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小舒十分驚奇地看著奶酪今天的『戰果』——不是過期的罐頭或者開過的罐頭,而是新的,甚至還有不少的凍肉。
這孩子最近一直都外出找食物的事情她早就知道。
儘管心中千百個不願意讓奶酪做這種事情,可是這個家庭一直都是處於開支平衡無存款的狀態,要不是奶酪的話……而其它的孩子更小自然也沒有辦法做這種事情。
至於舒小舒自己,更加是行動不便。
「奶酪,你老實告訴我,這些凍肉你是從什麼地方找來的?」
奶酪從小就十分的聰明,一聽舒小舒這時候的語氣,就明白自己的母親是開始在懷疑自己,但他早早就想好了應對的說話。
於是,奶酪便低著頭,儘量不讓舒小舒看見自己的臉色,一副像是做錯了事情的孩子般道:「媽媽……對不起,我,我去找爸爸從前的那些同事了。」
「舒宥的……」舒小舒一愣。
奶酪依然低著頭道:「清潔公司的那些人類的叔叔阿姨,聽我說了爸爸……爸爸沒在之後,都可憐我,給了我錢。我就去給你買吃的了。」
「唉……你這孩子。」舒小舒既是心痛又是悲涼,含著淚便好好地抱著了這個孩子。
「媽媽,我先把這些肉給你弄弄,你要多吃點!」奶酪此時轉移話題道:「你不吃,你肚子裡面的弟弟或者妹妹也要吃的啊!」
「好孩子。」舒小舒嘆了口氣,「為難你了。」
「媽媽我沒事!」奶酪抬起頭來,露出了一個大笑臉:「我這就去弄吃的!弟弟妹妹好久也沒有吃好吃的了!」
「你去吧。」舒小舒勉強地露出來一個笑容,然後返回了房間——其實就是用帘布隔斷的地下室一角而已。
還有個最小的小女兒,還處於獸的型態,需要時常的照看。
看見舒小舒掀開了帘子進去之後,奶酪才皺了皺眉頭,然後輕輕地揉著自己的胳膊位置。
這裡被那巨大鼠妖擰著的時候,恐怕是傷了筋骨的,但剛剛的相擁他卻只能夠一直忍著沒敢出聲。
奶酪很快就深呼吸了一口氣,打起精神,開始鼓搗手上的這些肉食。
他弄好了食物,幫助自己的弟弟妹妹吃完之後,又照看著舒小舒,直到舒小舒和其他的弟弟妹妹都睡著了之後,自己才算是停了下來。
但也已經快到午夜十二點的時間了。
奶酪獨自一個離開了地下室,來到了這棟老房子前的空地。空地上放著幾根的水泥管子,奶酪一個坐在了上面,看著天上的月亮就開始發呆起來。
這種生活還要維持到什麼時候?
那家超市……怕不是不能再去了。
明天,要不要找找別的地方?不然食物的話……
小學,就不去了吧。
你要加油啊,奶酪。
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你要擔起這家,要照顧好媽媽和弟弟妹妹啊。
他默默地和自己說著……說著一些他這個年紀能夠想到能夠領悟到的事情和道理。
要堅強啊。
奶酪忽然流著淚……要堅強啊。
他微微地是聳動著肩,多想這個時候身邊能夠有個依靠……有一個即使不寬敞,卻能夠帶來安全的肩膀。
很小的時候,奶酪記得,舒宥就經常會抱著他來到這個地方,開始看著月亮和星星。那時候沒有什麼多餘的娛樂,但是舒宥總能夠講很多有趣的故事。
忽然,奶酪探手到自己的領口位置,從裡面取出來了一個鐵哨子——這是舒宥從前送給他的一份禮物。
這些年,奶酪特別的珍惜這個哨子——因為舒宥曾經說過,如果碰到危險了就吹響這個哨子。
當然,是他和舒宥在附近『掏寶』的時候——奶酪知道,隔著太遠的話,舒宥也不可能聽見。
哨子有多長時間沒有吹過呢?
