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世傑既然已經看見了洛邱,那麼要想起洛邱來就不是困難的事情。
他在張家服務了幾十年,也在商場上打滾了二十多個念頭,自然把一套認人的功夫修煉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更何況,這還是張家這一代唯一一個血脈班級上的唯一一個同學。
其實說句不好聽的,老夫人怎麼可能隨便地讓自己的孫女平時一個兒地去上學?不僅僅是保密的功夫做得異常的充足,甚至是連學校有些什麼人都早早的調查清楚。
施世傑有趣地想到,這一兩年的時間,張罄蕊會在偶然的閒談之間,在老夫人的面前說起過這個同學,但她卻不知道,關於這個同學的事情,老夫人其實早就調查得一清二楚。
不能怪張李蘭芳在背後做了這些事情。以老婆子自稱的張李蘭芳實質上是人老心不老,這麼多年風雨,孤兒寡婦的,她要不是一直維持這年輕時候做李家小姐時候的心思,又怎能夠在這個地方落地生根。
在老夫人的眼中,這個同學即便是沒有見過,但是可以歸進去身家清白的人當中,所以就算她的孫女偶爾會提起有這麼一個同學的時候,張李蘭芳也沒有多說什麼。
張罄蕊在老夫人的面前曾經評價過,她班上的這個同學,是一個難得一見的安靜人。
評價一個人的標準很多,聰明,善良,進取,野心,溫柔等等,但卻特別地用上了『安靜』兩字,所以張李蘭芳就放心了啊。
……
「小姐,是你把洛先生也請來的吧。」施世傑認出人來,便直接主動地微笑開口。
他的本意其實是好的……但顯然是好心做了一些在張罄蕊看來是壞事的事情。只是這種話都說出來了,張罄蕊也只能夠頗為無奈地道:「算是吧……」
誰知道自己說一句不是,眼下的這個不普通的『同學』會做出些什麼事情來啊?
君不見這傢伙呼喚遊魂野鬼起來輕鬆自如,洗去自己的記憶輕描淡寫?
簡直神秘莫測好不好!
「既然來了,就進來吧。」施世傑看著洛邱禮貌性地道:「洛先生,上次真是打擾了,等會我和你好好地喝上一杯,當作是賠罪。」
嗯……讓張家財團的這位施總經理如此客氣,大概是無數人夢寐以求的事情。
只是社會間的地位財富對於俱樂部的老闆來說卻不如一個有故事的皮球來得有價值,但洛邱並不打算推掉別人的善意。
現身了便現身了,那就進場——裡面是一個名利場。
聽說,聽聞是一回事,而親身感受卻又是另外一回事。
「你還沒有告訴我……你讓剛剛那個女孩子進來到底為了什麼?」張大小姐這會兒在洛邱的身邊壓低了聲音問道。
這個壽宴費了她好多的心思,如今在沒有搞清楚狀況之前,她只想要這個宴會不要被搞砸。
天知道這個在烏蘭巴托地宮之中來去自如的傢伙,在背地裡計劃著什麼?
「可能會發生一些小狀況。」洛邱看了一眼人群,忽然道:「不過你放心,我會給你祖母送上一份禮物,當作是補償。」
「小、小狀況?」
洛邱淡然道:「你最好不要靠我太近,時間越長,只會有更多的人看見我。」
張罄蕊橫了洛邱一眼:「你好好的一個人,誰看不見?」
關於存在感的問題,洛邱自己也用了一些時間才弄明白,這會兒自然沒有心情對她解釋些什麼,「你離開我就是,你祖母看過來了,你過去吧。」
「好、好吧。」
心中略微遲疑,張罄蕊只能暫時聽從洛邱的話,只是張家大小姐本身可不就這樣放心下去,走去自己祖母的路上,頻頻地回頭。
可就算並不是所有人注意到,還是有人注意到了這一幕。
這年輕人是誰啊?居然在張家大小姐和施世傑的陪同下進來?
