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心思全部都沉浸在【論根源捕捉的可行性】當中的時候,洛邱突然有種被隔絕了一切的感覺——但這並非是真實存在於他此時身邊的一切的觀感,而是某種類似從眼前閃過的,像是走馬燈般的即時感。
這種特異的感覺來得快,去的也快,或許連剎那之間都未曾達到,甚至它消逝之後也沒有多少的殘留……當它消逝之後,洛邱甚至在也形容不出來它的存在性。
論根源捕捉的可行性……根源,真的能夠被捕捉得了?
如果根源代表的是一切……那麼可以捕捉一切的手段來自什麼地方?
外力?人力?還是別的什麼?
如果存在外力……根源代表一切的概念將不會完整。但如果是人力呢……人力里應該也包含在根源所代表的的一切當中才對。
此時,陷入了沉思當中的洛邱毫無動靜,就像是突然走神了般……旁邊的太陰子則是忐忑不安似地候著,他自己其實也不知道說出這件事情到底是不是一步好棋,可或許這將會是他唯一的機會——從這個可以讓他醉生夢死的【主神山】當中回歸到現實的機會。
其實太陰子自己也說不清楚,為什麼會突然有了這種想要返回現實的感覺……他思來想去,最終覺得,這大概就像是單身久了想要找個女朋友之流的人的劣根性——等他真的回到了現實之後,就又開始懷念【主神山】的醉生夢死也不一定。
就在太陰子也開始為自己的動機而走神的時候,【主神山】突然開始發生了輕微的震盪……而這種震盪在之後的短時間內,更是達到了瘋狂的狀態。
他所興建出來的巍峨宮殿,人間仙境,更加是紛紛倒塌……神山之上電閃雷鳴,一副末日降臨般的景象。
而這種恐怖的異象更加是從【主神山】開始一路蔓延,似乎是要波及整個【主神計劃】世界般!
太陰子猛然驚醒過來,嚇得神色劇變,可眼前的主人卻依然毫無感覺般,依然還是走(沉)神(思)的狀態。太陰子直覺【主神山】的異動與洛老闆此刻的走神有莫大的的關聯,於是不禁打了個激靈,也不顧上冒犯不冒犯之類,連忙大聲呼喊了起來。
「主人!主人!!主人!!」
接連不停的呼叫,終於將沉思中的洛邱喚醒過來……此時,眼中閃過了一絲迷惘之色的洛老闆皺了皺眉頭,看著眼前臉露驚恐之色的太陰子,下意識問道:「有什麼事情嗎。」
「停……停下來了,總算。」卻見太陰子此時鬆了口氣似的,一屁股地坐了下來,心有餘悸道:「主人您不知道,剛才這【主神山】像是要塌了一樣!」
洛邱環視四周一圈,只見被太陰子打造的宛如天宮般的【主神山】如今已是破敗不堪……他不禁沉默了片刻,「這是我思考的時候造成的?」
太陰子猶豫了會兒,最終才默默點了點頭。
洛邱沒有說話,只是低頭看了一眼太陰子交上來的捲軸……但這次異象並沒有再次發生,他想了想道:「關於你腦中會突然冒出的東西,你儘可能地記錄下來……每隔一段時間交給我。」
太陰子連忙點頭。
洛邱又淡然道:「你覺得差不多了,就直接呼喚我吧……下次,不要再弄些小手段。」
「老道明白……」
洛老闆又想了想,隨後直接打了個響指——【主神山】的一切在這之後開始自動恢復,一切都宛如時間在倒流般。
宏偉的景象看的太陰子目光瞪大,甚至連自己的血條開始飛速恢復過來也沒有馬上察覺……直到一切恢復如初,像是什麼也沒有發生過般。
「主人?」他終究還是發現了自己的傷勢痊癒了,不禁惴惴不安。
洛邱淡然道:「這就算是補償你的損失……但你這次用了些手段引我進來,耍了些小把戲,我不喜歡。」
「老道知錯……」太陰子頓時冷汗直流——這位主人,其實很少會直接說不喜歡這樣的話……甚至印象中也沒有出現過,這是第一次。
