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尤利婭】學姐並沒有找到能夠洗澡的機會,夢幻馬戲團很快便迎來了公演的時間。
雖然【消失】的魔術十分的驚艷,但也只是限於馬戲團的團員們——對於觀眾來說,這種所謂消失的魔術,並不是什麼新奇的玩意。
觀眾們顯然不會相信台上表演的人,可以不藉助任何的道具來完成——哪怕請台下的觀眾上來檢查,也只會被當作是早就已經商量好的演員。
再來就是,表演的節目早就已經擬定,所以根本沒有尤利婭上場的機會。
「有一樣東西,是你和達芙妮能做的,而且應該能夠做得很好!」快要開演的時候,【晴天】先生神秘兮兮地找來了【尤利婭】學姐與達芙妮倆,「穿上這些,你們會是今晚最靚的女!」
「這…這是,兔女郎?」達芙妮瞬間驚呼出聲。
「達芙妮,你也已經是馬戲團的一員了,還是團長的學生,所以也要為馬戲團貢獻一份力量!」【晴天】先生此時情緒激動,按住了達芙妮的肩膀,「知道嗎,你是最棒的!絕對不是因為團里的成員們一致投票,我才給你穿上這些衣服的!」
「我…我不行,對不起。」達芙妮此時一後退,便低著頭,飛快地跑了出去。
這讓【晴天】先生有些意外……意外的他下意識地又看向了第二位新成員,尤利婭美少女。
「要不,我也…不行?」學姐頓時試探性地問道。
【晴天】先生想了想道:「飛刀表演還差一個人肉靶子,要不?」
「我突然想起來,我的夢想之一是要成為一個出色的兔女郎!」學姐二話不說就拿起了衣服走人。
【晴天】先生搖了搖頭,這兩個新人的性格實在有些南轅北轍……一個開朗滑頭,一個心事重重的。
就在此時,有人走入了帳篷之中。
「工作還順利嗎。」
「都安排好了,你放心吧,團長。」【晴天】先生點了點頭說道:「現在就差團長你自己的節目了。不過按照規矩,都是你自己來準備的……對了,今晚要表演什麼?」
【J】的神話在與,他每次表演的魔術都不一樣,而且都是新型的魔術——他不僅僅是傳奇的魔術大師,更是被稱為【通曉一切魔術】的男人。
夢幻馬戲團的名氣,大部分來源於這位神秘的魔術師【J】。
「是呢,今晚要表演什麼好呢。」只見【J】此時直接陷入了沉思之中。
「團長…你該不會是,還沒有想好吧?」【晴天】先生不禁臉色微變。
只見團長大人隨意地拍了拍【晴天】先生的肩膀,安慰似的道:「怎會!你放心好了,我是現在才開始想要表演什麼才對。」
「都什麼時候了!不正經也有個限度好不好!」
帳篷內忽然傳出了作為人事管理的馴獸師的咆哮聲,然後則是團長大人捂住了耳朵,小命不保似飛逃出來的身影……他們,好像是已經見怪不怪了,繼續做著自己手頭上的事情。
……
……
她營地走了一圈也沒有看見達芙妮,便索性先回去自己的帳篷處,打算試一試兔女郎的衣服……到沒有什麼羞恥感之類的東西,畢竟平日去海邊穿上泳衣暴露的地方還更多些?