張大小姐頻頻回頭啊……像是一副小女兒般的姿態,好像是戀人間的不舍一樣啊?
咦……人呢?剛剛好像還是在這裡的,怎麼人一下子就不見了?
「少爺,那應該是張小姐的朋友,上次我們在古月齋見過。」成雲這會兒忽然在鍾落塵的耳邊輕聲地說了一句。
鍾落塵看了一眼同樣注意到了這一幕的祖父,做了一個安靜的手勢,什麼話也沒有說,仿佛是心中沒有半點的波瀾。
在鍾老太爺若有所思的時候,張李蘭芳此時也看著自己家的孫女走來。
張老夫人抓起了自己孫女的手掌,微微一笑道:「不介紹你的朋友讓我認識嗎?」
張罄蕊可不願意讓年事已高的祖母接觸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隨後道:「他……他害羞。」
但願洛邱沒有聽見吧……她下意識地悄悄瞄了一眼,這時候倒也是沒有看見洛邱的身影……她到底看見了那個被放進來的女孩的背影,此時正朝著樂團的位置走了過去。
只見樂團之中的那位年輕的小提琴家一下子走了出來——嗯,剛好是中場休息的時間。
看著張罄蕊的小舉動,張李蘭芳忽然道:「等會第一支舞,你陪我跳吧。」
「好的。」張罄蕊點點頭。
這是祝酒之前最後的一個環節了。
……
……
剛剛停下收來的方季平看見小曼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十分的驚喜……只是方如常的神情似乎多有些不悅。
方季平鍾愛這個女孩,卻一直沒敢向方如常提及過。然而小曼就在這裡,方季平也不忍心裝作不認識的樣子。他頂著了方如常目光的壓力,此時把小曼拉了出來,是宴會廳裡面用來放置餐具的小室內。
「小曼?你怎麼來啦?」方季平抓住了小曼的雙手,微笑問道。
看著明顯因為自己的到來而感覺到高興的方季平,小曼下意識地甜甜一笑,卻很快臉色變得嚴肅了一些。
小曼動了動嘴唇,冷不丁地喊了一句:「虎娃……」
因為女友的出現而單上出來的喜悅仿佛在這瞬間凝固了般,他近乎本能地放開了女友的雙手,但很快又裝作不知道般道:「你剛說什麼?」
「果然……」
看著方季平這一刻的反應,小曼張了張口,認認真真地打量著方季平,「季平……你先看看這個。」
「不過你要冷靜。」小曼深呼吸了一口氣,取出自己的手機,點開那個朋友圈內陌生公眾號的視頻,放在了方季平的手上。
——你的兒子,在哪!
清晰得足夠完全辨認視頻內兩人的鏡頭……那一聲撕身裂肺般的叫喊聲,越過了護欄,最後翻身落入了水中,在水中痛苦掙扎著的人。
以及那……無情般的男人。
方季平的手掌無意義地顫抖著,眼前的視頻畫面也因此而搖曳。
「不知道是什麼人拍下來的,不過,這裡頭的人應該是你爸爸吧?」小曼猶豫著道,「我昨天,不是說碰到了一個溺水的大娘嗎?好像就是視頻裡頭的這位。楊萍……季平,你,知道嗎?」
手機悄無聲息地從方季平的雙手跌落在了地上,他突然之間雙眼變得微紅起來。
正當小曼打算把手機撿起來的時候,這裡忽然闖進來了一個人,以更快的速度把手機撿了起來,並且再一次點開了那視頻。
他臉色頓時變得驚慌,「怎……怎麼會……是誰拍的……」
方如常!
