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中。
「父神,父神……父神,醒醒。」
略顯虛弱的聲音,不斷地在【太陽神拉】的耳邊響起,這讓他悠悠轉醒過來——甦醒過來的【太陽神拉】,很快便發現了此時的處境。
他的雙手正佩帶著一種奇異的枷鎖——這種枷鎖不僅僅封鎖了他的神力,甚至連身體的力氣也不斷地壓制著。
已經很久沒有過這種感覺了……如同大病一場的凡人般,虛弱的無以復加。
不僅僅是他……他的女兒,女神【瑪特】此時也是一樣,身上帶著了特製的枷鎖——並且,比起他來,女兒【瑪特】的情況更為的嚴重!
「你受傷了?」
肩膀,以及腹部上的血跡表面,自己的女兒此時狀態十分的糟糕,【太陽神拉】瞬間皺起了眉頭——這是他最鍾愛的女兒,否則他不會講女神【瑪特】留下,並且賜予【善惡的天秤】。
「父神……」【瑪特】欲言又止。
「發生了什麼事情?」【太陽神拉】感覺到了一些事情,皺了皺眉頭:「其它的柱神呢?」
「父親,你聽我說。」女神【瑪特】此時深呼吸了口氣,甚至連稱呼也改變了過來,「兄長他……」
一點一點地,【瑪特】將曾經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說與了【太陽神拉】知道。
這位一整個神系的主人,神色從開始的憤怒,到後來的悲痛,卻始終一言不發……直到【瑪特】將這一段經歷複述完畢。
【太陽神拉】苦笑說道,「你兄長說的沒錯,是我太沒用了。」
【瑪特】連忙說道:「父神,現在不是自責的時候……你可知道,我們現在在什麼地方?」
【太陽神拉】看了看四周,這顯然是一處牢房,但四周的牆壁是透明的……類似的房間有許多,一個個排列,宛如蜂巢的結構,但除了他們身處的這間牢房之外,其餘皆為空置。
「這是哪裡?」
「空島!」女神【瑪特】此時神情凝重道:「就是我們一開始看見的那座漂浮在天上的盤龐然大物……它們,將這裡稱之為空島。」
「按照你所說的,那個抓你來的神秘女孩,似乎能夠命令秘地守衛……」【太陽神拉】此時皺起了眉頭:「莫非,這神秘女孩,是這個秘地的主人不成?可她既然射殺了你的兄長,為何卻會將你留下……」
他有許多想不通的事情……可突然,【太陽神拉】察覺到了什麼,連忙摸了摸自己的衣服,隨後臉色微變,「我的鑰匙,不見了!」
「什麼?!」
【瑪特】同樣臉色微變——因為她的父神說過,這個秘地,只能夠通過鑰匙打開……從裡面,根本無法打開!
四周安靜得近乎詭秘,這父女倆被囚禁在這巨大的蜂巢般的牢房當中,隱隱地有種絕望之意纏繞。
一身神力被禁錮,力氣被不斷抽乾……在這裡,神明已經不再是神明,而是可以隨意拿捏的囚徒。
「如果…如果逃過這一劫的話,我想將你送回去太陽之城。」【太陽神拉】仿佛瞬間蒼老了下去,無力地坐在了地板之上,頗有一些心灰意冷的味道。
他被稱為強大神力——即使在神明眾多的次元的夾縫當中,自問也不弱小,可卻始終無法往上攀爬,反而一次次的遇險,如今更是淪落為階下囚徒,又怎能不灰心喪氣啊?
「父親……」
父女二神相顧無言。
……
蜂巢牢房當中,古埃及的柱神父女正在暗自哀嘆,為前途而彷徨之際,空島之上,也有為自己的小命而擔憂的——太陽子……哦,太陰子。
不同於柱神父女所被囚禁的蜂巢牢房,太陰子這會兒正身處在一個空曠的巨大房間當中。
這裡宛如一個長方形的盒子,四周的牆壁白得近乎發亮——此時,太陰子正被死死地固定在了一個立起來的金屬十字架之上……冷汗涔涔。
他哆嗦著看著自己的正前方位置,看到了一個趴在地上,身上披著草皮的傢伙。
從醒來的瞬間,太影子就看見了這個披著草皮的傢伙趴在了那裡……距離自己,大概五十米開外。
他甚至還看見了這披著草皮趴在地上的傢伙,此時雙手正托著一把銀色的,模樣奇特,但儼然與阻擊槍一個模樣的東西……瞄準。
靶子!
