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了臉上有什麼東西在拍打著,維克多緩緩地睜開著自己的眼睛。
他首先看見的並不是葉菲姆,而是葉菲姆的一個手下。維克多對於這個葉菲姆的這個手下,僅僅只有一些印象。
他們之間並沒有任何的交談。
但他來不及驚訝——更驚訝的事情,還在後面。
那就是,葉菲姆現在的模樣!葉菲姆這會兒,竟是被捆綁了起來。他的模樣顯得十分的憤怒,顯然對於這種狀態的極度不滿。
但他並沒有辦法——因為拿在這個手下手上的,赫然是一把足以致命的手槍。
顯然,在維克多他短暫的昏迷過程之中,發生了一些什麼事情。甚至,維克多還發現自己和葉菲姆已經分開。
他不得不警惕著,看著這個手上拿著武器的手下……他似乎沒有傷害自己的意思?
不得不讓維克多如此的疑惑著。
他這時候站起了身來,這手下只是看著他,並且微微一笑。
「你……」維克多有些搞不清楚眼前的狀況。
這手下此時打了手勢,維克多遲疑地點了點頭,兩人便走到了一角,一邊關注著被綁著的葉菲姆,一邊交談起來。
這位手下先生直接開口道:「我想還有一分鐘的時間,維克多先生你的同僚就能夠上到這裡。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說著的同時,這位手下先生把手上的手槍收起,並且朝著維克多伸出了雙手。
這是一副打算被對方銬著雙手的姿勢。
維克多皺了皺眉頭:「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很簡單。」手下先生飛快地道:「維克多探長把我也抓起來。這之後我會申請成為證人,指證葉菲姆的一些事情,讓自己獲得減刑罰。」
「你是迪卡比家的人?」維克多不由得震驚地說道——這不由得他不這樣去想!想想,他就是因為受到了尤里的要挾,才不得不對付葉菲姆。
那麼,這個手下現在的這一番話,就相當的明顯了!
「我和迪卡比家沒有關係。」
不料這位手下先生卻搖了搖頭,給出了一個讓維克多更為愕然的答案,「至於到底是誰……我想維克多先生,你很快就會知道。」
叮——!
那是電梯門打開之前響起的聲音。
這位手下先生連忙催促道:「來吧,把我也鎖起來!」
「等下,你先說清楚。」維克多卻皺著眉頭。
但時間並不等他。只見這位手下先生搖了搖頭,卻動作飛快地掏起了維克多的手銬,自己把自己的雙手扣起,並且緩緩地蹲在了地上。
門打開了,三名穿著制服的警察頓時沖了進來,恰好看到了這位手下先生蹲在地上的模樣。他們走到了維克多的面前,連忙詢問起來。
維克多和這個手下先生對視了一樣,這手下先生此時忽然道:「探長,葉菲姆藏著很多的犯罪證據,就在樓上一個書櫃牆後的保險室內……我,我願意做污點證人,真的!我只求能輕判一點!」
「噢,天啊!維克多探長,我們現在應該怎麼做才好?」一名警員聽罷,連忙看著了維克多。
騎虎難下。
維克多深呼吸了一口氣,緩緩地道:「你上去樓上看看有沒有保險室內,另外讓下面的人看著大樓的出入口,先不要讓任何人離開這裡。」
「是!」警員敬了一個禮,連忙動身起來。
……
這棟大樓在附近十分的顯眼,並且足夠的出名——在這個還沒有真正到街上無人的時間點,它的樓下卻圍著了數輛的警車。
並且,圍觀的人分明看到了幾名警察把十分有名的葉菲姆先生逮捕出來的情景——即使沒有記者在場,但是圍觀者手機的閃光燈顯然並不比擁有記者在場要差多少。
維克多走了出來,他點了一根煙,緩緩地抽著,看著眼前葉菲姆被送入警車之中的情景,卻無論如何都算不上開心。
這時候,他的目光忽然看見了一輛停泊在路邊的黑色的房車,當房車后座的窗門落下的瞬間,維克多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那是勃魯波夫,那位一開始告訴他,在酒店舉行第一次《無名的女郎》拍賣的勃魯波夫。
維克多的驚訝並沒有持續很長的時間。
他很快就冷靜了下來,一邊從樓梯走下,吩咐著警員的行動,最終越過了人群,悄悄地繞到了這輛房車旁邊,從另外一旁坐上了這房車的后座之中。
