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已經沒有他們什麼事情了——自從貝德維爾騎士在『演唱』作戰成功,然後離開之後。
霧都暴亂的獸人已經平靜了下來,並且開始被騎士們控制——至於那批臨時組建起來使用複合術式的魔術師,也在這之後自行散去。
一下子就變得冷清了起來……這讓程亦然一行人忽然感覺到了一種不適應。
大概是這樣的一個過程,普通人捲入神秘事件——參與神秘事件——成為事件中的一環——突然解決——最後變成了不知道要做什麼的無所適從。
他們此時在那個巨大複合擴音術式所在的街道附近的一家已經遭受到了破壞的酒吧中,坐了下來。
這裡的客人,包括酒吧的老闆和酒保都已經不在——威爾找到了幾瓶還沒有被打破的酒水之後,就在柜子上放下了錢,然後讓眾人把紛亂的桌椅搬來,勉強算是拼湊出來了完整的一個位置。
「嗯……不管怎麼說,總之……」威爾看著此時都沉默地看著自己的夥伴們,笑了笑道:「乾杯…吧?」
「乾杯!!」
酒精是很好的東西……對於喜歡它的人來說。
兩杯入口之後,即便是原本有些遲鈍與麻木的神經,也開始活絡了起來。
然後在漸漸興奮起來的氣氛之下,他們開始討論著今日發生的事情——他們是直到這時候,才有這個討論的時間。
克萊因與尼克都沒有在這裡,他們已經和其餘的騎士開始處理災後的事情——但克萊因說過後一定會再來找威爾幾人。
至於獸人小姑娘以及奧伽,則是在克萊因的建議之下,跟隨著離開了。
「那…我們接下來,會怎麼樣?」
熱烈的討論過程當中,這樣的問題忽然提了出來——他們一下子陷入了沉默當中。
接下來,會怎樣?
「我們會不會被處理掉的?」
「你白痴啊,我們好歹也出力了好嗎?而且看那位機車騎士,也不像是這麼無情的人啊?」
「大概……也許?」
威爾搖了搖頭,看著這兩個同伴之間的惶恐,緩緩吁了口氣……此時,程亦然卻一人坐在了吧檯處,似是在想著什麼——旁邊就放著他從不離身的吉他。
這應該是他第一次把這把吉他拿出來用吧……威爾暗自想到。
他自然沒有聯想到這把吉他的本質,但卻對程亦然最後能夠喚醒奧伽感覺有些神秘。
「在想什麼?」他拎了兩個杯子和一瓶龍舌蘭走了過來。
「沒什麼。」程亦然搖了搖頭,「感覺…想要靜一靜而已。」
「酒?」威爾晃了晃酒瓶。
「來一杯吧。」程亦然吁了口氣笑著說道。
「我們……接下來,會怎麼樣。」威爾坐了下來,好一會兒之後,才小聲地嘀咕著這個問題——他一樣也在想著這件事情。
但程亦然此時卻突然想起了鍾落塵——他出國前簽約的是鍾落塵的公司,後來十分任性地選擇出國進修,本來想到鍾落塵並不會同意,卻沒有想到他居然沒有反對,並且給了他一筆不菲的進修資金。
已經有段時間沒有和這位名義上的老闆聯繫過了,不知道他最近可是還好……想要做的那件事情,又做得怎麼樣了。
「對了,那個時候,你怎麼好像沒事一樣?」程亦然忽然好奇地看著威爾問道。
「那個時候?」威爾忽然怔了怔。
程亦然點了點頭,「就是他們都變得瘋狂起來的時候,你不是還清醒嗎。」
威爾頓時恍然,隨後搖了搖頭,「我也不是很清楚,那時候我腦子也很亂,但不知道為什麼,好像突然有什麼東西讓我安靜了下來……總感覺,是這東西在守護我吧?」
說著,他從口袋中掏出來了一個吊墜,放在了吧檯之上。
程亦然撿起來看了一眼……發現吊墜的後面還有個扣子,於是好奇地打了開來——這居然是一個小小的相框——但裡面並沒有照片。
「其實我之前也打開過的,照片本來就沒有。」威爾聳了聳肩。
可程亦然卻看著刻在裡面的一個徽章,下意識道:「這個徽章不就是……」
「好像是皇室的微章吧?」威爾卻顯得有些遲疑——作為純正的腐國國民,自然不會不認識這個徽章的來歷——他好奇的是,這個吊墜是他獸人小姑娘當作是回禮送給他的。
不過……應該和皇室沒什麼關係吧?
