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自首

  「……還沒找到嗎?」馬厚德正在和林峰進行聯繫,「你們先回來吧,剛剛人手不夠,迫不得已才讓紫玲幫忙的,現在支援的夥計們來了,就讓他們展開搜索吧。」

  說著馬SIR便關了電話,然後看了一眼阿離。阿離沒有說什麼,那就表示對馬厚德的這種安排沒有意見。

  二人的職位上已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站在工作的立場上,馬厚德自然明白一切都要以阿離的意思為主。

  這裡是臨時清理出來,作為指揮部的房間。當然,之前這裡是白玉號船員來用開會的小型會議室了。

  來自發證的小寶此時也坐在這裡——當然只是坐在講台下的座位區之中,一邊看著馬SIR和眼前這個陌生的女人在交流著什麼,一邊悄悄地摸魚,正在玩一款最近十分流行的網絡大作《翡翠幻想》。

  小寶的旁邊地板上,則是躺著了一個叫做飛鷹的男人。小寶又瞄了一眼……鬼知道這個男人經歷了什麼啊?

  整個人蜷縮在地上,好像是被整艘船上的男人都討論過哲學一樣。

  以小寶的專業目光,不難看出這個飛鷹的眼角有過淚痕,而且表現出來十分的哀怨,嗯……有點像是那些侵犯案之中受到傷害的女性的樣子?

  另外,飛鷹的嘴巴上還被用黑色的膠布黏上了。

  這會兒這個作為臨時指揮室的門迎來了敲門的聲音,馬厚德便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對小寶做了一個手勢。

  小寶頓時點了點頭,按照馬厚德之前的吩咐,一旦見到他的這個手勢,就把這個叫做飛鷹的男人藏在桌子底下,並且用這位暫時叫做木子(小寶只是被告之阿離的名字叫做木子)給予的一根電擊棒,抵住飛鷹的身上。

  「對不起了,你不要弄出聲音啊,我也不知道這東西的電壓有多強,像是改造過的……」小寶在飛鷹的耳邊悄悄地說道:「大哥你要合作啊。」

  飛鷹……飛鷹只是目光失神地看著地板,像是行屍走肉一樣,任由小寶鼓搗自己的身體。

  馬厚德此時才打開了門,「沐副船長,你來了?」

  沐清海點了點頭,走了進來,看了一眼這個地方。他看見除了馬厚德之外還有一名女性,另外還有一個坐在一旁……他倒是記得這個坐一旁的人好像是後來乘坐直升機而來的鑑定人員。

  沐清海從容地問道:「馬警官,不知道你找我有什麼事情?」

  馬厚德淡然道:「副船長,我們有一樣東西想要讓你看看的……小寶!」

  只見小寶連忙點了點頭,然後飛快地暫停了遊戲,坑了正在打副本的一隊人之後,毫無壓力地打開了桌子上的投影儀,播放了一段影片。

  「這個是……」沐清海皺了皺眉頭,「這是監控錄像?馬警官,你讓我看這個是為了什麼?」

  馬厚德笑了笑道:「別急,你先看,看看有什麼不對勁的。」

  沐清海沒有說話,只是站在了投影版的面前,默默地看著,好一會兒之後,沐清海才搖了搖頭道:「對不起,馬警官,我看不出來有什麼問題。」

  馬厚德此時淡然道:「副船長,這段錄像,是我們從監控室裡面截取出來的,從昨晚三點到凌晨六點之間的影響。經過我們技術人員的鑑定,這段錄像有被覆蓋過的痕跡,也就是說……」

  馬厚德看著沐清海,目光露出一絲厲色,「有人洗掉了原本的錄像資料!」

  沐清海默默地看著馬厚德幾秒鐘,才皺了皺道:「馬警官,你到底想要說什麼?你是懷疑我換掉了錄像資料嗎?」

  馬厚德淡然道:「副船長,我也就是這樣問一問,可也沒有說是你換掉的……你,好像很急忙想要解釋什麼啊?」

  沐清海道:「馬警官,像你這種問話的語境,會讓人往這方面想,也不奇怪吧?」

  馬厚德眯著眼看著沐清海也好幾秒,才忽然點了點頭,然後按著了這裡的電話按鍵,「把人帶過來。」

  馬SIR吩咐完之後,看著還有一點時間,便忽然問道:「副船長,這船上好像發生了什麼騷動,是嗎?我看你們很多的保安和船員都出動了。」

  沐清海淡然道:「沒什麼,只是發現了一個小偷。保安說追到了小劇場那邊之後就找不到了,而且還聽到了好幾聲的巨響……像是什麼炸掉的聲音,不少劇場的遊客嚇壞了。所以挺緊張的。」

