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紫玲正一邊刷著碗,一邊哼著歌,那是洛邱曾經聽過的那支《把世界給你》。
好幾個月了吧,任紫玲依然還在擔心著這位大學時期的同窗好友。
「還是沒有消息嗎?」洛邱打開冰箱取一直礦泉水的時候,忽然問道。
「消息?」任紫玲明顯一愣,停下了手來,疑惑地看著洛邱。
洛邱輕聲道:「我說的是塗佳雅,你哼的不是她的成名曲嗎。」
「沒有。」任紫玲搖了搖頭,然後嘆了口氣道:「我說老闆,大爺,我就隨便哼個曲而已,你都能想這麼多東西,你腦子是怎麼長的?」
「水,蛋白質,脂肪……基本上和你一樣。」
「……」任紫玲翻了下白眼,「你知道我不是說這個……對了,你這麼細心,要不再動動腦子想想,這補習班裡面,我們是不是漏掉了什麼?像老馬說的一樣,一個旁觀者的看法可能會看出來點什麼。」
是這樣殷切的眼神,甚至不顧自己正在刷碗,手套上還沾著泡沫,就抓住了洛邱的手臂。
只見洛老闆一臉嫌棄地把任大副主編的手拍開,在水龍頭處沖洗了一下,才拎著杯子走到了客廳之中。
任紫玲從廚房追了出來,一臉委屈道:「能不這樣嫌棄嗎?」
「那個傳聞。」洛邱坐了下來,邊打開電視看著新聞邊道:「再說一遍看看。」
任紫玲脫下了手套坐了下來,想著道:「就說有這樣一個老師,只要能找到的話,不管成績多差都能夠提上來,而成績本來就很好的話,就能更上一層樓。」
「學生的反應呢?」
「我感覺應該是半信半疑吧。感覺雖然都有知道這個傳聞的,但補習班上課的學生好像不太熱衷這件事情……當然,我們現在知道,是因為部分學生還有更好的提高成績的方法,我說的是補習班背後買賣試題的交易。」
任紫玲搖搖頭,接著沉吟道:「要是有老師真有這種本事的話,早該出名了不是?就算本人不願意張揚,可是一定教過不少出了好成績的學生不是?這些再怎麼低調,還是能傳開的吧?」
「那為什麼還會有這樣的傳聞?」洛邱接著問道。
任紫玲一愣,皺著眉頭道:「對啊……一般這種傳聞聽過了就算。正常點應該一笑置之,然後就不談了吧?但是很奇怪,這傳聞好像一直存在,好像有什麼人在讓它持續地火起來一樣。」
「為什麼要讓它火熱起來?」
「為什麼……當然是為了讓人去注意它啊?」
任紫玲按著這個思路來,忽然心中一動道:「傳聞的主角是神秘的老師。這個老師的身份沒有人知道到底是誰……你說,要是萬一出了什麼事情,比如說現在警察查上門的話,很容易就會向著老師這個身份的方向查去……是有人故意地引導我們去調查老師的事情?」
「動機呢?」
「儘量減少自己被調查的可能……」任紫玲猛然看著洛邱道:「傳聞的老師能夠把學生的成績提高,一定是對教學很有經驗的人,就算不是有這種經驗,也一定是想徐肇這樣,能夠搞到題目的人……我們調查的方向也是這樣的,但這個老師,興許是一個不懂得教學的人!」
洛邱沒有接著說話,只是靜靜地聽著任紫玲在這裡自言自語一般。
「……對教學的事情可能一無所知,但是又能夠接觸到所有學生的資料的人。果然,還是補習班在任的這些員工之一。」任紫玲回憶著所有的細節:「裡面分了好多的辦公室,所有的辦公室的鑰匙除了各自員工配備了之外,別的是不可能有的,警察抄補習班的時候也看過了所有的監控路線,也沒有人在什麼時間悄悄地進入過別的辦公室……」
任紫玲想著想著,就伸出了手來,似乎打算拎起茶杯,只是她的茶杯並不在她的旁邊,但她還是這樣下意識地摸著。
帶著一點兒的寵溺,洛老闆把杯子輕輕地移動到了她的手的旁邊。
並沒有注意到的任大副主編成功地拎起了茶杯,喝了一口之後,就捧著茶杯在這裡沉思起來。
