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強當然是沒有穿越了,但卻蹲在了地上,然後手放在頭上……嗯,這樣的動作,多少勾起了強子一些從前的回憶。
可是從前卻頂多被用警棍之類的東西架著,而不是……衝鋒鎗啊!
「警官!警官!!我真的不知道什麼綁架啊!就像我剛剛說的那樣,我只是幫人帶個女人去監獄而已!我已經老老實實全部交代了,我真的不是什麼綁匪啊,冤枉啊!」
他們還在公路上。
警察局這次出動的所有人,周子豪,還有龍強一夥……還有拋錨的麵包車。
「林SIR,打電話問過監獄了,裡面確實有一個叫張胖子的犯人。而這個龍強確實有多次探訪的記錄。」
林SIR……林峰覺得迷一樣的尷尬啊。
按照這個龍強的說話,這或許不是一起惡性的綁架案子?
莫不是……擺烏龍啦?
如果是真的擺烏龍了,林峰仿佛看見了馬SIR休假回來之後,在他面前中重重地拍著文件夾不動明王一樣可怕的樣子罵道:你是智障嗎!!
林峰頓時打了個激靈。
「不是綁架?不是綁架你們把人抓上車做什麼?說不說!!」林峰皺了皺眉頭,重重地拍了龍強的腦袋一下。
「這……這,我以為這妞裝清高想要高價錢啊。」
龍強實話實說道:「啊SIR,你不知道,很多女的都是這樣,一開始說不願意,最後給錢了還不是脫褲子。我趕著探監的時間,沒空和她羅里吧嗦的。」
林峰冷哼道:「你最好從實招來!別在這裡和我胡扯那些有的沒的!」
「啊SIR,我真冤枉啊!」龍強苦瓜著臉:「你說我這真是綁架,我能這麼笨在這種地方要贖金嗎?我要是綁架,我用得著找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
「人家可是親耳聽見你要的是八百萬的贖金!八百萬,你還想抵賴嗎?」
龍強一愣,「什麼八百萬?我說的是八百塊好不好。」
「八百塊?」林峰一愣,大拇指和食指分開做了個手勢,「八百?」
「啊,八百啊!啊SIR,那女的咬了我這耳朵一下,我要個八百塊的醫藥費,不算多吧……你看看我這邊的耳朵!」龍強哭著般道:「啊SIR,我真冤枉啊!您要是不信,可以去問問張胖子,真的是他讓我把人帶去監獄的!」
……
「林SIR,現在怎麼辦?」隊員走過來問。
林峰看了看天色,忽然道:「周子豪什麼情況?」
「人醒過來了,現在在車上休息。」隊員接著說道:「如果這個龍強說的是真的話,陶夏漫可能躲在了附近不敢出來,我們要不要讓搜索隊過來。」
「嗯,叫人吧。」
林峰點了點頭,「這裡距離朝雲監獄也沒多遠了。你帶幾個人過去,找找那個張胖子,問問他到底什麼情況。不……你和監獄那邊說一下,把這個張胖子直接押過來,我要這他和龍強當面對質一下,省得我們來回跑,麻煩!」
「了解!」
……
……
「是不是有人在這裡?這是什麼地方?」
陶夏漫驚恐地縮著身子,聲音還哆嗦著……她身上的衣服全部濕透,山洞裡面陰涼,讓她有一種寒意,臉色甚至有些發白。
「你……你先披著這件衣服吧。」老馮嘆了口氣,脫下了外套,並且壓著自己的嗓子說著話。
「你別過來,你是什麼人……這裡是什麼地方?」陶夏漫驚慌地說這話,身子連忙爬著起來。
可是才站起身來,她的腳便傳來了劇痛,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
老馮見狀,連忙把人扶著起來,「你腳應該是扭到了,先不要亂動!」
老接著輕聲道:「別害怕,我不是壞人。我是附近住著的,我在河邊摸魚的時候,看到你掉在河灘上,暈了過去,所以把你拉上來的。」
陶夏漫努力地回想著,回想起來自己慌不擇路地跑著,不小心滑下了一個土坡的事情……好像確實是落水了。
「真……真是你救了我嗎?」但她還是不肯定眼前的這個人——她什麼都看不見,只能夠聽到聲音。
「放心吧,我真不是壞人。」老馮嘆了口氣,「我就一個糟老頭,什麼都沒有,做不了什麼的。你要是不相信的話……不相信的話,你可以摸摸我的手看看。」
他輕輕地抓起了陶夏漫的手掌,「你摸摸我的手,也可以摸摸我的臉,我可能力氣還沒有你大。」
這是滿布了皺紋的手,有點乾枯,皮包著骨頭。
至於那臉,更是粗糙,還有扎手的鬚根。
「你先把外套穿上吧,別著涼了。」老馮見陶夏漫稍微安靜了下來,便小聲道:「我給你烤個火,這樣你會暖和一些。」
「謝謝你了……大爺。」陶夏漫點了點頭。
理智告訴她,她不應該就這樣輕易地相信面前的這個人。
她甚至不確定對方是不是真的如自己所說的一樣,只是一個糟老頭。
要偽裝的方法有很多。
可是不知道為何,當她摸到這說話的人的手的時候,意外地有了一種熟悉的感覺……一種安穩的,仿佛一下子讓人安定下來的感覺開始在她的心中蔓延。
她身子還是有點冷,卻不知道為何,從心中悄悄地冒出來了一股小小的暖意……她甚至有種奇怪的感覺。
一種奇妙的親近的感覺。
「不礙事。」
說是生火,可老馮看了看四周,似乎也沒有什麼生活的東西。
他不抽菸,自然也沒有帶著火機的習慣。可是正當老馮為難著走出山洞口的時候,卻意外地看到了一堆乾枯的樹枝……樹枝旁邊還有干葉子。
還有一個打火機。
像是早早準備在這裡的一般。
老馮古怪地看了看四周……這大概是那個什麼的老闆老早就準備下來的吧?
