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位的天使們正聚首一處。
這裡是聖天使堂,最高位天使們平日裡議事的地方……聖天使堂席位不少,但上座只有一席,那就是統領整個天國天使大軍的大天使長。
關於大天使長的傳說很多……在整個天國的系統內,大天使長的位格嚴格來說,並不比聖子低下。
此時,聖天使堂內,一身銀色鎧甲覆蓋,連臉容也不曾展露的大天使長正身居首座。
座下分別是拉斐爾,加百利……至於烏利爾,卻是已經降臨——而此時,聖天使堂內議論的,就是這次烏利爾降臨的事情。
「太魯莽了,烏利爾的這次降臨。」首先發言的加百利,「她……就在這個世界裡面!米迦勒,這次對梅塔特隆的搜索行動,你不應該瞞著我們。」
上首的大天使長不曾說話,甚至對加百列口中的【她】存在於003號子世界也似並不在意。
加百列再次皺眉道:「我知道搜索梅塔特隆的重要性,我也並非對你這次的行動有什麼不滿……但我們走知道個位數以內的子世界,大多都具有相當的危險性。這次,如果不是探查知道哈馬列等五名天使直接死亡的消息,你是不是不打算告之我等你已經展開了行動?」
大天使長這才淡然道:「我所統領的是天使全軍,搜索梅塔特隆是我的任務。你我之間負責的職能並不相同……再說,並非我沒有告之你們,只是我認為這種事情,哪怕我不說,你們也應該能夠猜到。加百利,我給了你時間……但你一直沒來找我,也沒有告訴我關於003號子世界的事情。」
「我在夾縫內追查【超脫者】的事情,我哪知道你回來這麼快?」加百列皺眉道:「我已經第一時間火速趕回……你這是要問責我?【她】的事情關係重大,我只能在這聖天使堂內說出,怎可能讓我的下屬將消息帶回給你。」
大天使長卻搖了搖頭,平靜道:「或許你覺得【她】的存在是特殊的,但是在我看來,【她】已經不屬於天國……這件事情,從來都不需要可以隱瞞。父親也從未有過要隱瞞這件事情的意思。只是你們刻意為之,卻是對整個天國說了謊。」
加百列一拍桌子,微怒,「我不能讓又一個路西菲爾出現……它當初是怎麼墮落成為地獄君王的,在座的難道還不夠清楚嗎?【她】是什麼身份?若是讓天國之眾得知【她】是如何被天國割捨的話……米迦勒,你難道真不怕整整一支【天國之翼】軍團的聖徒叛變?!那是【她】的軍團,只是忠心【她】的聖徒,你不過是在【她】不在的這段時間,暫代管理而已!」
大天使長平靜道:「我等在此,皆為父親的信徒,是兄弟姐妹,不分你我,更加不存在忠心於誰。哪怕知道了當初的真相,它們依然還是天國的自由之翼……它們的信仰會經受考驗,然後浴火重生,變得更加的純淨。」
加百列卻是冷哼一聲,「它們會不會經受得了考驗,我現在不知道!我唯一知道的是,它們從來都沒有聽從過你的調任……【天國之翼】自從【她】不在之後,名義上歸入了你的的統領,但我們誰不知道,【天國之翼】從來都不和你的大天使軍行動,更加不駐守天國,只是一直停留在【她】傳說的起源之地!如果超脫者入侵天國的時候,【天國之翼】在這天國當中,天國又豈能被那群狂妄的傢伙破壞!」
「我已經說過,【她】已非天國之徒。」大天使長聲音略沉。
加百列卻更沉聲道:「【她】的聖軀還在這裡……就在祈並者之塔內!」
大天使長此時卻忽然道:「很快,【天國之翼】會變得更加的純淨。它們的信仰會得到一次新的統一,真正變成天國的戰力。」
加百列一怔,一旁一直沉默不語的拉斐爾同樣一怔。