……
他看著方季平的神情,看著一個自己從未見過的女孩讓方季平雀躍的模樣,心中已經有些猜想。對於方季平悄悄地瞞著自己和這種普通人般的女孩交往的事情,心中多少有些憤怒。
或者說……不受其控制的一種不安。
方如常尾隨而來,躲在了門外悄悄地偷聽著二人的說話……卻是聽到了讓自己手足冰冷般的對話,以及隱約聽到了那視頻的聲音。
近乎不顧一切地,方如常急切地想要求證著那讓自己驚恐,讓自己一瞬間落入極端不安的視頻內容到底是什麼——他暴露了自己。
「你……你騙我。」方季平抬著頭,看著眼前這個神色不安的男人。
方如常忙著想要說些什麼……他能說些什麼?這視頻宛如鐵證般,百辭莫辯。
「你騙我!!!!」方季平卻猛然間發瘋似的,雙手抓起了方如常的衣領,把人推到了牆壁上,怒道:「你騙我!!你怎麼跟我說的!你說她要了你的錢之後離開……可是,可是你居然,你居然……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她!!你……你怎麼可以下得了這種手!你這個禽獸!!」
從來沒有見過方季平如此暴戾的模樣,那種憤怒仿佛隨時都能夠把自己吞噬過去般,方如常更為慌亂地道:「季平,你先聽我說……我是,我是一時糊塗才做出這種事情。」
「一時糊塗……一時糊塗?」方季平怒極:「那是人命!你怎麼可以這樣輕易就……你這畜生!!」
他直接抓起了方如常,眼看著就要往外走去。
「你……你要做什麼?」方如常驚恐道。
「你這是故意殺人……我不會放過你的!」
方如常恐懼道:「別……季平!不看僧面看佛面,你好歹念一下當年是誰把你從人販子手中救你出來的。這二十年來,我對你供書教學,可有虧待過你?我,我真得只是一時糊塗,我是怕這個女人從我身邊把你搶走而已啊……」
方季平冷笑道:「說得好聽,你不過是害怕讓伍家的人知道你的齷蹉!」
方如常知道自己一旦被方季平拉出了這扇門,一切都必然導致最壞的結局,他不得繼續哀求道:「季平,你先聽我說……我知道這次真的是我做錯了。但是我可以補償!你看這樣如何?我會去楊萍面前跪地認錯,我們把她接過來好生照顧,我保證不會再有小動作!你想想,這件事情要是捅穿了,對你有什麼好處?伍家的人不會放過我,難道也會放過你?想想,我認錯,我們一同供養楊萍,你還是我的兒子,你還能在小提琴家的路上走得更遠……這女孩,你要是喜歡的話,就娶過來吧?一切都能夠變得更好。」
聽到這裡,小曼忍不住怒道:「你……你怎麼可以這樣無恥!」
方如常卻連忙跪在了地上,苦苦哀求道:「看在這二十年的情分上,你至少給我一個改錯的機會……我求求你,至少過了今天,你讓我在你母親面前認罪,求求你!如果,如果你母親真的不原諒我的話,那……那你就拉我去警察局吧!我知道錯了,我真得知道錯了!」
看著不斷在地上磕頭的方如常的模樣,方季平頓時變得有些悲哀,他下意識地看了看小曼。
小曼卻神情複雜地看了一眼方季平,無奈道:「你拿主意吧……」
「宴會結束之後,你必須跟著去一趟醫院!把你做過的事情,清清楚楚的交代出來!」方季平咬了咬,一手把方如常提了起來,神色變得有些冷漠,「看在你養了我二十年的份上。」
「好好好。」方如常也無法計較此時二人地位間的轉變。
他只是想著,能拖多長的時間便是多長的時間,只要方季平不衝動,那就還有機會——他太清楚方季平這種優柔寡斷的性格了。
……
「等會是舞曲,演奏完之後,我會馬上跟你走。」
走出了這個茶水間,生怕方季平會突然改變主義的方如常再一次保證道。一臉煩躁的方季平沒有回應。
小曼也默不作聲。
方季平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宴會的司儀此時正濃重地宣布著接下來的跳舞環節。
「……在這個燦爛的晚上,我們著名的指揮家方如常先生將會攜帶他的樂團,為張老太太獻上一曲埃德加的《愛的致意》!掌聲,有請!」
如雷般的掌聲。
然而燈光卻在此時一瞬間徹底地暗下,偌大的宴會廳之中,僅有一束的射燈投落而下,卻是落在了一角的鋼琴上。
不知道什麼時候改變了位置的鋼琴,這一刻完全背對著所有人,似乎坐著了一個人。
只是鋼琴撐起來的頂蓋,卻完全擋住了這個人的模樣。黑暗之中,鎂光燈下,鋼琴所在的位置顯得尤為的扎眼。
已經開始彈奏,幾縷的音符緩緩地流淌而出,一把年輕有力的聲音通過了會場的音響設備,徐徐響起。
「特別節目,阻大家一點小小的時間。」那彈琴之人輕聲地說道:「一個小故事。」
既然說是特別節目……那就是宴會主人家安排的吧?