老馮可不認為這個什麼的老闆要把他和陶夏漫送回去有多費事,可他和陶夏漫卻被留在了這種地方。
老馮不清楚那什麼的老闆到底有什麼打算,他此時的心情也頗為複雜。
可是讓他帶著現在暫時失明的陶夏漫,在這個不知道什麼地方的位置找離開的方向,也實在是困難了一些。
天色已經徹底暗下來了,四周荒無人煙,像是在山林之中,加上陶夏漫腳扭傷了,行動不便,夜裡在這種地方移動,就只會更加的危險。
柴枝燃燒的時候發出了噼里啪啦的聲音,一股火熱開始蔓延到了陶夏漫的腳邊,她下意識地道:「老人家,你已經生火了嗎?為什麼還是這麼黑?」
「姑娘,火真的燒起來了,不信你靠近一下。」
「可……可為什麼我還是什麼都看不見?」
老馮想了想,想起那什麼的老闆的話,便遲疑著道:「姑娘,我拉你上來的時候,發現你的額頭破了。你會不會是磕到了腦袋?你真的看不見嗎?」
陶夏漫下意識地朝著自己的額頭摸去……這裡確實有點痛,只是她太慌亂了,這才注意到。
「我看不見……我看不見……我看不見了!怎麼會這樣……怎麼會……」
眼看著陶夏漫慌亂驚恐,開始出現哭泣的聲音。
老馮心如刀割般,連忙安慰道:「姑娘,你別著急啊。我看你眼睛還是好好的,可能只是一時半會看不見而已。電視上不是經常說,有時候什麼神經被淤血壓著,一時間失明,慢慢就會好起來的嗎?別怕別怕,別怕,我會陪著你的,不要怕!」
老馮最後一句不要怕,說出了一種堅定來。
陶夏漫真的是安靜下來了,她曲著自己的膝蓋,雙手抱著,就這樣安靜地坐著,什麼話也不說。
山洞裡面除了柴火燃燒的聲音,一時間變得特別的靜謐起來。
「老人家,你還在嗎?」陶夏漫忽然遲疑地問著。
「在的,我在的!」
「我……我有點害怕,你能陪我說說話嗎?」陶夏漫苦笑了一聲:「不知道為什麼,聽到你的聲音,我就感覺能夠安心一些。」
「是、是嗎?」老馮鼻子一酸,卻默默地折斷樹枝,拋入了火堆之中。
「老人家,這裡是什麼地方?」
「哦,就附近一個村子。」老馮想了想,「我從小就住這兒了,只是知道這裡喊大窪地。」
「你都沒有走出去過嗎?」陶夏漫愕然問道。
老馮搖搖頭,嘆了口氣道:「有時候在一個地方呆著的時間長了,那裡都不願意去的。再說,外邊也沒有讓我留著的地方。」
「為什麼這樣說?」陶夏漫好奇問道:「老人家,您的家人呢?」
「家人?」老馮沉默了一會,輕聲道:「我妻子早就不在了,倒還有一個女兒。不過,不過我也好久沒有見過她了。」
陶夏漫歉然道:「對不起,我不該問這些。」
「沒什麼。」老馮搖搖頭,他看著火光之下的陶夏漫,這張臉讓他想起了他過世的妻子。
老馮就這樣痴痴地看著,不知不覺眼淚就潸然落下。
「老人家?老人家?你還在嗎?」陶夏漫伸出手來,模樣頓時變得有些慌張,「老人家?」
「我在,我在這裡。」老馮連忙出聲道:「姑娘,別怕別怕。對了,你先在這裡坐一會,我剛看到一顆野生的果樹,我給你摘個果子吃吧,我看你肚子也餓了。」
「老人家,不用,我不餓,老人家?老人家?」
她只是聽到腳步聲,慢慢遠去。
陶夏漫開始蜷縮著身子……失去了視線,還冷,腳更加受傷不能動,即便就在火堆之前也看不見光明,怎能不叫人害怕?
她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迷路的,無助的小孩一樣。
這種經歷實在是太可怕了,她沒想到,有生之年,自己還會再一次碰到這種經歷。
記得小時候,就有一次悄悄地跟著鄰居的小孩子出來玩,玩著玩著就不知道跑去了什麼地方,迷了路,只能夠一個人呆在路邊。
她緩緩地閉上眼睛。
只是這次,不會再有……找到她了吧?
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