加百列不禁皺眉道:「米迦勒,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大天使長卻道:「你說的沒錯,我們不應該允許第二個的路西菲爾的出現……既然當初你們聯手,將對【她】的割捨隱瞞了下來,錯過了坦誠的最好時機,那麼就唯有將錯誤糾正回來。」
「你到底想要說什麼?!」
大天使正緩緩道:「知道我,為什麼當初要將【她】的聖軀放入祈並者之塔內,無時無刻都接最純潔信仰的浸泡嗎?」
良久不語的拉斐爾猛然看來,臉色微變,「米迦勒……你是說,【她】的聖軀之中,已經誕生了新的【聖魂】?」
聞言,加百列一瞬間瞪大了眼睛。
只見大天使長此時緩緩地道:「快了……我已經投入了數個的子世界之源。新生的【聖魂】或許沒有從前的【她】那般的閃耀,但也相差不多。不久之後,【她】就在再次出現在【天國之翼】的眼前。」
座下的兩位熾天使同時沉默。
許久,拉斐爾才凝重問道;「這到底是誰的意思……你的,還是?」
「我的意思。」大天使長絲毫不打算隱瞞道:「但是父親知道這件事情,並且並沒有阻止我,便是已經足夠。」
「那是【她】的是聖軀……萬一,【她】知道的話?」加百列此時臉上閃過了一絲憂色,「可既然已經走到了這一步……米迦勒,我只希望這件事情,最多只是停留在聖天使堂當中。」
「知道了也無所謂。」大天使長淡然道:「【她】既然已經歸屬了那個地方……只要利益足夠,【她】不管心情如何,也不會出手——關於【她】的事情,就討論到這裡吧。我們現在來討論關於路西菲爾的事情。加百利,當初你就應該將路西菲爾這個罪人帶回來,而不是給出那樣可笑的懲罰。」
加百利搖搖頭道:「封禁路西菲爾的力量來自那個地方,我如果帶走,很難說不會破壞掉那個地方的行動。」
「你變得膽小了。」大天使長卻淡漠說道:「那只是一個用來交換任何物品的地方,從來都不是什麼值得畏懼的所謂勢力……只要有充足的物資,哪怕將那個地方當作是我們的打手也是足夠。到底是什麼,讓你們對那個地方畏懼如此,難道僅僅只是因為,天國是從對方手中買來的這件事情?」
「天國內,大概只有你不將這事情當一回事。」拉斐爾搖了搖頭,露出了一絲苦笑:「我聽加百列說,店主已經更換成為了別人了,並不是我們從前認識的那位。」
「不管店主是誰,那個地方的規矩都是一樣。」大天使長毫無波瀾道;「只要規則存在……所謂的店主也不過是在絕對利益之下的傀儡罷了,最多不過多給出一些靈魂,何懼之有。」
加百列張了張口,卻不知說些什麼……它不能認為米迦勒這是狂妄——反而,米迦勒的態度,或許才是正確的。
在充足的利益之下——只要提供足夠的利益,確實可以將那個地方的力量恣意使用。
但那儼然是如同禁忌般的力量,如果真的恣意使用的話,也就是說要不斷地通過蠶食別的子世界來獲得更多資源……如果無法克制這種行為,也不見得是好事。
米迦勒……自信自己能夠克製得了自己?
「什麼聲音?」拉斐爾卻忽然皺了皺眉頭。
就在加百利沉思的這個瞬間,空氣中似乎傳來了輕微的顫動……隨後是聖天使堂中,熾天使們圍聚著的這張巨大的會議桌,此時也出現了輕微的抖動——像是地震般。
「整個第一天,地震了?!」
加百利猛然站起身來——天國的第一天,所有天使居住的地方,如同世外桃源般的仙境,此時竟是傳來了一波接著一波的顫動。
轟隆隆——!!!
有白天與黑夜,但從來都是蔚藍的清空與潔淨之夜的天國,此時竟是忽然變得烏雲密布……電閃雷鳴。
「難道是超脫者?!」拉斐爾眉頭一皺!
自從上次超脫者入侵之後,父親已經強化了天國的外圍,哪怕是那些超脫者中的所謂【王座】再次聯手出手干涉,也不見得能夠再次輕易打開天國的門戶。
沒有干涉,何來的天空色變,何來的電閃雷鳴?!