眾人靜心地聆聽起來……儘管這起手的鋼琴聲在懂行的人看來,略微有些的生澀。
張李蘭芳這會兒看了自己的孫女一眼,笑著輕聲道:「你給我安排了什麼?」
張罄蕊……張大小姐那裡有安排這項節目?她只是聽力極好地聽出來了這把聲音的主人是誰而已。
正當她打算說些什麼,期望能夠挽回一下的時候,一記重重的音符過後,那彈著琴的人,再一次開始說話了。
「在一個安靜的小村莊裡面,女人的丈夫,早早就離開了她。他說出去打工,然後就再沒有人回來過。女人不久之後聽說,這個男人在外邊重新有了一個家,還有了孩子。女人不知道她的丈夫還會不會再回來,但是女人知道,與丈夫的音訊確實是斷絕了。」
琴聲輕柔的轉動著,宛如低聲的傾述。
「她曾經外出找過,好久好久。最後,她絕望般地回到了所住著的這個安靜的小村莊。女人看著自己的孩子,很小很小的孩子。孩子虎頭虎腦,有一雙特別漂亮的眼睛。女人的娘家勸她改嫁,但是條件是不能夠帶著這個孩子。她放棄了,她打算一個人把這個孩子養大。」
音樂聲快了一些。
「她一個人承擔了所有的工作,不管是農活,不管是家計,生活雖然艱難,但一天天地也就過去。正當女人以為,自己就這樣把孩子帶大的時候,命運的無常又一次折磨著她。她的那個孩子,那個不足三歲的孩子,染上了一場重病。這對於她來說,完全是無法承受的重擔,她問著鄰里鄉親借錢,想盡了一切的辦法,都無法湊到足夠的金錢,讓她的孩子能夠挺過病魔這一關。女人後來做了一個後悔了一輩子的決定。」
鋼琴忽然緩慢了下來。
「小村子後來其實並不安靜。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村子來了幾個外來人。他們在村子裡面做起來了賭大小的生意。方方正正的小骰子,六個不同的點數,一二,三四,五六,這些點數,仿佛有著無窮無盡的魔力。它們能夠讓人一夜之間獲得一整年還要多的收入;它們,也能讓人一夜間失去一整年的收入……它們,似乎是這個女人最後的希望。」
伴隨著鋼琴聲,一些人摒住了呼吸,仿佛已經能夠預見這個女人帶著希望走進去,卻帶著更大絕望走出來的模樣……畢竟這種事情,實在發生得太多太多。
這裡的人,聽過這樣的事情,卻從來沒有親生經歷過。他們突然覺得,在這種伴隨著琴聲的環境之中,聽到這樣的故事有種隔著玻璃的安全感。
「這一場賭博,女人成功了。意想不到的是,她在這場賭博之中,獲得了足夠治好自己孩子的金錢。沒過多久的時間,女人的孩子,再一次健健康康地出現在她的面前,但生活,似乎並沒有因為這樣而變得好過起來。」
輕聲再一次轉為低訴。
「女人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或許是因為第一次的嘗試,她便染上了一種叫做賭癮的東西。那錢來得太快了,快到了女人覺得,自己過去的幸苦,過去的勞力簡直就像是一個笑話一樣。每一次,每一次,當她走進去賭檔的時候,都懷中希望。每一次,每一次,當她走出賭檔的時候,臉上都沒有了笑容。」
突然急速。