剎那之間,太陰子便完全理解了自己當下的處境——顯然,他已經變成了對方的靶子!
嘭——!!
就在他意識到自己變成靶子的瞬間,銀色的狙擊槍猛然發出了咆哮般的聲音……子彈,從太陰子的頭頂上直接飛過!
他的頭髮沒有了,像是被剃刀刮開了似的,從中間開出了一條道來……太陰子頓時哆嗦了一下,驚恐著大叫道:「好漢,饒命!」
「我還是個美少女,不是好漢,不饒命啦!」
遠處傳來了對方那戲謔般的說話聲音……太陰子怔了怔,還沒來得及開口,對方已經再次開槍……這次,子彈依然從他的腦袋殼上刮過,又是將他半邊的頭髮給颳得乾淨。
會死的……絕對會死的!
太陰子倒吸了一口涼氣,拼命地掙扎著說道:「別…別亂來……我告訴你,我可是有主人的!我主人只要跺跺腳,吹口氣……」
嘭——!!
好了,太陰子的腦袋殼徹底乾淨了。
那身穿著吉利服,臉上塗滿了迷彩顏色的女孩卻冷冷地說道:「好了,別廢話!現在,我提出問你,你回答問題,如果我覺得你回答慢了,我就開槍,懂?」
「懂!懂!」太陰子飛快地點頭。
「誰派你來這裡的?」
太陰子連忙說道:「是武藏大師!是他派我來這裡摘【血緣果】的!」
「武藏大師?」女孩嘀咕了一聲,隨後再次飛快問道:「武藏大師是誰?」
「武藏大師是超脫者組織的人,永夜宮的守門人!」太陰子也飛快地說道:「我有些原因,需要加入超脫者組織……【血緣果】是我入會的條件!真的,我沒有惡意,我只是摘一個果子而已!」
「什麼原因,讓你要加入這個組織?」可這女孩卻窮追不捨地審問了下來。
太陰子吱吱唔唔,卻無法說明——他出發之前,已經被主人下了禁口令,根本沒有辦法透露真正的原因……連主人的名字都無法主動透露。
「我……我不能說。」太陰子苦瓜著臉,面對著死亡的危險,可真是害怕得臉色都白得像是一張白紙。
「所以……你來到這裡,不是為了來找我的咯?」那女孩冷不丁地說道。
「不是!不是!」太陰子飛快地說道:「我真得只是來摘果子而已,但中途被人劫持了,才來到這個地方!我無意冒犯您的……這位姑娘、仙子,你我互不相識,無冤無仇啊……」
「居然真的不是來找我的,為什麼我突然感覺十分的傷心,很想要找點什麼發泄一下呢……就你了!」
砰砰砰砰砰——!!
子彈,不斷地從太陰子的脖子,臉頰,腰部,甚至某些更為隱秘的部位擦飛而過……伴隨著一聲聲銀色狙擊槍的咆哮聲的響起,太陰子都感覺自己好像是在鬼門關上走了一遭似的。
終於……銀色狙擊槍的槍口出冒出了一絲熱氣,卻也停了下來。
太陰子總算是鬆了口氣。
「哎呀,原來還有一發!射了!」那女孩此時忽然興奮地說道。
屮艸芔茻!!
太陰子一張口,就要罵出聲來……但這一次,子彈不再是從他的身體擦飛而過,而是直接擊穿了他的脖子!
於是罵聲瞬間變成了悽厲的慘叫聲——太陰子腦袋一下子就飛了出來,斷口處更是冒出了一絲絲灰濛濛的霧氣,隨後,他的腦袋便在地上一路滾開,最後撞到了一邊的牆壁之上。
嚴格來說,黑魂使者沒有所謂的器官,哪怕只剩下頭顱,其實也能活……太陰子這會兒還活著。
甚至,腦袋斷了出來之後,他瞬間恢復了自由,還有能力……於是,太陰子腦袋猛一下飛了起來,並且瞬間化作了一個巨大惡鬼的頭顱,朝著那吉利服女孩飛咬而去!