轟隆隆——!!
有一道巨大的雷聲響起——這一刻,一道粗大的雷光,直接破開了天國的一重重雲巔,竟是以無可匹敵之勢,直接劈落到了祈並者之塔中!
嘭——!
祈並者之塔猛然釋放出了耀眼的光輝,可在迎接了這道雷霆之後,祈並者之塔那最純潔的信仰之光,瞬間淡去了無數。
聖天使堂內,極為熾天使瞬間臉色微變——哪怕是那位銀甲所覆蓋了全身的大天使長,此時也不自已地握起了拳頭,捏碎了桌子的一角。
盛怒!
「該死!難道又是超脫者?這是對天國最嚴重的挑釁!」
瞬間,大量的天使自天國大地之中沖天而起……只是那籠罩了整個天國的陰雲當中,此時雷霆四起,如同雷電之池般,無數巨大的雷電之龍更是在雷池當中遊走。
聲勢之浩大,甚至讓不曾有恐懼之心的天使們,此刻本能地有了一種畏懼之意……紛紛臉色煞白。
但這陰雲密布的天空,卻漸漸散了去……它來的突然,去得更是詭異——並且只是劈打了祈並者之塔一下。
「只是祈並者之塔?」大天使長皺了皺眉頭,一瞬間便從聖天使堂沖向了祈並者之塔。
不久之後,大天使長再次回來,拉斐爾與加百利同時上前,「發生了什麼事情?」
只聽見這位大天使長語氣低沉道:「新生的【聖魂】……消失了。」
「什麼?!」
……
伊甸。
美麗的花海當中,一道懶懶的身影緩緩地從花床中起來……有巨蛇在她的身邊遊走,後盤亘成座,將她緩緩托起。
她笑吟吟地看著花海中靜坐著的那道乾枯的身影,「你好像是叫約翰來著,對嗎?祂所選出來的替代者,外邊好像發生了有趣的事情,但看來也沒有驚動你?」
乾枯的身影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父親離開之前,讓我在伊甸……我也就只能在這伊甸當中。如果並非天國到了存亡的瞬間,我為何要離開。」
「你倒是鎮定。」她……克利奧帕特拉卻忽然輕笑了一聲道:「祂選你倒是選對了。天國如果多幾個像你這種的,這會兒或許已經更進一步了吧。」
乾枯的身影淡然道:「皆為父親最好的孩子。」
克利奧帕特拉淡然道:「只怕某位是攻打的世界有些多了……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膨脹了。」
乾枯的身影沉默片刻,才緩緩開口道:「克利奧帕特拉女士,看來你是知道這股在天國之內肆虐的惡意,來自何處?」
「你將這當作是惡意?」克利奧帕特拉緩緩地搖了搖頭,「你可能還不清楚真正的惡意是什麼……不過也罷,你當作是惡意也可以。」
說著,就在這乾枯身影疑惑的目光之下,克利奧帕特拉忽然伸了伸懶腰,打了個哈欠道:「看來,或許不用等到合約期滿,我就可以休假了……還真是讓我期待啊。」
乾枯的身影再次皺眉。
克利奧帕特拉卻緩緩地沉入了花海當中……在她快要消失的瞬間,她的聲音卻忽然想起:「我雖然不是很清楚那位大天使長到底做了什麼,但看在這個花海尚且讓我睡得舒服的份上,給你們一個很真誠的忠告。」
「請講。」乾枯的身影……約翰神色略微凝重了一些。
「去謝罪吧……用這位大天使長的靈魂。」
那美麗無雙的妙曼身影就這樣消失不見了,花海中盤亘的巨大之蛇也同樣不見……約翰卻不禁陷入了沉思當中。
……
……
……
……
深海,太陽之光也無法抵達的深度當中……一抹巨大的光影卻在黑暗之中前行:【藍寶石】號。
忽然,【藍寶石】號的速度漸漸降了下來。
最後停靠在了某處巨大的海溝之前。
於是,海底城皇帝陛下的聲音,在這次出遊的所有人的耳邊響起,「各位,【索娜姆】海溝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