洛邱搖搖頭,「趙樂和陳明明在第二通道的業務並沒有違規的地方,按理說你只是負責現世的通道進入的玩家轉生……第二通道的玩家完全可以不通過你這裡,而在趙樂和陳明明那邊進行分類。他們已經在自己在家原本的收益上分出了一部分給你,算是在照顧你這位前輩,你不要不知足。」
「老道知道……是老道貪心不足,主人恕罪。」太陰子身體幾乎貼在了地上,瑟瑟發抖。
「如果你回憶起來的東西越多,我會看清楚直接用這些信息獎勵業績點給你。」
聞言,太陰子頓時心中狂喜,他猛然抬起頭來,可卻已經看不見洛老闆的專屬帳號——主人原來在說完這句話之後,就已經直接離開了。
太陰子這才重重地吁了口氣,只感覺渾身無力,直接癱倒了在地上……「馬呢……這主人發起火來的樣子,怎麼跟老道的師尊一樣的恐怖……」
但他畢竟是健忘的性格,很快就將心中的不快與驚恐拋開,轉而沉浸在通過回憶腦中的神秘信息而換來大量業績點的幻想當中——他甚至直接盤坐起來,開始了好久不做的打坐功課,期待能夠讓自己回憶更多。
這就像是一種印刻在靈魂當中的劣根性般。
這種劣根性不管當年在山上修了多少年的道似乎也未曾改正過來,因此終奇一生也是渾渾噩噩,於修道路上也並沒有太大的成就,可不知為何,曾經的太白劍仙也從不點醒他的這種情況,完全的放任自流。
「哦……旺財,給本神主弄杯長島冰茶來!本神主要醞釀一下靈感!」
但才打坐了沒有兩分鐘的時間,太陰子便摳了摳鼻子,直接向奴僕們吩咐說道——他會有實現夢想的一天的……大概。
……
……
次元夾縫,某處。
其實在次元夾縫當中,不僅僅沒有時間的概念,甚至連坐標的概念也沒有——所以大哲也說不出來自己到底在什麼地方。
進入的地方,即女僕小姐為他打開的通道,他也僅僅只有一個方向感而已……現在,他距離這個方向已經稍微有些遠了。
大哲此時甩了甩有些發酸的手腕,隨後直接坐在了一頭虛空元魔的屍體之上——他打開了一個口袋,一股巨大的吸力此時直接就將眼前這頭虛空元魔的屍體收入。
大哲晃了晃手中的口袋——這是女僕小姐交代的用來裝材料的道具,叫做乾坤袋。
天知道為什么女仆小姐的畫風會給出這種另外畫風的道具?她說這是某個天庭的仙人送給她的小禮物,因為像是個破爛帶子所以一直都仍在倉庫,這次剛好能用上,就轉送給了大哲……哦,仙人?
大哲看了看手上的這個與其說是口袋,倒不如說是幾年沒有洗過的內褲般的東西……乾坤袋,不禁皺了皺眉頭——哦,仙人?
他最終還是搖了搖頭——忽略掉這玩意那糟糕的外表不說,它裡面的容量其實還真是十分可觀的——至少從他進入夾縫至今,裡面裝著的虛空元魔的屍體就有五六百頭了吧?
不過女僕小姐這次打開通道的位置似乎並不是十分的理想……大哲至今為止也沒有碰到那種大規模出現的虛空元魔群,基本上都是幾隻,十來只的程度,他甚至用到了荒涼來形容這片區域。
憑著感覺,大哲感覺這片區域其實和他上次練級的地方相隔沒有多遠——可上次練級的地方,到處都是虛空元魔才對,甚至還有一個刷怪點啊?
這讓大哲甚至有種這片區域是不是被誰掃蕩過的感覺——可誰會有事沒事去掃蕩這些虛空元魔?
哪怕是掃蕩,起碼也會留下些屍體骨頭之類的東西吧……這更像是被人過度捕撈之後的魚塘一樣。
他搖了搖頭,覺得以目前這個區域的虛空元魔數量,想要砍出能夠讓女僕小姐滿意的數量真實個龐大的工程,於是不禁萌生了要不要去遠點的地方砍殺的念頭。
女僕小姐說讓他多砍幾個……可多幾個到底是多少啊?
一千,兩千……一萬?
少了肯定不行,這簡直就是一個送命題……呵,女人!