「很高興能看到你平安出來,維克多。」勃魯波夫此時笑了一笑,「我果然沒有想錯,你確實給了我一個大大的驚喜。」
「勃魯波夫,你老實告訴我……你做了什麼事情?」維克多嚴肅著臉問道。
勃魯波夫閉起了眼睛,緩緩地道:「維克多,你還記得年輕的時候,我的夢想是什麼嗎?」
維克多一愣,不明白他為什麼要提起這件事情,但他還是下意識地點了點頭,「你說過,你想要改變這個國家,所以你一直都為此奮鬥著。終於,你現在也算是打入了上流社會。勃魯波夫,以你現在的能力,卻是能夠為這個國家做一些事情了。」
「可是還不夠啊。」勃魯波夫搖了搖頭,「我哪怕是一個很有錢的商人,我哪怕認識再多的官員,可是我始終還只是一個商人。我需要更多能夠說話的機會。」
想起了葉菲姆的議員身份,維克多頓時明白了什麼一樣,「你……你是想要卻帶葉菲姆的位置?」
「葉菲姆這次逃不掉了。」勃魯波夫冷笑一聲道:「他一旦被判罪,就會有人推薦我,代替他的位置,在議會上占有一席位。」
維克多卻不由得沉默了下來,很久之後,他盯著勃魯波夫,盯著這個很多年的好友,緩緩地道:「葉菲姆的心腹是被收買的,既然是這樣,你老早就已經可以拉他下台……為什麼要等到今天?等到今天我也動手去抓他?」
「維克多,你還不明白嗎?你難道沒有想過,為什麼你被迪卡比家的人抓住了。我說的是,這個無法無天的世家把你抓住了,卻沒有殺你,反而還讓你幫手對付葉菲姆嗎?」勃魯波夫輕聲道:「維克多,單憑我一個人的力量,始終有限的。我需要夥伴,一個真正的夥伴!我需要你!現在你們警署的老大已經不行了,這件事情過後,維克多,你好好準備一下,你的仕途會更進一步的,而且是一大步!」
「你……你和迪卡比家,到底是什麼關係?」維克多忽然之間抽了一口冷氣,脫口而出地問道。
勃魯波夫看了他一眼,只是笑了笑,「迪卡比家,目前來說,是我的合作夥伴。」
……
「沒想到……沒想到背後居然還有這條大鱷魚想要對付葉菲姆。」
就在那輛黑色的房車的後面,安娜喃喃自語地說道……她猛然抬頭看著洛邱,「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尤里居然有和勃魯波夫接觸的?」
「接觸?」洛邱搖了搖頭道:「他們之間之前並沒有接觸……真正接觸的,是真正的迪卡比家的繼承人。你知道迪卡比家做的是什麼生意嗎?他們希望能夠獲得更多的運輸渠道,所以他們來到莫斯科,只是為了尋求合作方而已。當然,正如安娜小姐你所看見的一樣,迪卡比家找上的人,就是這位勃魯波夫先生。」
洛邱淡然道:「然後碰巧的,尤里先生也打算復仇。他希望獲得復仇的力量……那麼我想,勃魯波夫先生才是我們提供給他的,真正復仇的力量。」
「從什麼時候……」安娜不由得苦笑了一聲。
洛邱輕聲道:「我想,應該是從你們把這幅畫從美術館弄出來開始。勃魯波夫有意讓維克多出任新的警署處長,所以才會特別告訴他第一次拍賣的地方。他希望通過這樣引導維克多插手這件事情,獲得足夠多的好處……尤里先生想要報複葉菲姆,葉菲姆的下場越慘,他只會越高興。勃魯波夫收買了葉菲姆的手下,手上其實已經掌握了葉菲姆大量的罪證,所以尤里先生自然也樂於出面,送勃魯波夫一個人情,讓維克多最終成為抓捕葉菲姆的人。」
安娜咬了咬牙。
她看著這個讓她從死亡之中暫時回歸的人,並沒有半點的感激。她只是恨著聲道:「勃魯波夫會對付葉菲姆!葉菲姆根本就沒有什麼好下場……而你們,明知道這一點,卻還依然奪走了尤里的全部……魔鬼!你們比魔鬼還要更加邪惡!」
洛邱卻淡然道:「我們沒有逼迫任何人。尤里先生之所有選著報復的這一條不歸路,不正因為是在那地鐵站站台上,承受了安娜小姐您所開的三槍嗎?」
安娜嘴唇微動,卻說不出話來,她只能夠把自己的視線抬起,看著這夜月圓過後的月亮。
「儘管,這三槍確實是打在了尤里先生的身上,讓他大量出血。」洛邱這時候緩緩地道:「但我想,並不足夠讓尤里先生就這樣死亡。安娜小姐開槍的位置是經過計算的嗎?因為實在是太精準了,以至於我不得不這樣懷疑。當然……」
他搖了搖頭:「我想尤里先生是不足以懷疑這一點的。」
「別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