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道院懸崖下方的樹海中,搖曳的樹影藏著什么正在窺視著它的東西。
「還真是平靜,佩喬爾斯修道院。」
放下了手上的望遠鏡,拉米婭絲從樹幹上跳下。下落的時候,黑色的修女長袍下擺開口的地方自認隨風揚起。
這雙擁有強大勁力卻並不顯得粗壯的雙腿在空氣之中舒展著,但是樹下的人並沒有選擇注視。
首先,可沒有人敢去挑釁這位修女小姐。其次,他們並不在意****這種事情。
拉米婭絲雙腿落地的瞬間略微地彎曲著,以此緩衝下落的衝擊。屬於黑色修會的修女小姐這時候朝著駐紮在這裡的帳篷走去。
有一段時間了,來到這個地方。自然觀察著這個修道院,也已經有了這麼長的時間。
「磁場還是沒有變化嗎?」
最近這些天,幾乎每一天,拉米婭絲都會問帳篷裡面的人相同的問題——離開了羅馬尼亞之後,就委派到這裡的修女小姐顯然並不耐煩。
和在羅馬尼亞的時候不同,任務的過程中,還順便解決了一些私人的問題——儘管,拉米婭絲總感覺過程中有著什麼不妥的地方——比如,她的配槍不知道就怎樣遺失了的事情。
不過結果看來,修會的任務完成了,至於喬納森也得到了他該有的報應,她就感覺很好了啊。
但這裡確實是無聊了一些——只不過是要在這個修道院裡面找一些東西出來,本來已經計劃好了行動的時間,卻因為一些特然來到的事情,而不得不臨時擱置行動的時間。
負責監視修道院聖光變化的機器,突然探測到了一股強大的聖光磁場出現在修道院之中——那股磁場的能量係數有些大,遠遠超出了修會這次出征的配置。
「天使降臨。」
修女小姐在修會訓練的期間,曾經不止一次被教導過,當聖光磁場的數值達到這種程度的話,出現天師降落的可能性十分之高。
帳篷內的工作人員脫下了帶著的耳機,轉過頭來,一臉無奈道:「還是和昨天一樣,沒有動靜,也沒有移動。但是多的它的存在,通過計算,最裡面的禮堂外邊的結界強度恐怕強化了不止兩倍……拉米婭絲小姐,我們真的不考慮向總部申請支援嗎?」
修女小姐淡然道:「如果你覺得總部能夠抽出更多人手的話,我不介意你現在就申請。我甚至很樂意你去申請。」
「我也只是……問問。」
他知道最近修會的人手問題確實有些吃緊。
最近還聽說,總部一直專門負責挖掘遺蹟的隊伍折損在了烏蘭巴托的大草原上,後來又補派了一些人手,但最近並沒有聽到什麼風聲,也不知道後來的人馬怎麼樣。
當然,作為基層人員來說,這些不過是他和同伴在短暫的休息時間的一些談資……上層的事情,還是上層自己去考慮比較合適。
「等下,拉米婭絲小姐!這股磁場的數值開始衰退了!」
正當拉米婭絲見沒有收穫打算離開的時候,工作人員忽然驚喜地說道。拉米婭絲轉過身體來,眯著眼盯著屏幕上的數值變化。
她總感覺藏於她修女袍裙擺之下的大槍,開始變得饑渴起來了。
……
「當止住怒氣,離棄忿怒。不要心懷不平,以致作惡。」
簡陋的石室之中,唯一扇小小的窗能夠帶來光。阿納托利站於這道小小的光前,一如既往地做著祈禱。
他覺得這是他的本能——從他有意識以來,他的每一日都在祈禱之中度過。
所以,即便體內的聖力已經被封禁了,再怎樣的祈禱都不會引起聖力的共鳴,他依然沒有捨棄自己的這種習慣。
石室的鐵門忽然被敲響,一名老修士,也就是他的教父:莫吉。
莫吉站與鐵門前,發出了微不可察的嘆息聲,卻聽見石室內的阿納托利輕聲說道:「我的父親,為何嘆息。」
莫吉搖頭道:「我的孩子,請原諒我,我已經盡力了。但是,你始終無法從這裡獲得釋放。」
阿納托利卻相當平靜地道:「父親,你為我做的已經足夠多了。薩利文先生最後只是封禁了我的聖力,而不是廢除掉它們,只是把我囚禁在這裡,而不是把我驅逐,難道還不足夠嗎?主說,要懂得感恩。因為你把我撿回來,才讓我擁有了這二十年來的生命。」
莫吉皺著眉頭道:「你是我看著長大的,沒有人別我更加了解你。你怎麼可能是異端呢?告訴我,阿納托利,我的孩子,你真的想不起來,自己碰到什麼了嗎?」
阿納托利搖了搖頭。