掀開帳篷的瞬間,一道背影霎時間印入了【尤利婭】學姐的眼內。
那是白嫩的背影……只是原本無暇的背上,卻有著一道龐大的傷疤,似乎是燒傷的痕跡。
——就像是一頭,正在展翅的火鳥。
【尤利婭】學姐不禁稍稍失神。
帳篷內的【少女】此時飛快地提上了衣服,將衣領緊緊的握住,遲疑了片刻才緩緩地轉過了身來,「你…你都看到了?」
「我又不瞎。」【尤利婭】學姐聳了聳肩,「再說我又不是男的,看到就看到咯,要不我也露給你看當做打平?你要看前面還是後面?」
說著,學姐便開始解開衣服上的鈕扣。
「我才沒興趣!」達芙妮連忙飛快地說道:「你別解開!」
「所以,這就是原因嗎。」【尤利婭】學姐此時卻冷不丁說道。
達芙妮怔了怔。
【尤利婭】學姐將手上的兔女郎衣服拋出,「不願意穿上它的原因。」
達芙妮低著頭,沉默了片刻,才點點頭,似乎是默認,「畢竟…是這樣嚇人的東西。」
「如果我說,我有辦法幫你呢?」【尤利婭】學姐此時卻眯起了眼睛來,「聽說過化妝的邪術嗎?」
「化…化妝?」
……
「真…真的有用嗎?」
帶著半信半疑的聲音,達芙妮緊張地用衣服裹住了前半的身子,只是露出了後背……只感覺後背的皮膚上,開始出現一股涼意,似乎正在被塗抹著什麼。
【少女】本沒有打算接受的,但沒想到這位尤利婭小姐的態度相當的強硬,而且似乎有些熱情過頭。
化妝遮瑕,確實能夠掩蓋住背後的傷疤……但【少女】心知自己背後的傷疤是在太過凹凸不平,根本不是輕易能夠蓋住。
況且,這個地方,也根本找不到那種輕便的遮瑕膏產品……如果換做是在自由之城那種地方的話……
「你就放心好了,我就差沒有申請專利了。」【尤利婭】學姐飛快地說道。
她正在用小刀將自己的一截手指頭給切了下來——切除的傷口,很快就又重新長出了一根指頭。
與此同時,那被切除出來的指頭,頓時便成了一股黏糊糊的灰黑色物質。
學姐往碗裡面又吐了兩口口水,接著添了一些泥巴和外邊順回來的麵粉提升了一下粘度之後,便開始直接用手塗在了達芙妮的背上。
如同敷上了海藻泥的面膜似的……達芙妮的後背瞬間黑乎乎了起來。
但很快,這些黑乎乎的流質體便開始了漸漸變色——很快,便完全化作了以肌膚的顏色。
「你這傷,是怎麼弄的?」【尤利婭】學姐沒有馬上宣告功成,反而好奇地問道:「看樣子,有好多年了?」
「小時候不小心,被火燒傷的。」達芙妮低聲說道。
「這得多大的火?」【尤利婭】學姐驚呼著說道:「你這童年,還真是不幸啊?」
「其實也…還好。」達芙妮露出了一抹輕鬆的笑容,「並沒有想像之中的差,雖然會有些不好的事情,但總體來說還是好的。」
「樂觀的孩子。」【尤利婭】學姐此時稍稍用力地拍了拍達芙妮的肩,「好了,弄好了,你自己看一下效果?」
學姐弄來了一面鏡子,握住站在了達芙妮的身後,【少女】回望,看著那一面光潔無暇的背影,不可思議得直接張開了嘴巴,「這到底是,怎麼做到的,簡直就像是……」
「完全看不出來對吧?」【尤利婭】學姐得意一笑:「邪術,邪術哦!別說只是這點小事情,就算是將你化成男的,都完全沒有問題。」
「我想!」達芙妮聲音忽然拔高了些,然後回落,「試一試…衣服。」
「哦……好?」【尤利婭】學姐怔了怔,「然後呢?」
「要不,你去問【晴天】先生再拿一套吧?」達芙妮接著道。
【尤利婭】學姐聳了聳肩,倒是沒說些什麼,東西一扔便離帳篷而去——卻見帳篷的帘子,在她離開之後毅然還打來了一絲,似乎是在觀察般。
「這個馬戲團的人,都喜歡偷窺的嘛……」【尤利婭】學姐不禁暗自嘆了口氣。
達芙妮先不說好了……【J】先生,你能不能不要躲在樹上那麼明顯的地方哦?
我等會真的要換衣服的,你這樣做真的好嗎?
我只是想要正正經經地上班賺工時好不好……
「大家快看天上!有個女人沒有穿衣服再飛!」
【尤利婭】學姐頓時扯開了嗓子大聲呼叫,然後一溜煙溜走。
……
……
又是一天的黃昏……旅館的門前,名為卡莉安娜的少女穿戴整齊,正在等待。
衣服是用了一周的工資租來的,項鍊是母親壓箱底的嫁妝。至於手袋,則是住戶拿去清洗,還沒有歸還,打算借用一晚上的。
為了今晚的亮相,卡莉安娜少女幾乎是拼命的了。
倒不是為了虛榮心,只是為了能夠讓自己在十八歲之前能夠嫁出去,僅此而已。
很快,旅館門前,一輛華貴的馬車緩緩駛來——駕車的顯然是貴族家的執事,而不會普通的馬夫。
「卡莉安娜小姐,請上車吧。」禮貌的執事此時在少女的面前恭敬地招呼著說道。
卡莉安娜有些暈乎乎地在執事的伺候之下,坐入了馬車的車廂之中——看到了昨天晚上等人等到了餐廳打烊的小少爺。
她才想起來,至今還不知道這個小少爺的名字!