「嗯……前面貌似還有一隻,把這個宰了就往更遠的地方走走吧。」大哲眼神賊好,此刻看見了一頭虛空元魔正快速地在一片浮空石群當中極速的穿行著,便飄了過去,「咦,還有別人?」
他連忙走了上去——在這一片虛空,鳥不生蛋,只有石頭還有虛空元魔的夾縫處,難得看見除了自己之外的人,不禁讓大哲的好奇心飆升。
他跟著洛邱已經有段時間了,閒來無事也能夠從女僕小姐的口中知道一些關於超脫者之流的情報。
「這不會就是女僕小姐口中那些蝸居在次元夾縫的超脫者吧?」
大哲不禁暗自想到……對,沒錯,蝸居——女僕小姐說起這些超脫者的時候,用的就是【蝸居】,並且一臉嫌棄的模樣!
他此時已經悄悄地臨近到了這隻飛速移動的虛空元魔的附近,並且聽到了一些……一些讓他心情頗為複雜的叫聲。
「啊噠噠噠——!!降龍二十三掌——!」
「啊噠噠噠——禁招·百一百四十八手·神之手——我掏,我掏!!」
只見一名三十來四十歲快的中年微禿,穿著人字拖,大褲衩小背心,手上拎著一根骨頭雙節棍的男子,此刻正追在這頭虛空元魔的身後,叫喚得異常的歡樂……這頭虛空元魔看樣子,原來是正被這位一言難盡的大叔追著揍啊?
大哲看著看著,不禁也笑了出生,頗有種看著二逼中年歡樂多的感覺——終於,這位大叔將虛空元魔暴揍一翻,最後將它按到在地上之後,大哲才緩緩低現身了……或許從這位大叔的口中能夠知道為何這片區域的虛空元魔會驟減的情況。
不料大哲才剛剛現身,這位一言難盡的大叔卻站在了這頭虛空元魔的屍體上,背負著雙手,抬頭望天的模樣,淡然說道:「朋友,你在那邊已經看了很久了吧,何不出來一見。」
大哲張了張口,突然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麼了……我這不是早早就出來了嘛……
只見大叔此時緩緩轉過身來,站在元魔的屍體上,俯視而下,看著大哲,神色倨傲,「哦?哪裡來的小毛孩,竟敢在這危險之地逗留,也算是有些膽量,報上名來。」
大哲又是張了張口……他原本倒不是這個模樣,是變成了黑魂使者之後再造的身體,就是自己曾經年輕的模樣……被說成是小毛孩倒也沒有錯。
但看這位大叔一副神經兮兮的模樣,大哲也感覺有趣,於是便清了清嗓子道:「在下風門坳二里屯新東風雙花紅棍,江湖人稱大哲!不知道前輩怎麼稱呼?」
大叔……大叔看了一眼自報家門的大哲,忽然就瞪大了眼睛,一種他鄉遇故知的感覺油然而生,於是便直接從元魔屍體上跳了下來,「我就是長樂街三十六小吃檔總瓢把子,人稱雙蛋帝王的魚蛋強!風門坳二里屯的新東風?我為什麼以前沒有聽講過?」
賣、賣魚蛋的超…超脫者?
大哲就覺得,自從上了洛老闆的賊船之後,自己就壓根沒有碰到過正常的事情……他只好幽幽地說道:「風門坳是個城鄉結合部啦,小地方,前輩沒有聽過很正常的……」
「嗯,我想也是。」大叔……魚蛋強點了點頭,隨後又道:「你為何會來到此地?」
大哲想了想,此時甚至沒有了和這位大叔扯淡的心思了,便隨意說道:「我是被人扔進來這裡的,我也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這話大概鬼也不信的。
不料魚蛋強卻是信了……因為,他就是被莫名其妙捲入這個地方的,所以對於大哲的這種說辭,簡直是驚喜不能——這它喵的哪裡是他鄉遇故知啊,這簡直是同是天涯淪落人啊!
「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燒衣,也許~~不必知道我是誰……呸,曾相識才對!」
只見魚蛋強此時猛然走上前來,雙手抓起大哲的雙手,淚汪汪道:「兄弟!辛苦你了!」
大哲:「???」
啥……居然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