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六章 約定

  客廳隔壁的小偏廳內。

  神州的真龍正站在了牆面的面前……已經穿好了衣服的她此時正雙手扶在了牆上,然後額頭一下下地磕著牆壁。

  好想死……

  她回想起來,怎麼就說出了那些話來?一時衝動?沒帶腦子?

  好想死……

  但……似乎並沒有太過的後悔。

  她停下了撞牆的衝動,緩緩地吁了口氣——不知道是否錯覺,總感覺現在的感覺比之前好上了許多。

  神州的真龍不禁自嘲道:「看來誠實也有點好處的嘛……」

  怎會不知道自己的內心想法,又不是真的豆蔻年華的少女。

  只是真龍的心很難被撩撥而已……可一旦真的被入侵了,那就會變得相當的恐怖。

  壓抑了數千年的某些感情就好像是泛濫的洪水般……因為繼承了真龍之力就直接攀上了世間至強力量的層次,從來都不需要像道門那些道士一樣,還要煉心打熬自己的心境。

  一切所謂的心魔,還沒有靠近的時候,就會自動被真龍之力滅成渣渣的神州真龍,從來都沒有所謂的走火入魔的問題……但反過來說,一旦出現了這種問題,恐怕就連真龍之力也不知道應該要如何應付。

  本來,神州之內,就不可能出現能夠擾亂真龍之心的東西……唯有這家俱樂部的店主,是規格之外的。

  「那傢伙……該不會把我看作是…很隨便的吧?」

  到底還好不好回去客廳?

  回去客廳之後要說些什麼??

  這之後到底要怎麼辦??

  雖然做出了宣言,可是具體要做些什麼?

  統統,沒有考慮過!!!真的只是一時的衝動,甚至還……

  平靜過後,她不禁變得惘然起來。

  神州的真龍下意識地摸著自己的嘴唇,自言自語道:「男人的嘴唇原來是這種感覺的啊……」

  好想死……

  她猛然站起身來,抓住自己的頭髮胡亂地爪了兩把,隨後深呼吸了一口氣,開門走了出去,不管了!

  船到橋頭!

  已經……管不了這麼多了!

  ……

  ……

  門前深呼吸一口氣,神州的真龍緩緩將客廳的門推開,然後關上……視線迎上了洛邱的目光。

  她的背貼在了門板上,雙手略有些不安地方抓了抓身上的衣服,「那個…我,我換好衣服了。」

  「嗯,看見了。」洛邱微微一笑:「剛泡了點茶,過來喝吧。」

  就這樣?

  龍夕若怔了怔……這傢伙,怎麼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似的?

  「不過來嗎。」洛老闆再次笑問道。

  神州的真龍此時動作僵硬地走來,然後動作僵硬地坐下……心臟跳得厲害,之前還能盯著這傢伙看上幾秒的時間,此時居然連一眼都不敢正視起來。

  這種緊張感是怎麼回事……

  「要加糖嗎。」洛邱拿起了裝著砂糖的杯子問道。

  「不用……」她下意識搖了搖頭,然後故作輕鬆問道:「……她們呢?」

  客廳裡面,如今只剩下她和洛邱二人,至於黃金龍與特蕾莎還是那副模樣,可以忽略不提——女僕小姐與洛翩躚依然不在,甚至連那少女米娜也好像不在。

  記得……在她剛開始和洛邱說話的時候,那名神秘的少女就好像不在客廳了……好像說有點困了,先去小睡一會之類的,就獨自從客廳中離開。

  「優夜和翩躚小姐在廚房。」洛老闆隨意道:「好想說弄點夜宵。至於米娜小姐的話……」

  說著的同時,洛老闆看了一眼某個位置——那個地方,原本放了一紮卷好了的獸皮日記,但此時日記已經不見,「……好像還在休息的樣子。」

  「哦……」龍夕若下意識應了一句,隨後低頭看著雙手捧著的茶杯,坐立不安的樣子,「那啥…那個……」

  「嗯?」

  「沒…沒什麼了。」她訕訕地乾笑了兩聲,「茶挺好喝的!嗯……挺好,挺好……喝茶,你也喝啊!啊哈哈哈……」

  ——你就不能爭氣點……

  「如果感覺剛才的事情不好,需要我幫你消除掉嗎。」洛老闆此時忽然提出建議道:「畢竟是因為我才有這些不愉快的記憶,所以不會收取任何的費用。」

  「不要!」她脫口而出。

  ——已經……沒有再來一次的勇氣了,如果……真的都忘了記的話。

  「那還真是可惜了。」洛老闆稍微可惜道。

  「敢情我這是讓你不舒服了??」神州的真龍此時眼睛一瞪……要不是打不過的話,好想錘爆這張可惡的臉啊——!!