畢竟是獸人。
不知道為什麼……外邊此時好像突然下起了雨來。
雨水,正在沖刷著城市內的一切似的……雨水,甚至被吹入了酒吧之中,輕微的水霧漂浮到了幾人的臉上,有了陣陣的濕潤之意。
突然之間,仿佛整個世界都變得安靜了下來。
……
……
威斯敏斯特宮。
二人的加冕儀式並沒有用去多久的時間……當聽到了房間內的聲音之後,達戈尼特與奧芬便連忙推開了門,走入了房間之內。
只見房間裡面,他們的養母,如今不列顛真正意義上的女王陛下,獨自一人坐在了椅子出,然後默默地看著窗外。
有兩個茶杯……達戈尼特不禁皺了皺眉頭。
「女王陛下,讓我們進來,有什麼事情嗎。」奧芬首先開口說道。
女王陛下此時收回了目光,笑了笑道:「沒有外人在的時候,還是叫我母親吧……我喜歡你們叫我母親,比女王這個名字好聽多了。」
「母親…是在擔心接下來的事情?」奧芬點了點頭,隨後遲疑著問道。
女王陛下搖搖頭,沉思了片刻之後,才忽然說道:「達戈尼特,奧芬……有件事情,我想要你們私下去做的、」
「請說。」達戈尼特少有正經地說道。
女王緩緩吁了口氣,「見一見你們的兄長吧,代我向他問好……另外,再告訴他,他儲君的椅子,還得繼續坐一段時間。最後……嗯,再給他修理一下那些多餘的指甲吧。」
二人對視了一眼,隨後點了點頭。
「蘭斯洛特呢?」女王說完了這件事情之後,臉上便有了一抹關切之色,「我有點擔心她……這次如果不是她把【聖杯】破壞了,哪怕我們有萬全的準備,也不一定能夠成功呢。」
「她啊……」達戈尼特飛快道:「她現在在另一件房間,,她目前很需要接受治療……不過,蘭斯洛特的那股力量?」
女王此時卻搖了搖頭,「關於蘭斯洛特的那股神秘的力量,以後禁止再提,列為最高的保密資料之一吧。」
「母親?」奧芬不禁大為驚訝。
女王只是笑了笑道:「有一位女士告訴我……只要當這件事情沒發生過,我們就會少很多的麻煩。」
「女士?」
二人不由得大為驚奇……就是他們進來之前,女王所見的那個人了嗎?
