座保存得十分完整的城堡。
「嗯,又要見到那位穿刺公了呢。」身邊的女僕小姐輕輕地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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