其實,哨子一直都沒有吹響過——因為奶酪從來沒有想過,他會有找不到自己父親的一天。
而哨子的聲音……
奶酪自言自語地說道:「原來真的很像是蜂鳥的聲音。」
他一遍遍地吹著哨子。
當然,他沒敢用太大的力氣,只是輕輕地吹著。奶酪和自己說,也就這個晚上。過了今晚,以後就再也不要吹響著它了,它其實沒用……它不能夠讓自己堅強,只會讓自己軟弱。
太晚了,奶酪也到了需要休息的時間。短短不到兩周的時間,他仿佛一下子就完成了男孩到男人的轉變,想著辦法讓自己變得自律起來。
可是,當他準備離開的時候,卻忽然感覺自己的身後像是有什麼聲音一樣,以至於他本能地轉過了身來。
啊!
奶酪忽然發出了一聲驚呼,身子一下子從水泥管子上面滑落了下來!
他看到了一個……曾經帶給他恐怖經驗的『東西』!
可是,沒等他的身體從摔在地上,奶酪便感覺身體忽然之間變得穩妥起來——他的身體被什麼東西卷著,捲起,最後輕輕地放到了原來坐著的地方上!
這是……這個『東西』的尾巴!
這個,在超市地下管道之中,把他從那隻鼠妖口中救出來然後一聲不吭離開的……古怪『東西』!
它就這樣靜靜地蹲在自己的身邊,雙手剛好也放在了管子上,而身後的尾巴則是輕輕的搖擺著,歪著頭。
奶酪發現……它似乎沒有想像之中的恐怖。
「你……你是來找我的?」奶酪此時壯了壯膽,但也沒敢太過靠近,小心翼翼地問道:「你……你是誰?」
它好像不能說話,奶酪只是看見這『東西』的眼帘發出了咔嚓的一聲,飛快地開合了一下。
這是,聽明白了……還是沒有聽明白?
「你有名字嗎?」奶酪於是繼續好奇地問道。
這東西,依然沒有回答,但奶酪感覺,它似乎是在一直盯著自己……自己手上拿著的這個哨子。
奶酪一愣,他下意識地再次吹響這個哨子,然後發現這東西再次有了反應——它背後的尾巴顯然擺動得更加快了一些。
難道……
可……怎麼可能?
奶酪苦笑了一聲,隨後搖了搖頭。
他看著這東西一眼,兩者就這樣看著對方,相處了好一會兒之後,奶酪才嘗試著稍微靠近對方坐了下來。
「要不,我叫你鐵哨吧?」奶酪忽然說道,「……嗯,你沒有說話,那就是答應了哦?」
它……鐵哨眨了眨眼睛,仿佛再說:我不會說說話呀。
「鐵哨!哈哈哈!」
……
……
局裡的法證科室某房間之中。
「秦科長,這麼晚了,你還不走?」
「我處理完這些,你先下班吧。」老秦也沒有轉身,只是一直看著顯微鏡鏡頭的他此時抬起了頭來,「不用管我了。」
「那好吧,科長,你自己照顧自己。」
這秦科長是出了名的工作狂……他甚至有時候還會直接睡找辦公司裡頭,最高的記錄是半個月沒有回家。
聽到了關門的聲音之後,老秦才輕輕地捏了捏自己的眉頭,然後用力地甩了甩腦袋。他似乎是在思考著什麼,然後再一次地看向這顯微鏡的鏡頭。
它所放大著的,是白天的時候,從兇案現場找到了那些奇怪的粘液……
「這……到底是什麼結構?」老秦一邊看著,一邊喃喃自語起來:「根本不是液體……像是生物細胞?」
老秦眉頭皺得越發的緊緻起來。可是尋思了已經有些時間了,依然無法得出結果,於是他打算做點什麼,來開拓一下自己的思路。
老秦深呼吸了一口氣,從新換上了另外一副白手套之後,便拎起了手術刀——他打算連夜驗屍看看。
看看有沒有什麼新的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