……
威斯敏斯特宮,僅存的幾間還算完整的房間,其中之一。
床上,以純白色被子所蓋著的,赫然是自毀滅了【聖杯】之後,就一直昏迷不醒的女騎士,蘭斯洛特。
門外自然有人在看管著……是兩名這次大戰當中,負傷較輕的上級騎士。
只不過,這兩位盡忠職守的騎士不知道的是——他們所看護的房間內,其實已經有陌生人闖入。
女僕小姐其實站在了床邊,有一兩分鐘的時間了。
她看著沉睡中的蘭斯洛特,似在思考著什麼。
忽然,女僕小姐走進到了床邊——伸手按在了蘭斯洛特的額頭之上,一點黑色的光點緩緩融入了她的身體當中。
這之後,蘭斯洛特的身體開始漂浮了起來……大量的黑霧從她的身體之內湧出,而她的身體也伴隨著黑霧的湧出而一點點消失……直到最終消失不見。
黑霧旋即開始了新的聚合。
最後成型。
依然還是蘭斯洛特的容貌——但如今卻是貴婦人的打扮。
雙手互疊在身前……醒來之後的她,緩緩地睜開了眼睛……與正常情況的蘭斯洛特那『面癱』似的表情不一樣,這個『她』的表情顯然要豐富得多。
同時,也讓人驚嘆擁有了這些細微神態表情之後,她那驚人美貌。
「好久不見了,優夜小姐。」『她』臉如桃花,泛起了微笑。
「埃莉諾…確實有段時間沒見了。」女僕小姐點了點頭,隨後目無表情道:「知道,我為什麼要強制喚醒你嗎。」
『她』……阿基坦的女公爵此時一臉疑惑道:「作為管理黑魂使者一切獎勵與處罰的你,如果會將一個休假中的黑魂強制喚醒的話,大概是表示這段假期會被終止?可我並不記得,自己有違背過休假的條例。所以,恕我無知,我確實不知道。」
「這麼快就忘記自己做過的事情了嗎。」女僕小姐淡然道:「忘記了在皇家禮堂做過的事情,需要我重新讓你回憶起來嗎。」
「你是指【聖杯】的事情嗎?」埃莉諾此時一臉驚訝道:「如果我的記憶沒有發生混亂的話,那麼這個【聖杯】,是店主……」
這裡埃莉諾忽然停了下來,看了一眼女僕小姐之後,才輕笑道:「……上一任賜予給我,作為那次大戰之時使用的吧?既然到現在為止,也一直沒有回收,那麼怎麼樣使用的權利我應該還有保留才對。換句話說……哪怕是破壞了它,我也應當擁有這個權利——畢竟,已經賜予我了,不是嗎。」
「即使賜予給你,它依然還是屬於店裡。」女僕小姐目無表情道:「作為店內的財產……甚至包括你,也是作為店內的財產而存在。你不會不知道,【聖杯】可以為店主帶來多少額外的收益吧?這樣一來,你還能覺得自己沒做錯什麼嗎。」
阿基坦的女公爵卻眯起了眼睛,似笑非笑地道:「呀,我到底沉睡了多久了,幾個世紀了嗎……時間已經漫長得讓從不對店內生意盈虧,從不關心店主交易事項的你,開始變得關心這些事情了嗎……還是說,現在的新主人,實在是有點過於敗家,以至於時間不夠用了嗎。」
女僕小姐露出了溫柔的微笑,輕聲道:「埃莉諾,我負責的是懲罰與獎勵黑魂使者,最大上限的權限,也包括從【約櫃】中把你們的命燈熄滅呢。」
女公爵收斂了笑容,看著女僕小姐的時候,顯得相當的驚訝,隨後好奇道:「看來,我們的店裡,好像來了一位不得了的新主人啊……那麼,是打算現在就召見我嗎。」
「主人沒有這個意思,大可不必。」女僕小姐淡然道。
「嗯……明明之前還調戲完我,還真是無情的人。」女公爵略微可惜似地搖了搖頭,隨後在女僕小姐和善的目光下走回到床邊,坐了下來。
她抬頭看著女僕小姐,笑了笑道:「【聖杯】的損失,就從我的業績上扣除吧……沒記錯的話,十個八個左右的【聖杯】損失,我還是能償還的。如果沒有別的事情的話,那麼我就繼續自己的假期了。」
女僕小姐直到此時都沒有說話,就這樣看著這位女公爵躺會到了床上,聽著她閉上眼睛之前,最後說的話。
「很高興這次臨時醒來,能夠看到你的改變呢……我的好學生,可以,替我向我們的新主人問好嗎。」
「那只是某一個子世界的記憶而已。」
女公爵緩緩地閉上了眼睛……身體化作了黑色的霧氣狀態,然後又恢復到了原本蘭斯洛特的模樣。
