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命家的首領瑪琉後來要求與安進行一次單獨的對話,安十分爽快地答應了。
房間裡面只有她們兩個女人。、
瑪琉在三十年前就已經開始從事革命的工作——她成年之後逃出了氏族的【農場】,然後一步步地建立了人類的革命軍,同時打造了一個能夠讓人類生活而不被吸血鬼捕獵的隱秘之地。
如今的瑪琉將近五十歲,可給人的感覺卻如三十歲出頭的女人……身體雖然殘缺,卻無時無刻都散發著自信與堅定的目光。
她和安不同……她知道安是一個善變,利己,甚至會在出賣與忠誠之間搖擺不定,就像是定時炸彈般的傢伙——但也只有這樣的傢伙,才會冒險地成為氏族農場中的秘密內應。
她不會被吸血鬼發現她的心思,因為平日裡面她和其餘的歸化的人類沒有分別,一樣會千方百計地去討好貴族老爺們。
但眼前的安,與瑪琉這些年來認識的安似乎有些不大一樣。
安這時候先是沒有說話,只是看著瑪琉的右臂,忽然道:「瑪琉大姐,你的右臂和上次見面的時候,好像有些不一樣。」
她稍微翻開了金屬右臂的手掌,隨意地握了握手指,淡然道:「最近得到了一些幫助。」
安沉默了片刻後道:「除了十三氏族的吸血鬼之外,【非人領域】中,果然還是有很多有特殊愛好的怪胎。」
她很清楚眼前這個叫做瑪琉的女人,初期為了創建革命軍,為了一些簡單的物資,都付出了些什麼。
出賣身體,討好一些有特殊愛好的魔術師,或者自願成為一些被通緝的女巫的實驗體……等等。
任何她能夠做到的,而安卻從來不敢想像的事情,她都做了。
「說起來,距離上一次見面,已經有三年了吧。」瑪琉忽然開口說道:「這三年的時間,因為你暗中的情報,我們成功地從【托瑞朵】氏族的【屠宰場】中救出了三十九位人類……他們現在都生活得不錯。雖然不知道背後有你的參與,不過我還是要親自代他們向你說一聲謝謝。」
安擺了擺手,「瑪琉大姐,我們打交道也不是一次兩次的事情了……這種感情牌就沒有必要出了,還是把事情先談下來吧。」
她沉吟了一番後道:「既然這樣,你打算怎麼一個合作……我不可能因為你打下了這個地方,就將好不容易救出來的那些人類,送來這裡生活。你要知道,你打下了這裡是沒錯,但十三氏族除了【托瑞朵】之外,還有十二支……而十三氏族只是占據整個吸血鬼世界的上層而已,往下的還有更多的吸血鬼,你或許還不清楚,這個世界上存在的吸血鬼到底有多少。現在,你攻占了這個氏族的農場,等於是觸動了整個吸血鬼世界的根本利益,接下來你要面對的恐怕並不如你所想的那樣簡單。」
安道:「我需要更多的戰士,我可以為他們提供足夠多的,可以對抗吸血鬼的武器。瑪琉大姐,如果不正面宣戰,你覺得單憑你個人,或者那弱得可憐的革命軍,到底能拯救多少個被困在各大氏族【農場】的人類?一百個?兩百個?這三十年你確實做了很多沒錯,也救了很多人沒錯……可是,在你救了的這些人的同時,死在各大氏族手中的人類,遠遠比你救出得要多。」
瑪琉是沉默的。
安此時又道:「革命軍畢竟還是太弱小,你們沒有足夠的資源去發展以及壯大,按照目前的模式,你們永遠只能夠小打小鬧,根本不可能動搖十三氏族的根基。想法,為了不讓十三氏族發現你們,還必須小心翼翼地躲藏起來,這自然有大大地制約了你們的發展……最後就是,除了出身在【農場】的,被壓榨的人類之外,【非人領域】又能有誰能夠為了拯救【農場】中的人類而站出來?」
瑪琉只能苦笑,她十分清楚安所說的都是目前的現狀。