「兀那無知的女娃!今個兒道爺我定教你什麼叫做被恐懼支配的滋味!!」
「我害怕怕呀~」
吉利服女孩一下子站起身來,手上的巨大狙擊槍瞬間掄起,如同木棒般,朝著飛來的惡鬼頭顱便揮了出去。
全壘打。
太陰子再次撞到了牆壁之上……這次,牙齒也磕斷了幾顆,同時眼冒金星——那吉利服女孩此時一下子跳了過來,踩住了太陰子的腦袋,狙擊槍的槍口直接插入了抵住了太陰子的臉頰,用力地摁了下去。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對不起,我只是……」
「嗨,太陰子老伯,看看我是誰~」
太陰子不禁一怔,下意識地瞪大了眼睛,只見吉利服女孩此時一下子就將身上的草皮給掀開,隨手還摸了一把臉……將臉上的迷彩塗鴉給消去,露出了本來的模樣來。
「你…你你你……你?!」
太陰子眼睛一下子瞪得要穿出來一樣,死死地看著這女孩那一頭顯眼的白色短髮,「尼、尼祿姑娘?!!」
「哈羅!」
……
「這麼說來,尼祿姑娘你莫名其妙地回到了過去的時代,莫名其妙地完了一票之後,主神戰場崩潰,空間破碎,虛空元魔入侵,然後你就莫名其妙地跌入了次元的夾縫當中,醒來的時候,已經在這個地方,然後一直困到現在?」
「是喲!」尼祿隨意地點了點頭。
如同長方形般的巨大白色房間中央處,此時假起來了一個燒烤爐……尼祿這會兒正在爐子上烤著什麼——似乎是不知名的獸肉。
別說,味道還挺香的。
「這破地方的守衛從來不吃東西,不能忍啊!」
尼祿一邊撒著不知名的香料,一邊笑嘻嘻地道:「不過這地方野獸多,無聊的時候穿吉利服下去打獵也挺好玩的。不過這些守衛知道是我,就不來阻止了,我就覺得好無趣啊,所以每次都收斂黑魂的氣息,它們檢查不來我是那什麼鬼的三等權限,就將我當成是偷獵者。然後來抓我,接著我就反擊,哈哈,有趣,有趣。」
太陰子憐憫地看著正在烤肉的尼祿……這孩子真可憐,自己不過是困在白玉牌裡面五百年,這孩子連自己都不知道困在這個秘地多少年——怕不是困傻了。
「哦……烤好了,太陰子老伯,你要不要來一串?」尼祿眨了眨眼睛說道。
太陰子也眨了眨眼睛,隨後腦袋慢悠悠地飄了起來,「在這之前,你不打算將我的腦袋裝回去?」
他目光一擺,表示自己的身體這會兒還被架在十字架台之上,還沒有放下來呢。
「不行呀!」尼祿此時搖搖頭:「吃完東西之後,我還要繼續練習槍法的,太陰子老伯!這是我現在的習慣哦!這把槍怎樣?我在空島的庫房裡面翻出來的,第一眼看見的時候,就愛上了!又粗又硬又長,我每晚都要摟著睡覺,捨不得放手呢……太陰子老伯,你真的不吃嗎?」
「哦……給我來一串吧。」太陰子下意識說道,隨後一怔,既然雙眼一瞪,大怒道:「好你個娃娃!老道我好歹也是主人第一個轉化的黑魂,根正苗紅,怎麼說都是你的前輩!你竟敢這樣對我,以下犯上?不怕我回去之後,在主人面前參你一本!還不快快將我放開,裝上頭顱,再好生伺候?!」
「嘖,我會三十六種劇情,七十二類姿勢,一百零八個體位!」尼祿笑眯眯地說道:「主人是男人哦~」
太陰子頓時冷笑道:「你莫不是將店裡面那位黑心女僕當作透明?有她在,你這也女人,休想要扶正啊!」
「我可以當地下情人的嘛!」尼祿笑嘻嘻地道:「偷情很好,欲罷不能。」
「你真的不打算放開我?」太陰子頓時皺起了眉頭,「看在勉強算是同門的份上,我可以當這件事情沒有發生過。」
「不放。」尼祿神情頓時冷淡了下來,目無表情道:「反正你不是來找我的,我放你做啥,你現在是我的俘虜了,生殺由我。」
說著,她一口將烤肉咬了下去,但才咀嚼了幾口,她卻一下子吐了出來。
「呸!難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