女僕小姐緩緩吁了口氣,看著回歸到昏迷狀態的『她』,走上了前來,將被子重新蓋在了『她』的身上。
嗯……被子似乎略微蓋得有些過了,最後直接連『她』的頭部也蓋了起來。
……
當女王陛下在達戈尼特與奧芬到來的時候,看著被白色被子蓋住了蘭斯洛特,愣是嚇了一跳——通常來說,這副模樣也就只有停屍間才能夠看見。
好在,只是虛驚一場。
此時,達戈尼特的電話卻響了起來,他接聽了之後,嗯了一聲,隨後淡然道:「好了,我知道了……派人去追捕回來吧。」
他把電話放下之後,才看著女王陛下道:「母親,末日神話被收押起來的那幾個,已經被救走了。」
「我知道了。」女王陛下點了點,似並不擔心,只是細心地位蘭斯洛特整理起被子起來,「噢,達戈尼特,這是你的惡作劇嗎?你這樣會找不到心儀的女性的,太不紳士了。」
「……不是我。」
奧芬詫異地看著達戈尼特。
小丑先生換做了一副大哭的相貌,「真不是我啊……」
……
……
霧都……一處中產階層的住宅之中,鎖鏈被硬生生扯斷的聲音響起。
哈姆石製造的鎖鏈碎片落地之後,發出了清脆的響聲——最後,解開鎖鏈的是凱薩琳。
此時,她揉了揉自己的手腕,然後頗為不滿地看著眼前的身影——對方穿著灰黑色的袍子,以及佩帶著無口的面具:王室守護者。
「我說你啊,這面具還要帶到什麼時候?快點把我英俊的凱撒還給我好嗎?」
只見王室守護者伸手把臉上的面具摘下,露出了原來的容貌來……凱撒。
凱薩琳此時尖叫了一聲,直接投入了他的懷抱當中,然後舒服地蹭著他的胸膛……好一會兒,才抬起頭來道:「怎麼樣,我在禮堂時候的演技還可以吧?我真得是哭出來的呀,你怎麼獎勵我?」
凱撒只是揉了揉她的頭髮,給了個笑容,然後看著房間內的眾位……他朝著裘達斯幾個,深深鞠躬了一番之後,才輕聲道:「這次,幸苦大家了……為了我的任性。」
「首領你也沒有做錯什麼。」裘達斯笑了笑道:「你已經告訴過我們要做什麼的,所以……你所有的一切,我們都會和你一同承擔。再說,比起原來的格局來說,現在能讓女王真正擁有實權……對我們來說,更有利一些。」
凱撒沒有太多的矯情,只是點了點頭,隨後道:「明天,就啟程回去吧,明天旁晚,應該還有一個會議,我需要提早出現在那些人的面前。」
「首領,能不能放個假啊……」提普一臉苦瓜般的模樣。
但下一秒,他就讓裘達斯給直接夾了起來,然後走出了房間——這之後,多巴斯則是朝著凱撒與凱薩琳兩人點了點頭,「那麼,我也會去店裡了,希望沒有被破壞很慘才好。」
房間裡面,很快就只剩下凱瑟與凱薩琳兩人。
這時候,凱薩琳二話不說就踮起了腳來,雙手抓住了他的頭,開始激烈地狂吻了起來。
喘息的聲音開始響起。
一陣的狂風暴雨之後,凱薩琳已經睡著了過去……凱瑟赤裸著站在了床前,給她蓋上了被子之後,才穿上了睡袍,離開了房間——來到了這棟屋子的書房之中。
可是讓他意外——或者說,一瞬間的全身緊繃的是……他在書房內看見了一個不屬於這裡的人。
站在了書房書櫃的面前,手上正拿著一本什麼書,低頭看著……他聽到凱撒推門進來了,便合上了書。
微笑著說道:「抱歉,我其實來了有點時間了,不過好像不是時候……所以只好在這裡等了一會。」
凱撒沒有驚動屋內的任何人,只是隨意地走了進來,然後輕輕地把房間的門關上……一雙眼珠子,瞬間變成了璀璨的琥珀金色。
「我沒有惡意的……你可以把我當作是上門推銷的推銷員就好。」他輕聲道:「再說,您的身體,最好還是不要連續地催動不屬於自己的力量比較好,凱撒先生……或者說,卡夫拉王子。」
出現在凱撒面前的,赫然是他曾在劇院中,碰見的那名自稱路人的神秘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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