  「看樣子,是精神點了。」洛邱微微一笑,「我還擔心你情緒會變得低落。」

  神州的真龍乾咳了兩聲……為什麼這樣的平靜,真的是因為沒有【心】的關係?

  她不禁看著洛邱的眼睛……試圖想要看出點什麼。

  但沒幾秒的時間,劇烈跳動的心臟就讓她無法繼續注視……只能低著頭喝茶去,便不經意似地問了一句,「對了,剛才的時候你是怎麼想的……」

  「龍小姐是指,讓我做你男人的這件事情嗎。」洛老闆隨意說道。

  噗——!!!!咳咳咳咳咳——!!

  她感覺自己耳根子都是紅的……大概,可惡的是這個奸商好像還是一點兒事都沒有,真真是個沒心沒肺的傢伙……心中千百個的不爽。

  「我是說!將你從店鋪解放出來的事情!」神州的真龍吁了口氣,瞪了一眼,才後正色道:「肯定有辦法的吧?既然店主可以替換……難道你就沒有考慮過,找一個替代你的?還是說,你本來就沒有這方面的想法?不捨得那個心機女?」

  「有過。」

  沒想到對方會是這種肯定回答的神州真龍不由得一怔。

  只聽見洛邱此時緩緩說道,「但很可惜,目前為止我都沒有找到辦法……店主同樣可以從店裡買到需要的東西,但至今為止,我都無法開啟這部分的內容。」

  「為什麼?」她不禁皺了皺眉頭,「你不已經是店主了,還有什麼是可以限制你的……說到底,這家店的本質到底是什麼?」

  洛邱看著她,輕聲道:「龍小姐,不能在窺探下去了……因為就連我也不清楚,假如你再窺探下去的話,對你會有怎樣的傷害——另外,這個問題,我已經無法作為免費情報告訴你了。」

  「那就買唄!」神州的真龍毫不在意地道……此時想著的是如何這個男人解放出來的問題。

  「恐怕……」洛老闆苦笑道:「就算讓你馬上成為我的,也不足夠。」

  噗——!!咳咳咳——!!!

  ——怎麼就這樣輕鬆就說出這些話啊……要死的啊!!!

  「真的…這麼嚴重?」龍夕若張了張口,「我是說,如果我繼續窺探下去的話……」

  洛老闆輕輕點了點頭。

  神州的真龍此時沒有說話。

  ……

  好一會兒之後,這位真龍似乎適應了目前的氣氛,或許也已經思考了許多事情,便聽到她淡然道:「我明白了,在我的力量……或者說,在我的價值足夠高之前,我不會再去窺探你們的真相更多……但這並不表示我會放棄之前所說的。」

  洛老闆張了張口,好奇問道:「龍小姐,為什麼這麼執著要我做你的男人?」

  噗——!!咳咳咳——!!!

  「我說的是把你解放出來!!解放!!懂嗎?!」

  神州的真龍沒好氣地道:「你別誤會了!這並非單純只是為了你,我還有更深的考慮。沒錯,我承認,你們的存在確實能夠為有需要的人,帶來前所未有的便利……甚至實現願望。但從前也已經和你討論過,即使沒有你們,個體也能夠通過自身的努力,完成大部分的事情。反倒是因為你們的存在,會讓所有人都產生了一種依賴,而你們的最終目的,也不過時取走別人的靈魂……我雖然不知道你們到底要這些靈魂做什麼,但是有一點我可以肯定的,放任你們的存在,到了最後,這個世界會變成怎樣?還有……你們的力量對於世界來說太危險了。」

  她看著洛邱,無比鄭重地道:「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這股潛在的危險在神州之內爆發……尤其是你,更不希望某一天,你的力量會失控……甚至連我,恐怕都抵擋不了片刻。所以,出於這些考慮,我才會想著,是否能夠將你解放出來,接著尋找如何解決你背後那股力量的方法。」

  「原來如此。」洛老闆點了點頭,隨後微微一笑道:「我相信你,龍小姐。不過……只是這樣的話,其實也不需要讓我做你的男人啊。」

  噗——!!咳咳咳——!!

