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伴隨著王悅川念出的聲音,那些被灑落在黑布上的水晶粉末漸漸有了反應。
它們飛速地吸收著滴落在其上的血液,然後變成了一顆顆極為細密的粒子,接著一顆顆懸浮起來。
並沒有看錯,這些紅色的粒子,就這樣在毫無物理外力的情況之下,從黑布之上,開始浮動在王悅川的面前。
它們像是被什麼吸引而去一般,漸漸地在半空之中匯聚起來——在空氣之中堆積的這些染血的紅色水晶粉末漸漸壯大,一個如同沙人般的形態,也就漸漸地變得清晰起來。
王悅川的神情甚至從專注變成了緊張,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這個東西的成型。終於,當最後的一顆粉末也聚合在一起的時候,這個小人的型態也終於成形!
王悅川的眼中閃過一抹喜色,但並沒有高興多久,眼前這個浮動著的水晶粉末堆砌的小人兒便一瞬間散開,就像是流沙一樣,直接散落在茶几的黑布上。
王悅川皺了皺眉頭,一直盯著眼前的茶几,默不作聲。
旁邊的崔佛教授此時停了下來,看了一眼,「王,你又失敗了!」
王悅川搖了搖頭,靠坐了起來,似乎有些頹然的模樣,「我已經按照你解讀出來的內容去做了,我敢肯定,一個步驟也沒有出錯,但始終沒有辦法完成這個……這個魔法。」
崔佛教授道:「這本《死者之書》太神秘了,王!我也不敢確定自己解讀的內容是否正確,甚至咒語的讀音大多也是通過猜測出來的,不一定準確。再說,關於施法材料的問題,我覺得也是一個不得不重視的因數。」
「畢竟還是知道的太少了。」王悅川搖了搖頭。
他伸手在沙發後的窗簾上拉開了一絲,一束陽光刺入,王悅川下意識地皺了皺眉頭……才想起自己已經足足有一周的時間沒有離開過這個公寓了——上次出門,還是為了給崔佛教授提他澳洲的學生郵寄過來的文獻資料以及購買食物。
他的生活驟然之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從他那日在機場迎接了眼前這位崔佛教授之後。
解讀《死者之書》,那些記載在書上的古老而又神秘的魔法……超自然的力量在衝擊著王悅川已有的認知的同時,也在重塑著他對世界的認知。
只可惜,崔佛教授對於《死者之書》的解讀進展實在太慢,以至於知道剛剛為止,他還無法完成一個《死者之書》上記錄著的最簡單的魔法。
不過,魔法的真實性,他已經不再懷疑了——即使魔法無法真正的完成,但它過程之中展現出來的神異,已經足夠真麼它的存在。
畢竟算算時間,崔佛教授也沒有開始解讀多久——而這本《死者之書》是從曹煜身上獲得的。
王悅川甚至無法推測出來,曹煜得到了這本書有了多長的時間,但顯然曹煜知道更多,甚至已經可以完整地使用不少書上記錄的魔法。
問題是……能夠使用這種神奇魔法的曹煜,當初真正死亡的原因是什麼——他死前那種驚恐的模樣,又是因為遇見了什麼?
「教授,你那邊有沒有消息?」王悅川此時看著崔佛教授。
「我的學生們已經在幫我尋找符合這本《死者之書》出現時期的記載了,但恐怕沒有這麼快。」崔佛教授無奈道:「王,你要知道,被埋藏在歷史之中的真相,並不是隨便就能夠得知。倒是你,作為這個國家的公職人員,你不去上班真的沒有問題嗎?」
「我已經打過招呼了,這方面的問題,你不用擔心。好好解讀《死者之書》的內容就行。」王悅川淡然說著,便站起了身來,「我去洗個澡。」
但他卻朝著崔佛教授伸出了手掌。
只見崔佛教授一臉不願意的模樣,最後還是把手上拿著的《死者之書》交到了王悅川的手上,「王,你不是早上才洗過澡嗎?」
王悅川沒有回答,就這樣拎著這本《死者之書》走入了浴室之中——他一直帶著這本《死者之書》,他可以允許崔佛在自己的眼皮地下持有這本書,但並不會讓它真正地脫離自己的視線。
直到王悅川已經進入了浴室,崔佛教授才眯起了眼睛。他看了一眼王悅川使用魔法失敗之後的黑布上的粉末,便負著手在客廳上再次踱步起來。
毫無疑問,他的認知也和王悅川一樣,受到了龐大的衝擊。他能夠解讀一些書上的知識,但透露給王悅川知道的,卻比他解讀出來的要少一些。
這時候,崔佛教授放在桌子上的筆記本電腦忽然響了一下,那是一封送給他的郵件。教授好奇地看了一眼,隨後便急忙忙地跑到浴室前,敲打著門,「王!我的學生說,找到了一個能夠解讀文字的人!」
只見下一刻,頭髮濕漉漉的王悅川用毛巾包裹著下半身打開了門,「在哪?」
「就在這個國家,而且還是在這個城市!」
王悅川卻不理會崔佛那種欣喜若狂的模樣,敏銳的直覺讓他感覺到這件事情,並不會是巧合這麼簡單。
「等我一下,馬上出發。」王悅川點了點頭,便又返回了浴室之中。
當他再次走出的時候,臉上的鬍渣子已經清理乾淨。
……
……
讓洛邱好奇的是,晚上到點回來的任紫玲,並沒有像是往常一樣,一副敗犬的模樣,鞋子一脫就往沙發上癱坐,然後像是萬惡的封建地主老爺一樣茶來伸手。
任紫玲就這樣癱著好一會兒之後,才忽然道:「小子,今晚給我留了什麼?」
「魚生。」
「哦。」
任紫玲更加沒有像是往常一樣就衝到桌子前,而是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肩膀,忽然看著洛老闆道:「小子,給我捏捏肩膀唄?」
於是洛老闆便站起身來,把一個捶肩用的小錘子扔到了任大媽的肚子上。
任大副主編這會兒也沒有像是往常一樣,一把淚水一把鼻涕地唉聲嘆氣自顧自憐起來,隨手就抓起了小錘子,朝著自己的肩膀輕敲著。
她就這樣不知道想什麼,盯著天花板。
洛邱皺了皺眉頭,「你有什麼事情?」
任紫玲手上的小錘子一停,看著洛邱,忽然道:「小子,你要不要回你的老家一趟?」
「老家?」洛邱坐了下來。
任紫玲也坐正了起來,「今天你老家有封信寄到我辦公室去了。寫信的是你堂叔,說是家裡有個老人快不行了,問你要不要回去看看。」
洛邱沉默了一會,「怎麼信是寄你辦公室的?而且還是寫信?」
任紫玲聳聳肩道:「他們沒有你電話啊,我們現在又不在老房子那邊住……至於寫信,你問我,我問誰啊?反正我電話就一直沒換過,我就不信他們沒有一個人不知道。」
雖然是這樣說,但看任紫玲的模樣,洛邱自然知道她是心中有數了。
自從任紫玲三年前和老家的親戚攤牌了之後……時至今日,雙方都沒有往來過。要不是這次家中有老人病重的話,大概還是會一直這樣下去。
「是誰?」
「你堂叔叔的母親。」
任紫玲吁了口氣道:「我聽你爸說過,你爺爺奶奶去世得早,從小你爸就是這個嬸娘照顧長大的,算是還不清的恩情吧,所以在情在理,我都覺得你得回去老家一趟。我已經寫好請假單了,你看什麼時候出發?反正你現在休學,應該沒什麼要緊的事情吧?」
洛邱卻忽然說道:「我自己回去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