安吁了口氣,「退一萬步,我假設革命軍能夠一直不被發現,你們能夠不斷地拯救出個別的人類……可你想過了沒有,瑪琉大姐,你只是人類,哪怕你的精力再怎麼的旺盛,也會有衰竭的一天。我們人類,會受傷,會老去,會死亡。而吸血鬼只要能夠吸我們的血,它們就沒有這些顧忌。所以,你自信,哪一天你要是死了,革命軍還能按照現在來經營嗎?」
她再次沉默。
安換了一個坐姿,「瑪琉大姐,你的志願是救出所有被氏族圈養的人類對不對?」
她點了點頭。
安道:「如果不開戰,你自問能否接管這裡所有的人類……我說,現在跟著我的這一群傢伙?」
瑪琉首領苦笑道:「這個農場的人類,比我們現在據點中生活的還要多許多……短時間內根本不可能容納得了。」
安卻道:「【托瑞朵】氏族目前已經被我們打退了……雖然它們的大公還沒有出現,但是這一戰下來,幾乎所有的上級貴族都已經死絕,它們的精英也被殲滅。所以,不管你願不願意承認,戰爭已經開始了。所以,不管你是加入還是不加入,我一樣會抗爭到底。」
瑪琉認真地看了安一眼,忽然道:「你…有些不一樣了。」
安淡然道:「如果我說,我其實已經死過一次了……你相信嗎。」
「我需要考慮的時間。」瑪琉緩緩說道。
安站起身來,點了點頭道:「可以,但時間不要太長。因為我現在確實需要人手……至少,在別的吸血鬼發現了這裡,打算行動之前,我要將這個【農場】打造成為可以防守的城堡。」
說著,安快步地走出了房間。
瑪琉覺得,那個原本的安,恐怕再今後會越來越少地出現,直到最後消失不見……她,會成為外邊那些人的女神。
「只是因為死過一次嗎……」瑪琉不禁沉思了起來。
……
……
「她……它真的是黃金龍?」
米羅醬……或者說法夫納(娜)是被瑪麗亞從樓梯底下的雜物間給費力地拖出來的。
此時的黃金龍還沒有醒來——看來它不僅僅是被神州的真龍打暈這麼簡單,恐怕還被下了某種真龍的禁制。
「這就是黃金龍,但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那位了……瑪麗亞·頭套小姐。」女僕小姐微笑著說道。
這個【七色堇】大師好小氣的……瑪麗亞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什麼地方得罪了她。
但接受就完事了,沒有必要和財富過不去。
「這麼說來……」瑪麗亞此時更加關心黃金龍的事情,「魔術師協會之所以遲遲都沒辦法給黃金龍找到配偶,是因為黃金龍是個女裝的變/態……它其實不喜歡雌性生物?」
「或許也有這個可能呢。」洛老闆忽然狡黠一笑,「瑪麗亞小姐,如果只是心理上的願意,或許根本不需要用到藥物的手段。」
瑪麗亞搓著下巴沉吟著,「是黃金龍,也是米羅醬……老實說,只要看過米羅醬的專欄的人,都會覺得這是活脫脫的少女心爆炸的美少女之類啊……我崇拜的居然是一條女裝的黃金龍?」
她忽然感覺好混亂,感覺作為大齡單身女青年所剩無幾的一些希望好像也被人打破了一般。
瑪麗亞此時忽然打了個激靈,一拍大腿道:「其實這個也好辦啊!只要給它下足夠分量的催情藥,就算是母豬也一樣能上!生物是沒有辦法違抗本能的!管它喜歡的雌性還是雄性!」
似乎某位真龍一開始也是用這種手段來著。
這不免讓洛老闆有一種下意識的想法——是不是年紀比較大的女性,都傾向於這種簡單粗暴的思維。
他甚至想到了任紫玲,而且很快就得出了一個結論——假設她也碰到這個問題的話,應該也是一樣的思路。
所以從某個方面來說,瑪麗亞,神州真龍,以及任紫玲,貌似腦迴路會比較接近。
