診所的名字很簡單,就叫做【漢克的診所】。
聖城的醫療體系其實十分發達的,基本上生老病死都有市政廳在支持者,所以並不會出現看不起病這樣的事情。
但這並不是說小診所就沒有生存的土壤。
它方便啊,樓下走幾步路就能到了,而且就算是私人診所也是納入醫療保障體系的,所以說只是簡單地看個感冒之類的小病,小診所它不香嗎?
香!
所以【漢克的診所】才剛開門,前來掛號的病人並不少,但大部分都是附近的居民,其中又以老人和小孩居多。
「這個漢克醫生,看起來很受歡迎的樣子。」
診所的門前,白衣青年與兩名高級天使正在打量……很快,白衣青年便直接走入了診所之中。
「三位,看病嗎?請先掛個號。」前台的小護士此時微笑著說道。
白衣青年似未聽見似的,徑直走入,前台的小護士正要出言阻止,但跟隨白衣青年而來的那位女性天使則是走前了一步,在小護士的面前伸出了手掌,淡然道:「我們可以進去。」
「是的,你們可以進去……」小護士失神地從重複著女性天使的說話,隨後緩緩地坐了下去。
……
「你們是?下一個病號嗎?對不起,我這個病人還沒有看完,能請你們到外邊稍等片刻嗎?」
漢克醫生詫異地看著推門而入的三人。
此時他正在為一名小孩看著發熱的症狀,而小孩的母親此時也驚訝地看著直接推門而入的三個傢伙。
朗度天使此時直接出手,讓那母親帶著孩子默默地走到了一邊站著……這個孩子以及孩子的母親,瞬間便如同雕像似的,一動不動。
「你…你們是什麼人?!」漢克醫生頓時大驚失色,這瞬間發生的事情實在太過詭異了。
只見白衣青年此時在漢克醫生的面前拉開了椅子坐下,目光有如利劍,看得漢克醫生臉色霎時蒼白。
「這個人,你認識?」白衣青年直接攤開了手掌。
他的掌心之中,頓時出現了一個小人的虛影……這小人的虛影,赫然是那名自燃死亡的醉漢的模樣。
「我…我不認識……」漢克醫生深呼吸著,看起來還算是鎮定的模樣。
白衣青年淡然道:「這個人不久之前剛剛去世了,死因是身體突然自燃,最後屍體便成了一具焦炭。」
「怎會這樣?」漢克醫生異常驚訝地張了張口,旋即又搖搖頭:「所以…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那女性天使道:「這個人死亡之前,在你這裡看過病,並且服用了一種你所開處的藥……一種能讓人幸福的藥。漢克醫生,你有印象了嗎?」
「開什麼玩笑?」漢克醫生搖搖頭,「怎麼可能有那樣的藥?」
女性天使淡然道:「我們需要答案,如果你能夠坦白的話自然是最好的,否則我們只能打開你的天命系統,看看你的日常日誌紀錄了。」
「什麼?!」漢克醫生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的這三人,「你們以為,你們是【聖人】嗎?」
「不要在他身上浪費時間。」白衣青年淡然說道。
那女性天使直接應了一聲,隨後便走到了漢克醫生的面前,伸手按住了漢克的額頭。
瞬間,在漢克醫生無比驚恐的目光之下,他的天命系統不受控制地打開了……甚至於記錄著他日常一切的日誌,此時也不受控制地在人前打開。
「你們不能這樣做!這是我最私隱的事情!我沒有犯罪,更沒有被定罪,你們沒有權力這樣做!!」
日誌,紀錄著聖光國度每一個人,從出生開始的一切。
不僅僅是他所經歷的事情,甚至於他內心的想法,都好毫無保留地紀錄在日誌當中……日誌,可以說是最真實的個人。
「你們不能這樣做……你們不能——!!」
「安靜。」
「你們……不能……不……」
漢克醫生的目光漸漸失去了神采,最終癱坐在了椅子之上……女性天使此時直接在漢克醫生打開了的天命系統上伸手一抓。
她抓出來了一本銀白色的書,隨後恭敬地雙手送到了白衣青年的面前。
白衣青年隨意地揮了揮手,女性天使與男性天使朗度,便點點頭,直接走出了漢克醫生的辦公室。
診所這裡會還有不少人,這兩名天使顯然是去著手處理了……比如說,診所今日休息一天。
漢克醫生的辦公室之中,白衣青年翻開了記錄著漢克醫生一切的日誌。
他似乎心有所感般,直接從中間翻開。
白衣青年低頭看了一眼,眉頭瞬間便皺了起來。
因為他在這一頁的日誌上,第一眼就看見了記錄著漢克醫生心理活動的一句話。
——主,在什麼地方?