莫吉只能夠無奈地點點頭:「那位大人昨天已經回去了。我們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再次降臨,所以恐怕在他下次降臨之前,你還是要留在這裡。」
阿納托利淡然道:「這裡有水,也有食物,已經足夠。修道院裡面真正苦修的修士,可比我還要刻苦得多。」
莫吉本欲說些什麼,可就在這時候,一道巨大的響聲,忽然之間在外邊響起,與此同時,地面也發生了輕微的搖動。
談話中的兩人,都下意識地皺起了眉頭。
莫吉飛快地離開了這個禁閉區,朝外邊走去。阿納托利此時難以保持平靜,一種心緒不寧,讓他茫然地看著窗外。
只聽見那些巨響並沒有停歇,反而變得越發的密集起來……這是爆炸的聲音。
隱約地,阿納托利甚至聽到了孱弱的慘叫聲。
不久之後,莫吉沖忙地趕回,出現在石室的門前,他的額頭受了傷,鮮血幾乎染紅了他的半邊臉。
「父親!」阿納托利此時終於無法保持著冷靜。
只聽見莫吉沖忙地說道:「我們受到襲擊了……他們,他們想要搶禮堂裡面的東西!阿納托利,你趕快離開這裡。」
「不,父親!我怎麼可以捨棄你!父親,你!!」
咔嚓。
當門打開的瞬間,莫吉卻已經倒在了地上。他的手上還握著開門的鑰匙,可是他的胸膛卻已經讓血染紅。
「原諒我,我無法打開薩利文大人對你的禁錮。」莫吉虛弱地說道:「可即使是聖光,也無法對他們生效……他們的子彈仿佛帶有了詛咒,輕鬆就撕裂了我們的護罩……」
「父親,你先別說話!我給你止血!」
「不……不用了。你……你到我耳邊,我有話和你說……」
阿納托利不得不低下頭來。
卻見莫吉從懷中掏出了什麼,塞入了他的手掌之中。
「請……請一定要保持你心中的信仰,不管……不管何時何地……但……」莫吉的聲音越發的虛弱起來,「但……要是有一天,你真的迷茫了……心中有了懷疑……就去,就去找……找……」
「父親!!!」
莫吉的話最終沒能說完,便閉上了眼睛。
阿納托利怔怔地看著這位教父生命的最後所交給自己的東西:一張黑色的卡牌。
……
金色的聖光所演化的光盾,被子彈輕鬆地擊穿。
拉米婭絲手持雙槍,輕鬆地走在了修道院的第十三號禮堂之中。修女小姐看著最後只剩下的這位修道院的院長。
他的身邊,幾名苦修士已經倒在了血泊之中。
「沒有了聖光,你們還真是連一個退休了的老兵都不如啊。」拉米婭絲輕笑了一聲。
「詛咒武器……黑色修會已經開發居然開發出來了這種墮落的東西!」修道院的院長顯得十分的平靜。
生命仿佛隨時會走向終點,他顯然並不畏懼。
拉米婭絲轉動著手上的銀色槍,笑了笑道:「穿刺公的血加上一些其它的素材,雖然我本人並不太喜歡,不過效果很明顯,不是嗎。」
「你們的目的是什麼。」
「院長閣下,你腳下藏著的是什麼東西?」
「果然……」院長的臉色劇變,「你們竟然連它也要染指嗎?」
「為了新世界。」
拉米婭絲淡然說了一句,而帶著詛咒的子彈,此時也從銀色的手槍的槍膛射出,輕鬆地擊穿了院長的額頭。
靜待了片刻,確信這個老人已經沒有再站起來的可能之後,拉米婭絲才取出了對講機道:「讓神甫隊進來吧,開始侵蝕這裡的結界,把裡面的聖遺物取出來。另外開始清洗這裡的所有人,讓我們準備好的人入駐這裡吧……從現在開始,佩喬爾斯就是我們的產物了。」
「拉米婭絲小姐,我們抓到了一個傢伙。他好像是被禁錮在地牢中的,可能是趁混亂跑出來的。」
「身上有聖力嗎?」拉米婭絲淡然問道。
「沒有探測到聖力活動的跡象。」
「嗯……」拉米婭絲想了會兒道:「會被禁錮起來的,不是罪人就是異端。既然沒有聖力……先抓起來吧,說不定以後有用。」
「知道了!」
拉米婭絲把對講機放下,看了一眼這個十三號禮堂。她的手指伸出,朝著這裡倒下的屍體,在自己的身前劃下了一個十字架。
拉米婭絲輕笑著轉身,收槍入袋,「為了新世界?誰會為了這種無聊的理由?」
……
牆壁上的鮮血被清洗,屍體被帶到了一處焚化,修道院的大門從新打開,就像是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唯有拉米婭絲騎上了直升機,離開了這個林海中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