「……雖然徐肇一直不承認自己和學生的死有什麼關係。但是他和戴有才做出了這種事情來,警方是有理由相信,他們兩個是通過掌握了學生的這種證據,一直用來要挾,所以最終導致了學生擔驚受怕的情況下,理智不成熟,所以選擇了輕生……」
「洛邱,你說這個傳聞,是不是真正的犯人為了最後自己可以脫身,所以才故意捏造出來的?」
任紫玲猛地抬起頭來:「假設,這個人是知道徐肇和戴有才的勾當,所以就事前製造了這樣的傳聞出來,目的是為了讓萬不得已的情況之下,自己能夠脫身,讓人不會懷疑到它的存在?畢竟,補習班的事情現在查出來了,這種醜聞,還有牽涉了這麼多有頭有臉……甚至部分官員的話……」
洛邱淡然道:「不熟悉教學的事情,甚至不是老師的身份,並且能夠清楚地掌握學生的資料,這樣的人有嗎。」
「有一個……有一個可以光明正大地得到學生資歷,甚至不會讓人懷疑的人。而且我還見過!」
任紫玲深呼吸了一口氣道:「那個前台做接待的女人!所有學生填寫的資料,都是通過她的手!她恐怕是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補習班學生資料的人!現在想想,她甚至還十分清楚徐肇和戴有才出現的時間,平時也負責茶水的工作,假如說偶爾聽到什麼的話……我靠,這樣一想,這接待員小姐真是越來越大的嫌疑了!小子,你這次又幫大忙啦!」
說著,興奮得有些忘乎所以的任大副主編一下子捧住了洛老闆的臉,就打算親在他的臉頰上。
不曾想到,一下子親下來的時候,一片的冰冷……洛老闆用礦泉水瓶精準地擋住了這個女人的侵犯。
「我靠,獎勵你一下你還嫌棄?」任紫玲愣是受到了幾萬點的傷害。
只聽見洛邱淡然道:「這種獎勵算了吧,真要答謝的話,請你繼續把碗給洗完,別當沒了這件事情,放到明天早上。」
「我……我洗還不行嗎。」
……
……
「以上,就是我家的寶貝兒昨晚提醒我的事情了。」
還是局子附近的咖啡館之中。
這是一家開了有十幾年的咖啡館,也是任紫玲從一開始就在這裡和局子裡面的人碰頭的地方……洛邱父親還在的時候,甚至還有更多的回憶。
馬厚德聽著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道:「事實上,關於這個接待員,我們一開始也是列入了調查的對象。就像洛邱說的,能夠接觸到學生資料的人,當時我圈出來了一份追蹤名單上就有她。」
他接著搖搖頭道:「只不過調查還沒有徹底開始,那天徐肇就突然失心瘋了一樣走上來自首……不過這種假設的可能性也挺大,除了沒有辦法確定她的動機之外,嫌疑倒是……行吧,我讓人儘快跟查一下這個接待員。」
馬厚德的電話這會兒突然響了起來。他接到了電話之後,就忙著買單,說領導要見他。
……
「介紹一下,這個是省里下來的王悅川。」局子裡的領導老劉熱切地給馬厚德介紹著一個穿著西裝,大概二十七八歲年紀的青年。
馬厚德閱人無數,很容易就從這個青年的身上看出來一絲傲氣——不過這個年紀可以混到省局的人,大概也是有足夠自傲的資本。
「這是馬厚德,咱們局子經驗最豐富的人了,多得他,咱們這地方才這樣的安靜。」領導老劉笑著說道。
「是嗎。」
王悅川淡然道:「不過我聽說這裡連續好幾個學生自殺,這補習班還不得不讓省局發話,更早一些時間,還有好幾單的命案,甚至附近的大學還挖出了一具小孩的骸骨……這些也算是安靜嗎。」
領導老劉頓時一臉尷尬,他清了清嗓子,看著馬厚德道:「這位王同志這次下來,是為了徹底調查補習班背後的事情,馬厚德,這段時間你得好好配合王同志,不要偷懶,知道嗎!」
馬SIR……馬厚德也就聽聽,有氣無力一樣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