……
……
……
……
這裡應該是村子用來議事的地方。
屋子之中,探索組的三人與村莊的幾名代表,此時正圍著一張桌子坐著……那位帶著探索組三人進村的少女,此時則是安靜地坐在了靠牆的椅子上,正低頭看著一本翻得有些破損的舊書。
「…這麼說來,三位目前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尋回你們的杜蘭德老爺,對嗎?」
說話的是一名四五十歲的中年男人,身份是村長,名字叫查里斯。
「確實是這樣的,村長。」阿薩謝斯先生作為三人組中最年長的一位,此時直接帶頭交談了起來,「另外我們還有幾名女眷,以及兩位傷者,目前正在林子的另一邊紮營。實在很幸運,能夠在這裡看到聚集地。」
「你們運氣確實不錯。」查里斯村長點了點頭,「但也可以說是不幸的,因為我們這裡四周都被勃艮第人的領土所包圍,可以說是孤立無援。你們逃到這裡,遲早也會被勃艮第人發發現。」
阿薩謝斯先生皺了皺眉頭,他暫時還不清楚這個村莊與所謂的勃艮第人之間的關係——但應該敵對的關係沒錯的,否則少女不會讓他們以被勃艮第人襲擊作為突破口,尋求村子的幫助。
但聽這位查里斯村長的口吻,似乎對於勃艮第人同樣十分的忌憚,甚至還會擔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我們實在是沒有辦法。」阿薩謝斯先生一臉誠懇地道:「如果能夠找回杜蘭德老爺,我們會感激你們的。」
村莊的幾名代表此時紛紛看向了查里斯村長,似乎是等他的意見。
「這件事情並不簡單。」查里斯村長想了想道:「一時半會,我也無法答應你們什麼。我們村莊的規矩是入夜之後,就不能夠外出行動的,現在距離入夜也沒有多少時間了,所以想要發動村民找人的話,最快也需要等到明日一早。」
利瓦爾卻忽然道:「村長,我們的杜蘭德老爺現在生死未卜,多在外邊逗留一個晚上,就多了一份危險。」
「很抱歉,這個規矩是一直流傳下來的。」查里斯村長搖頭道:「即使我想要幫你們,但是也無法找到願意在夜裡出行的村民……你們的心情我能理解,但希望你們能夠諒解我們的難處。」
阿薩謝斯道:「那麼,我想把營地的幾名女眷和傷員也接來這裡,可以嗎?」
查里斯村長道:「這倒是沒問題,只不過等你們回到營地,恐怕天色已經徹底暗下來了……你們或許可以等明日一早再來。真的,我並不建議你們在夜裡趕路。」
利瓦爾想了想道:「我們希望能夠帶回去一些食物,不知道你們這裡用什麼作為交易的貨幣?」
村長道:「一些口糧而已,給了就給了,用不著買。我們這裡雖然偏遠,但食物還算充足,回頭我讓人給你們帶上一些食物吧。」
「實在是感激不盡。」利瓦爾點點頭。
讓人意外的是,對於探索組三人的身份問題,包括這位村長在內的村莊代表,似乎並沒有過多的懷疑。
短暫的交流之後,村長便以還有事情要處理為由離開了,另外幾名代表則也各有需要處理的事情,也一併離開。
只剩下其中一個村莊的代表,是還留下來的。
「你們,應該不是在溪流那邊碰到讓娜的吧。」留下來的這名村莊的代表此時忽然說道。
阿薩謝斯先生下意識地看向了那安靜地坐在角落看書的少女,發現少女此時正抬頭看著他,眼中警告的意味頗濃。
「我們確實是在溪邊碰到讓娜小姐的。」阿薩謝斯先生只好硬著頭皮道。
男人此時搖了搖頭,「讓娜是我的女兒,她說的話,什麼時候應該相信,什麼時候不應該相信,我還是能夠分辨得出來的……我想,你們應該是在森林碰到她的吧?今天打到了什麼獵物?」
「野豬……哦,不!」阿薩謝斯先生連忙苦笑了一聲。
「野豬啊?」男人此時看向了那角落處的少女,似笑非笑道:「你的技藝,看來是越發嫻熟了,真的打算成為一名出色的獵人?」
男人的神情漸漸嚴肅。
只見少女此時目光似有些無處安放似的,最後飄到了窗外邊去,耳根子微紅。
