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怎麼回事?」
莫默皺著眉頭,看著度假屋的四周。以他此時的視覺,不難看出度假屋的四面都有人守著。
而且還不是什麼普通人,而是吃皇糧的人。
莫默不禁有些遲疑起來。
這種吃皇糧的人,基本上都是類似他這種修道士最不喜歡打交道的種類——因為往往和這些傢伙打交道,都會伴隨著和這個國家的國家意志發生碰撞。
對於修道士來說,一旦和國家意志聯繫上,就相當於道家說法之中的沾因果,並且是十分難纏的因果。
因此如今修道界暗地裡的戒律就是,看到這種吃皇糧的人,能避則避。
這邊龍虎山的年輕天師心中猶豫,可旁邊的羅愛玉卻不這樣想了。相比起來身邊這個來歷不明的人——即使是剛剛的救命恩人,她還是更加願意去相信這些吃皇糧的警察們。
儘管她不知道這些警察是從什麼地方來的,但既然是警察的話,她的安全就有了保障這一點是絕對不會錯的。
一聲不吭,羅愛玉直接從藏身的地方跑了出來,朝著度假屋一則的一名警察跑了過去,並且大叫道:「警官!救命啊!警官!救命啊!」
莫默一看,他雖然對於呂家村的人草菅人命看不過去。但這會兒龍虎山的年輕天師對於這個女人……確實是討厭。
看著羅愛玉在那個警官面前說著什麼,莫默悄悄地做了下決定,他繞過了二人,輕鬆地翻過了牆壁,潛入了度假屋之中。
這次他不莽撞,他只是想要弄清楚呂家村的事情,和那個神秘的前輩到底有什麼關係。
不正面肛的話,應該沒事的吧……大概。
……
……
小姑娘最終還是深呼吸了一口氣,不談藍星花的事情,說一些本應該說的事情,「我不知道你是怎麼離開的……但這是我的事情,我不喜歡有誰來插手。不管,你有什麼打算。」
洛邱收回了手掌,那朵藍星話也納入了他的掌心之中,「受人所託,忠人之事。」
呂依雲一愣,她眼中疑惑的神情越發的濃郁起來。
小姑娘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對方——她不知道這個知道是自己在背後造成這一切的人,為什麼沒有和那些警察說出真相。
從洛邱和那些警察的接觸看來,他們應該是十分的熟悉,關係匪淺才對。但很明顯,他是故意地隱瞞了下來。
「誰?誰讓你來幫我?」
「你只要知道並且相信,我是來幫你的就行。」洛邱搖搖頭道:「告訴我,除了讓村民都發病之外,你還想要做什麼。」
呂依雲臉色微變,失聲道:「是你……是你讓村子的人都發病的?你、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洛邱卻好奇道:「那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或者說,讓幾十個人發病,和讓整條村子的人都發病,有什麼不一樣嗎?殺一個人是殺,殺十個人也是殺,有什麼不一樣嗎?報復一個人是報復,報復十個人也是報復,有什麼不一樣嗎?一個人痛苦,一個村子的人痛苦,又有,什麼不一樣嗎?還是說,你策劃了這麼多的事情,只不過是兒戲?」
呂依雲低著頭,整個身子都輕微的顫抖。
她覺得,這些問題,早就存在於很早很早之前,存在於她做下這種決定之前。
小姑娘深呼吸了一口氣,那些她不曾刻意迴避,但是也試圖不去細想的問題,如今逼迫她不得不做出選擇。
「沒有什麼不一樣。」
她看著洛邱,重複了一次:「本來……就沒有什麼不一樣。但是……」
她打算說些什麼。
但被人打斷。
「啊!你們都在這裡!」
那匆忙跑出來的人是梨子,「依雲,你媽媽回來了!」
……
「警官,就是這些人!這些畜生!你快點把這些人一個個抓起來,然後扔到監獄裡頭呆十年八年……不,最好一輩子都不要放出來!我跟你說,早上的時候,這些王八蛋抓起了我來,想要把我扔下懸崖……」
才剛剛走進來這屋子的時候,就聽見了羅愛玉尖銳的責罵聲音——因為馬厚德在這裡……只要是馬厚德那邊黑漆漆的手槍在這裡,被指責著的村民一個個低著頭,沒有吭聲。
洛邱看著馬厚德那不怎麼好看的神情……大概是因為這位度假屋的老闆娘的『音波功』太過厲害了,所以招架不住。
「這位太太,你先冷靜一下。我們一定會依法辦事的,你放心。」馬厚德敷衍著道。
如果能夠隨便定罪的話,那麼他自然二話不說就抓人,不管如何,犯罪就是犯罪——但是這種集體的行為本來就十分麻煩。
把所有人都抓了判罪?