「梅丹佐。」
「您、您好,梅丹佐少爺……」卡莉安娜略顯得拘束——儘管已經做了好久的心理準備,此時卻儼然與腦中預演的並不一樣。
「我應該長得不嚇人吧?」梅丹佐輕笑了聲。
卻見卡莉安娜此時忽然打了個激靈,更是連忙就俯下了身去,頭貼在了地上,誠惶誠恐地道:「對,對不起,梅丹佐少爺!我…我不知道,你是真正的貴族,我,我還以為你只是有錢人家的少爺……對、對不起!請不要殺我!」
「我為什麼要殺你?」梅丹佐眨了眨眼睛,頗有趣似的問道。
「因…因為我冒犯了作為貴族的您……」卡莉安娜聲音抖顫,「平民直視貴族已經是大罪了,而且我…我還與您同坐一輛馬車!天啊!我怎麼會這樣的倒霉……」
「你怎麼昨晚覺得我只是有錢人家的少爺,反而今天就覺得我是貴族的?」
「少…少爺,您別開玩笑了。」卡莉安娜臉色蒼白:「誰不知道,只有作為【純血貴族】的人,才能夠使用貴族的徽章……那麼大的徽章,我還是能看見的。」
梅丹佐眨了眨眼睛,車廂內確實有個徽章,而且還相當的醒目——只是這輛馬車是他在小鎮外邊閒逛的時候順來的,外邊駕車的執事也是……只不過因為看著順眼就稍稍【借用】了。
至於馬車的主人,Emmmm……應該不至於被野豬拱了吧?
「坐。」梅丹佐平靜地說道。
但卡莉安娜卻始終不敢抬頭。
梅丹佐見慣不怪,淡然道:「我讓你坐,你就做坐了,我恕你無罪。但你不聽從,就是有罪。」
卡莉安娜身子微顫,只好緩緩爬起身來,但是不敢靠近,只敢挨在車門處,低頭害怕限定。
「【純血貴族】,動不動就喜歡殺人嗎。」梅丹佐此時冷不丁問道。
「我…我不知道,我都是,都是聽說的。」卡莉安娜小心翼翼回答道。
梅丹佐輕笑了聲道:「我以為這種偏遠的小鎮上,人們對於貴族的認識不多呢,本以為能夠玩個痛快的……卡莉安娜,對於【純血貴族】,你了解多少?」
「啊?」少女詫異地抬頭,但很快便又驚慌地低下了頭去。
「只是想要了解一下,這種偏遠小鎮的人,對於貴族的了解程度,好方便我接下來的行動而已。」梅丹佐擺了擺手:「你把你知道的告訴我就可以了。」
「是……」卡莉安娜喉嚨咽了下,便小心翼翼地道:「相傳,【純血貴族】都是世界開創者的後裔,他們居住在王權的中心聖地。【純血貴族】生來便凌駕在民眾之上的身份,他們享有絕對的特權。平民,決不能冒犯【純血貴族】……」
梅丹佐沉吟不語,卻見卡莉安娜停了下來,便隨意道:「然後呢?」
「然後…然後沒有了。」卡莉安娜緩緩說道:「我就知道這麼多了……」
「只有這麼多?」梅丹佐頓時有種苦笑不得的感覺。
卡莉安娜卻點點頭道:「這…知道這些還不夠嗎?」
梅丹佐愕然,旋即卻又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某種程度上來說,對於民眾來說確實是足夠了,而且……越是簡單,反而越是明確。絕對的特權…這可是了不起的枷鎖。」
「梅、梅丹佐少爺?」
「那麼,卡莉安娜,還有一件事情,你能告我嗎。」梅丹佐忽然臉色一沉。
她被他突然的變化所驚嚇,頓時呼吸也變得急速了起來,「什、什麼事情?」
只見梅丹佐此時眯起了眼睛,「告訴我,為什麼你身上有和普通人不一樣的味道?」
驚恐狀態中的卡莉安娜,此時身子忽然一僵——下一個瞬間,她已經一腳將馬車的門踢開,眼看就要跳車逃離。
梅丹佐直接現學現賣道:「我是,【純血貴族】呢……你就逃吧。」
只見卡莉安娜瞬間臉如死灰般,一下子便癱坐了下來,並且喃喃自語道:「完了完了,我就不應該趟這次的渾水,我就不應該貪心……這下子完了!怎麼辦……哇——!」
她還真是一些子就哭了出來,像是個犯錯的孩子似的。
梅丹佐到不驚卡莉安娜的大哭,而是驚於這個【純血貴族】的身份……這種絕對的特權,真真是一把刻骨的枷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