  阿離……阿離低著頭把玩著自己的指甲。

  馬厚德輕咳了兩聲,此時小會議室的門打開,一名穿著制服的警員推門而入,竟是帶著了一名船員進來。

  沐清海看了一眼,眉頭便微微一皺。

  馬厚德指著這船員道:「副船長,這個船員應該就是昨晚在監控室值班的那個吧?沒錯吧?」

  「沒錯。」沐清海點了點頭。

  馬厚德指著這船員道:「你把昨晚發生的事情,詳細說一遍。」

  船員便緊張地看著眾人道:「昨晚我值班……後來突然停電了……然後,然後副船長就叫上我一起去電房那邊看看。後來……」

  「後來怎樣了?」馬厚德沉聲問道。

  船員連忙看了沐清海一眼,別過去了視線,「後來我們到了電房之後發現沒帶上鑰匙,副船長就自己一個回去拿了,讓我等著。」

  「有多長的時間?」

  「大概……大概七八分鐘吧?反正很快副船長就回來了。」

  「也就是說,你們並沒有一直呆在一起是嗎?」

  「是……是的。」

  「你先出去吧。」馬厚德揮了揮手。

  警員直接把船員帶出了房間,馬厚德此時才看著沐清海,從容道:「副船長,請問你這短時間倒回去,真的只是拿鑰匙嗎?」

  沐清海淡然道:「除了拿鑰匙,我還能做什麼?」

  馬厚德冷哼道:「我了解過,存放資料的資料庫,只有你還有船長才擁有鑰匙。經過小寶的鑑定,這段被覆蓋的影響,起碼不是這七天之內的。也就是說,這是七天之前的……存放起來的資料。」

  「這並不能證明什麼。」

  沐清海搖搖頭道:「資料室的鎖並不是什麼特製的電子鎖,想要開的人大概也有什麼辦法打開。就像是剛剛出事故的電房,本來是鎖著的,還不是一樣被人打開了?警官,如果僅僅只是因為我有鑰匙,就斷定是我,是不是太武斷了?當然,你如果要說我有嫌疑的話,我能理解,也相當願意配合你的調查。但如果沒有實質證據的話,我是可以保留追究權利的吧?」

  馬厚德忽然道:「副船長,我們還得到了一段錄音對話,也請你聽一聽……小寶。」

  小寶取出了一根錄音筆,拔開插入了手提電腦上,一段錄音便開始播放出來……很完整的一段錄音。

  等這段錄音播放完畢之後,馬厚德才沉聲道:「沐清海!現在很明顯了!是你殺了錢國亮,並且從他身上拿走了東西!你難道還想要狡辯嗎!」

  這種如雷公般的喝問,帶著的是馬SIR幾十年來作為警員的正氣,聲勢嚇人,普通人被嚇一下,直接就會心慌膽顫,再不濟也會動搖。

  不料沐清海此時卻依然從容道:「警官,你的這段錄音,是一個帶著草帽的男人交給你的吧?正好,他就是我們要找的人。這個傢伙,偷偷地潛入了船長的臥室,並且用一些奇怪的話來誆我,意圖不軌。」

  「沐清海,這段對話已經很明顯了,你還真敢狡辯啊!」

  「馬警官,這個男人來歷不明,我如果不是用這種方法拖住的他的話,根本等不到人來。」沐清海搖搖頭道:「根據《最高人民法院關於……的若干規定》……第六十八條,以侵害他人合法權益或者違反法律禁止性規定的方法取得的證據,不能作為認定案件事實的依據。而違反法律禁止性規定的方法,一般是指私用竊聽器材、威脅他人、非法侵入他人住宅等……」

  說著,沐清海看著馬厚德,目光鋒利,「……這個男人闖入船長的臥室也是有人能夠證明的。另外,這種錄音,是否還能夠成為有效的事實依據?」

  沐清海看著馬厚德那像是想要吃人的目光,最後正色道:「警官,最後的死者是在甲板上被發現的……而當時,我和船長正在進行紀錄片的拍攝,這個至少可以證明我和船長都有不在場證明吧?」

  ……

  「麻痹!!勞資最討厭的就是這種知識分子!!」馬厚德生氣地用拳頭打在了桌子上。

  剛剛又開始摸魚的小寶這會兒嚇得連忙再次掉線,又坑了隊員一把之後,便悄悄地把筆記本給合上。

  小寶當然知道馬厚德很生氣啊……可生氣也是沒有辦法,馬SIR這會兒只能夠暫時以有嫌疑這種觀點,把副船長看管起來——在旁邊的另外一個房間之中。

  「老馬,出來一下。」阿離此時忽然打開了門。

  二人來到了門外,阿離靠在牆壁上,皺著眉頭道:「老馬,你說一般人面對這種情況很難淡定的……但是這個沐清海是不是淡定過頭了?」

  馬厚德點了點頭,「他說的那些話,其實都是對的。我本來只是打算唬他,送上法庭的資料肯定不能這樣寫……可這傢伙還真是油鹽不進。」

  「沐恩禮和錢國亮有過兩次接觸……而沐清海卻如此從容。」阿離咬了咬嘴唇,嘀咕道:「這兩個人當中,到底誰才是代號King?」

  「阿離,這種情況的話……是不是兩個人都直接控制起來,不放過一個?」馬厚德這時候忽然悄悄問道。

  阿離吁了口氣,默默地搖搖頭道:「我不習慣這種做法……不過國家利益在前,也是沒有辦法。但事實上,這兩個人不管那一個是King,另外一個都是受到牽連的,哪怕他們只是養父養子的關係好了,但……但至少暗地裡不得不這樣。」

  電話聲忽然響起。

  馬厚德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然後猛然抬頭看著阿離:「是沐恩禮!」

  「接。」

  馬厚德點了點頭,便打開了免提,「喂,船長嗎?」

  「馬警官,你過來吧,我在中控室這裡……不用找了,我會說明一切的。」

  說完,這電話就關了。

  馬厚德和阿離對視了一眼,都同時地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