  她啪一聲地雙手打在了桌面上,一下子站了起來……起身的瞬間,讓凳子向後到了下去,撞擊著地板,又發出了嘭的一聲。

  就這樣死死地盯著。

  洛邱怔了怔。

  這時候的她則是好不閃避他的目光,「你…你就真的這麼喜歡,喜歡糟蹋我嗎。」

  這是她從未曾露出過的,柔弱的神色。

  洛邱張了張口,下意識伸手想去撫摸近在眼前的這張臉……但才抬起了一半的手掌很快便放了下來。

  不料神州的真龍卻眼明手快地直接伸手抓住,往自己的臉上貼來,「你在害怕什麼什麼?碰一下,就這麼難嗎?看著我,告訴我,對你來說,我是真的,還是假的?」

  「突然,就感覺很高興。」洛邱也不曾抽回自己的手,「會有人,這樣的關心我……謝謝你。」

  ……除了,家裡的那個她,以及優夜之外,就再沒有人會在意,對於他來說,什麼才是珍貴的……真切的東西了吧。

  ……畢竟,在所有接觸過的對方眼中,他……總是優秀,總是無所不能。

  「你別動!」

  龍夕若此時咬了咬牙,都到了這個地步了,她也沒想過讓自己後退。

  索性就豁出去的神州真龍,此時繞過了桌子,將座位中的這個傢伙摟入自己的懷中,「我…我可能不是一個合格的傾訴對象,但…但時間還是有的。如果…如果你有什麼是不能對人說的,或者說憋在心裡不舒服的,可以…可以來找我。有些話,你其實…也不好和你那個女僕說的吧?就像是上次那樣……你就是自己一個人呆著的。」

  那是整個半球都瞬間停電的晚上。

  洛邱還是很聽從地沒有動,只是緩緩閉上了眼睛,感受著對方身體的熱度……可以聽到她此時的心跳聲。

  強而有力,像是山風,像是大江大河的水流,生生不息。

  他緩緩地吸了口氣,便輕聲道:「龍小姐的身上,有山河的味道……真是能讓人感覺到安心。」

  「是…是這樣嗎。」神州的真龍喉嚨咕咚了一聲,「喜、喜歡的話,就……就勉強讓你多多感受一下好了……」

  「你可能會逃不掉的。」洛邱忽然低聲說道:「這已經讓我,無法再給自己任何放棄得到你靈魂的理由了……知道嗎。」

  「那就……來吧。」她低下頭去,輕輕撫摸著他的頭髮,「看看,到底是我贏了,還是我輸了。等到你從它手中解放出來的時候,才給我一個……答覆吧。」

  好一會兒,她才將洛邱放開。

  洛老闆則是想了想道:「總感覺,即使是到了你所說的那種情況……我應該還是會選擇優夜的。」

  內容過於真實。

  真龍頓時踉蹌了一下,憤憤不平道:「你就不能說點什麼應景的話?!!」

  「任何欺騙對你來說,都可能是傷害。」洛邱搖搖頭。

  神州的真龍眉頭一皺,再次抓著洛老闆的衣領,接著一腳就踩在了他的凳子上,居高臨下道:「聽著,小子……如果連一個競爭的機會都不給我的話,休想要得到我的靈魂!你不是說,欠我一件事情嗎?我提這個要求,不過分的吧?」

  「總感覺……」洛老闆苦笑一聲,「有點作繭自縛了。」

  「你有什麼不滿的?」

  真龍再次用力提著洛邱的領口——就差在臉上寫上【惡人】兩個字。

  「沒有……只是感覺,這麼快就使用掉這個要求,會不會有點不妥?」洛邱搖了搖頭。

  龍夕若冷哼道:「能用的時候為什麼不用?留著發霉嗎?」

  「還真是,完完全全龍小姐的風格。」

  洛邱發出了像是小孩子般的笑聲,隨後臉色一正,也像是承諾似的,「我會執行您的要求的,尊敬的,【國王】陛下。」

  得到答覆的真龍這才鬆口了手,隨後看了一眼老闆那皺了起來的衣領,接著便轉過身去,「我從來都不溫柔的……你、你自己小心了!」

  ……

  ——會有那麼一天,將你從那個深淵當中,拉出來。

  ############

  PS:(3/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