「忽然有一天,女人久違地開始贏錢了。她更加的興奮,她興奮得甚至忘記了孩子就在外邊一個人玩耍著……不,女人一直都記得自己的兒子。她記得自己對兒子說過的每一句的承諾。她承諾過,等有錢,會帶著他去鎮上看皮影戲,會帶著他去鎮上的餐館吃一頓豐盛的大餐。天涼了,她琢磨著手頭上的錢可以給孩子添一件新的棉襖。孩子大了,她琢磨著,可以讓孩子去上學。她甚至夢想著,可以在家裡頭置一天電視,晚上抱著孩子一邊看,一邊睡去。她想要一台的冰箱,裡面有很多很多的冰棍,夏至的晚上,和自己的孩子兩個人坐在門前,你一根,我一根,看著夕陽。她想了很多很多,但她沒有想到的是,從那一天開始,她就在沒有見過自己的兒子。那一天,村子又來了一個陌生的男人,做著一些拐賣的勾當。於是,孩子便從此從這個小村子,消失了不見。」
「孩子被帶走了,女人後悔萬分。她自責著,她想過輕聲,她甚至痛恨自己,她曾經懸樑自盡,但被人救了下來。她活過來,想要見自己的孩子,哪一年下了大雪,過著年,女人悄悄地拎著一個布袋子,在鞭炮聲當中,離開了這個小村子。一走,就走了二十年的時間……終於,女人找到了自己的孩子。」
故事很突兀地就進入了結局般的地方,現場的觀眾卻有一種難受的感覺。
然而,故事還在繼續著,琴聲並未斷。
「那孩子那天被帶走了之後,就被人販子帶到了很遠很遠的地方。他看見了許多和他一樣,都是從別的地方帶來的小孩。男孩女孩,有些被打斷了雙腳,有些斷了手,他和這些孩子一樣,被迫著在街頭討錢。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孩子開始怨恨著女人。他怪他對她的置之不理,他怪她只懂得在那個充滿了罪惡的賭攤之中。他小心翼翼地藏著女人送給他的撥浪鼓,愛著,也恨著。」
「一天,一個男人從人販子手上,把小孩買了回來。男人讓這個小孩受到了很好很好的教育,甚至讓他成為了一名出色的演奏家。二十年了,這個小孩已經長大成人,他有了自己喜歡的女孩,他有了一份自己鍾愛的事業,他似乎有了很好,很好的人生。而在這個時間,他看見了當年弄丟了他的女人。」
「他長大了,但是藏在心中的怨恨始終無法消去。他不知道應該怎麼面對這個女人。這時候,橫在了這個孩子的面前,其實有一個選擇。那個收養他的男人說:如果你選擇從前的母親,你將會失去一切。但是男人也承諾這個孩子,如果他不說出這一切,他就能夠享有一切。他甚至還能悄悄地接養自己的母親。是的,悄悄地。」
彈琴的年輕人在這裡沉默了下來,唯有指尖彈奏的聲音漸漸的變得嫻熟起來,「故事到了這裡,我沒能夠知道結局。我所知道的是,女人當年在賭攤上,沒能聽見孩子的聲音。而二十年後,孩子在人生展翅的舞台上,仿佛也沒有聽見女人的聲音,何其相似……理察?克萊德曼,《愛的協奏曲》,希望諸位喜歡。」
……
聲音停了,演奏也停止了,場內安靜一片,仿佛被帶入了一部黑白的老電影之中,誰也似乎不願意首先開口打破這種沉默。
唯有角落裡面的方季平此時淚流滿面,怔怔地看著那鋼琴處,哽咽著道:「我……就是那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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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又是很任性的一章大章,晚點還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