「你們覺得怎樣?給點意見?」
「哦……抱歉,有點走神了。」洛老闆微微一笑,「嗯,我覺得或許還是從根本上解決問題會比較好,使用藥物的話……似乎昨天黃金龍大肆破壞的原因,就是因為被灌了不少所謂的催情藥。」
「已經有人試過了?難道是魔術師協會總部的人?」瑪麗亞顯得有些煩躁地來回踱著步子,此時的她早就忘記了自己還在氏族的【農場】當中,而是全部心思都在黃金龍的身上,她忽然看了看好不容易請來的【七色堇】大師。
這牛皮紙袋好歹都套著一天一夜了,還碰到了這麼多危險的事情……總感覺這樣的秘藥大師放著不用實在太對不起自己這次的歷險。
「大師,你一定能煉製出超過六星【愛情藥劑】的吧?」瑪麗亞劈頭就問道。
女僕小姐好像已經猜到了這位魔女的想法,聞言後想了想道:「這就是你的辦法?」
「沒有什麼事情是愛情解決不了的!」瑪麗亞此時一挺胸道:「只要它不可救藥地愛上了女的,自然而然就會有生育後代的需要!其實我覺得魔術師協會應該早就知道黃金龍的問題,也應該早就想到了這些,只是苦於沒有能力煉製出來超六星的秘藥而已!」
因為這次委託是瑪麗亞直接向女僕小姐提出的,所以洛老闆這次並不打算直接參與進來,只是作為一個旁觀者——儘管最後的收益,還是歸於他……以及祭壇。
似乎是察覺到了主人打算旁觀的意思,女僕小姐此時看了一眼黃金龍,接著又打量了瑪麗亞一眼,忽然笑了笑道:「確定好了嗎,只要超過六星的【愛情藥劑】。」
瑪麗亞下意識地就想要點頭——大概整個魔術師的世界裡面,不會有能夠拒絕得了【七色堇】大師作品的傢伙。
但她卻立馬止住了自己的肯定,而是小心翼翼地問道:「大師……請問這種秘藥的酬勞?」
「也是呢。」女僕小姐輕笑了一聲,「讓我想想,按照以前的規矩來說……」
「材料我這邊會準備好的!」瑪麗亞連忙說道:「酬金當然是另算!」
「我需要你。」女僕小姐冷不丁開口說道。
瑪麗亞不禁一怔,下意識指著自己:「需要我……需要我?是需要我做點什麼嗎?大師儘管說,我一定會盡力完成的。」
「不,我只是需要你。」女僕小姐淡然道:「或者是另外一個你也可以……特蕾莎,或者是你自己本身,都可以。」
瑪麗亞皺了皺眉頭,試探性地問道:「大師……所以,你是需要我,或者說是特蕾莎去幫你做點什麼嗎?」
女僕小姐忽然眯起眼道:「裝糊塗會浪費時間的呢……當然,如估計你不是真心打算完成這筆交易的話,也可以。」
瑪麗亞冷汗涔涔。
早就知道【七色堇】大師的事情,也知道當初不少曾尋找這位大師煉製秘藥的傢伙,至今為止都絕口不提當初的事情——本來就應該小心翼翼的才對,可是這一路上看著這位大師老牛吃嫩草,居然就忘記了這位大師當初讓人恐懼的一面……實在是自己太過放鬆的緣故。
「大師……」瑪麗亞此時臉色不怎麼好,試探性問道:「能否換另外一個條件?」
女僕小姐則是撫著臉道:「是呢……這個條件似乎也有點強人所難了。畢竟我也不是什麼惡魔……換一個條件倒是也可以。」
這位大師……原來這麼好說話的嗎?
還是說,因為愛情的關係……瑪麗亞下意識地看著旁邊正在喝茶的洛邱,心中豎起了大拇指:well-down!
於是,在瑪麗亞萬分期待之下,女僕小姐緩緩說道:「既然你想要的是超六星的【愛情藥劑】,那麼作為酬勞來說,不如就將你這一輩子的【愛情】都出售給我吧。」
瑪麗亞的萬分期待瞬間落空,整個人僵在原地……頭套之下的嘴巴微微張口,最終沒有選擇說些什麼。
你還說你不是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