果然不愧是父輩的威嚴啊……阿薩謝斯先生此時心中暗笑,總算是看到這個古靈精怪的丫頭吃癟的樣子。
「其實是讓娜小姐救了我們。」洛老闆此時冷不丁道:「我和我的同伴在林中被一頭野豬追趕,要不是讓娜小姐的話,或許我們有人是要負傷的。」
少女聞言抬頭,小嘴微微一張看來。
「哦?是這樣嗎?只不過,你好像在想一些很危險的事情?」男人意味深長地看了洛邱一眼。
洛老闆微微一笑以應對。
男人旋即點了點頭:「好吧,我姑且相信你們的話……但我暫時還不能相信你們的身份。不只是我,我想你們也應該能夠感覺得出來,村長他們,對你們的來歷還是有所顧慮的。」
洛老闆道:「村長能給我們食物,甚至還允許讓我們將同伴帶來這裡,已經很好了……畢竟我們是來歷不明的外來者。」
「這不能怪他的。」男人搖搖頭道:「讓娜或許沒有告訴過你們……我們的村莊,已經遭受過勃艮第人的襲擊好幾次了,有一次甚至放了一場大火,燒毀了大半的村子。你們一路上過來看到的,很多地方還是後來才重建的。」
利瓦爾不禁詫異道:「既然這樣的話,那麼對於我們的到來,你們應該十分防備才對,怎麼……」
「已經在防備了。」男人此時微微一笑道:「還沒有自我介紹,鄙人雅克·達克,是村庄內負責稅收以及防備工作的治安官。」
「什麼?」阿薩謝斯此時霍然雙手按住了桌子站了起來,瞪大了眼,「你說,你叫…叫什麼?!」
「雅克·達克。」男人……雅克·達克此時詫異地看著神色驚動的阿薩謝斯,不禁疑惑了起來:「我的名字,有什麼問題嗎?」
「沒…沒什麼問題。」阿薩謝斯卻搖了搖頭,心事重重地重新坐了下來。
利瓦爾則是心中一動,「這位雅克先生,請問一下,你們這村子有命名嗎?」
「這是棟雷米村,先生。」雅克先生隨意說道:「這裡太偏遠了,你們沒有聽過也不奇怪……我們這裡一直被勃艮第人的領地所包圍著,或許就連法蘭西的皇室,都忘記了我們的存在,甚至以為我們已經叛變也有可能呢。利瓦爾先生,你臉色看起來並不是很好,是不舒服嗎?」
「確實有些,或許太累了。」利瓦爾搖了搖頭,「我不要緊,休息一下就好了。」
只是他心內已經泛起了巨浪。
先不說雅克先生提到過的法蘭西的皇室……聖光國度那裡來的皇室?
可這個村子的名字竟然叫作【棟雷米】村,這就讓利瓦爾震撼了……因為他很清楚地記得,旅行家洛就提到過的,在一處神異的遺蹟之中得知【聖人】的故鄉,就叫作【棟雷米】村!
再來就是……再來就是,讓阿薩謝斯失態的事情。
雅克·達克,這赫然就是阿薩謝斯祖上的名字,同時也是那副在薔薇公館之中消失的風景畫的作者。
等等,那少女的名字,記得她已經自我介紹過的……讓娜·達克?
雅克·達克,【聖人】之父……他的女兒,豈不就是?
心中似乎想到了某個天荒夜談般的可能,利瓦爾不禁深呼吸了一口氣,低頭在阿薩謝斯的耳邊輕聲問道:「阿薩謝斯先生,請問您的祖上,除了【聖人】之外,會不會還有別的……孩子?」
「你……」阿薩謝斯此時咽了口口水,「你好像在想一些很危險的事情?」
「你沒想?」利瓦爾頓時皺了皺眉頭。
阿薩謝斯嘆了口氣:「我是不敢想!」
「兩位,你們在討論什麼?」雅克·達克此時疑惑地看著咬耳朵的阿薩謝斯與利瓦爾。
「沒,我們只是在商量,差不多要動身回去營地了。」阿薩謝斯連忙說道:「我們出來的時間太長了,我怕我們的同伴會擔心。」
雅克·達克想了想道:「這個確實。只不過你們的營地在外邊,夜裡恐怕會碰到危險……要不這樣吧,我帶幾個人陪你們回去。今晚就不回來了,等明日一早,再回來吧。」
這當然是最好不過的事情,起碼對於這個主動接觸的雅克·達克,他們可以用一整晚的時間,從對方的身上挖出更多的情報。
問題是,他們應該怎麼解釋【薔薇公館】的事情……那不是紮營就能夠扎出來的東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