那是不可能的事情,頂多就是抓去幾個帶頭,剩下的不放也得放……人數實在是太多!
「你要我怎麼冷靜?我差點死了!」
可羅愛玉依然還在尖聲地叫嚷著,馬厚德這會兒悄悄地翻著白眼,求助般地朝著任紫玲看去。
任紫玲只當作是沒有看見……她也不想和這個老闆娘打這種交道,但也架不住馬厚德哀求,「唉,依雲,來啦!來看看你媽媽,她平安無事了。」
一下子目光就都落在了人家小姑娘的身上。呂依雲只好看了羅愛玉一眼,走到了羅愛玉的身邊。
羅愛玉這會兒一把拉住了呂依雲,看著馬厚德道:「來,警官!這也是認證!這是我女兒,她和這位任小姐也是一樣,親眼看到事情經過的!你問問她,我說的到底有沒有半句假話!」
「媽……你冷靜一下,警官他們會辦事情的了。」呂依雲小聲地道。
羅愛玉卻猛然一怒,竟是把呂依雲一把推到了在地上,吼著般道:「冷靜?你讓我怎麼冷靜!你是不是幫我?不幫我就站一邊去!別礙眼!」
小姑娘伏在地上,低著頭,沒有說話。
優夜這會兒悄悄地來到了洛邱的身邊,悄悄地說了什麼。只見洛邱點了點頭,便沒有了舉動。
洛老闆只是輕聲說了句,「該收官了。」
……
「這好歹是你女兒,你能這樣對她?」看不過眼的任紫玲伸手把呂依雲扶了起來,瞪著羅愛玉道。
羅愛玉冷哼一聲道:「你搞清楚,我和這傢伙半點血緣關係都沒有!你以為她當過我是她媽嗎?從小到大,這傢伙就沒有對我笑過一次!」
「不笑又怎麼了?」
緊接著羅愛玉那尖銳的話,則是一道粗狂的聲音——只見一名神色匆忙的中年男子出現在了屋子的入口位置,雙目瞪圓。
「馬SIR……這先生說是這裡的老闆,我們不好攔著他。」一名年輕的警官這會兒朝著屋子說來,「還有,他帶了一個病人過來!」
「什麼?」馬厚德一愣,「還不快快把人控制起來!」
可門外的呂海卻徑直地走到了羅愛玉的面前,像是沒有看見這裡的所有人般,目光狠狠地盯著羅愛玉,沉聲道:「我問你,不笑,又怎麼了?」
羅愛玉這嫁過來之後,就只有罵這個傢伙的份,從來沒有被這傢伙這樣對待過,頓時擰緊了眉頭道:「呂海!你敢再給我大聲說話試試?你這個窩囊廢,早上我被人抓走的時候,你死去什麼地方了?你老婆讓人抓走,你半句不吭,回來就知道吼我?好啊!你是不是男人?」
啪——!
度假屋的老闆,狠狠地一巴掌打在了度假屋的老闆娘臉上。
這一巴掌是如此的響亮以及暴力,讓聽見這種聲音的人都有種臉頰隱隱生痛的感覺,更加不要說首當其衝的羅愛玉,這會兒是直接把一巴掌打得眼冒金星。
「你、你、你你,你敢打我?!」羅愛玉捂住自己的臉頰,不知道是氣的還是恐的,說話也不利索起來。
啪——!
可呂海儼然又是一巴掌打在了羅愛玉的另一邊臉頰上,一樣的響亮,一樣的沒有留情,「我告訴你,你再給我在這裡撒野,我就把你的嘴巴拍碎,說到做到!」
眼看著呂海又一次舉起了巴掌,羅愛玉頓時嚇得面無血色——這是她這十幾年來第一次看見這樣恐怖的呂海。
下意識地,羅愛玉後退到了馬SIR的身邊,一把抓住了馬SIR的手臂道,「警官,你聽見啦!你看見啦!整個人要打我,要打死我!」
「……這位太太,這是你家庭的事情,我們管不了。」馬厚德打著官腔道:「要不,你們試試溝通一下?家和萬事興嘛,兩夫妻嘛……嘛。」
「你!!!」
馬厚德……馬SIR吹著口哨,背著手走開了兩步。
此時,呂海放下了手來,閉著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氣,卻是來到了呂依雲的面前。
他看著自己的女兒,沒有說話,就這樣靜靜地看著。
呂依雲在呂海的目光之下,緩緩地低下了頭來,似是受驚,也似是害怕。
呂海卻忽然嘆了口氣,他伸手摸了摸呂依雲的臉頰,小姑娘猛然抬起頭來,目光之中帶著一絲驚恐。
呂海卻在此時猛然間轉身,看著馬厚德道:「警官,你抓了我吧。村子的病毒,是我散播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