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七章 世上哪有成仙路(33)

  金色的長髮,西洋女僕的服飾,使用著性質怪異但威力恐怖的黑色火焰,以及……美麗絕倫。

  在與公孫時雨和公孫止水見面的房間裡,賴才生此時正根據公孫止水的描述,取來了一副撲克牌,一邊抽取著,一邊翻開著。

  只是翻開之後,牌子就讓賴才生隨手地放到了一邊……似乎一直都沒有抽到他想要得到的東西。

  所以神抽什麼的是不存在的。

  直到整整的一副撲克牌都已經抽完,賴才生才停下了手來,並且同時迎上了眾人的視線。

  「不行,占不出來。」賴才生搖了搖頭。

  這讓公孫時雨意外地變得驚訝,他不由得微微地皺起眉頭。

  公孫止水則是驚愕道:「也有布衣道不知道的東西?」

  賴才生此時淡然道:「一切關於未來或者未知之物的推算,本來就不是憑空生成。這個世界是一個相互聯繫又各自獨立的組成整體,萬物之間有著凡人看不見的線連接著。而我們也不過是通過觸摸這些線,找到自己想要找到的。但如果沒有通往目的地的線存在的話,我們也無能為力。」

  「你的意思是,這個女人身上,很有可能沒有這種線?」公孫時雨忽然問道。

  賴才生淡然道:「並不是代表沒有,也有可能只是你們所提供的情報,並不足夠讓『線』出現。不過既然連我也暫時無法找到此人的跟腳,至少也證明一件事情。」

  「說。」公孫時雨簡單直接。

  賴才生正色道:「此人,或許擁有對抗命運的力量……按照時雨兄你所說的,即使你召喚出了軒轅劍光,也無法抵抗對方的黑色火焰,反而是劍光被侵蝕並且消失,那麼……這種火焰或許是與神州軒轅劍同一個層次的東西。」

  公孫止水愕然道:「與軒轅劍同一個層次?軒轅劍可是遠古的黃帝陛下集眾生的願力所打造出來的神劍……世界上還能有與之對等的?」

  賴才生緩緩道:「在道與妖還沒有沒落的古時,神州超凡鼎盛。比方說夏禹所打造的九州鼎,雖然名氣上可能比神州軒轅劍差點,但是論威力的話,你們覺得是否弱了?」

  「九州鼎只是傳說,根本沒有人見過。」公孫止水搖了搖頭。

  賴才生淡然道:「對於凡人來說,軒轅劍也只是古老的傳說……古老的神州秘密重重,而這個世界的整體構成更加在神州之上,當中奧妙無比,我們不過是井底之蛙。止水兄,莫要讓弱小限制了我們的想像啊。」

  回想起來,自己不敵那女人的一擊,竟然直接喪失了意識,甚至連族內傳承得到的戰魂也一併被對方抹去,公孫止水此時的臉色就顯得有些難看起來。

  果然……真的很弱小嗎。

  「自古以來,在道與妖力量面前,人類就是弱小的一方。」公孫時雨此時卻從容道:「但無數年來,人族憑什麼可以立足?那是因為人族擁有無限的可能性,弱小並不代表我們無能。我們的祖先從最弱小的境況走出,逐步強大,可從來沒有因為一兩次的失敗而放棄過。」

  公孫止水吁了口氣,頗有些慚愧起來……要說受到最大打擊的人,應該是自己的少主公孫時雨才對。

  獲得部分黃帝之力,擁有呼喚神州軒轅劍劍光能力的公孫時雨……可是一戰之下,就被打破了所有的驕傲。

  那種仰天的狂笑,可是從未出現過在公孫時雨的身上。

  「難得時雨兄可以看透。」賴才生此時微微一笑,露出了欣慰的模樣。

  公孫時雨卻皺了皺眉,隨後淡然道:「這異族女子的事情暫且不談……我只是想知道,你要求的那東西沒有找回來,對你有沒有影響?」

  賴才生沉默了一會兒,方才緩緩道:「祭祀是在大會的最後,時間還很充裕……未到最後一刻,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我現在沒有辦法給你確切的答案。」

  公孫時雨道:「我的劍光被毀去了,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夠重聚回來。止水的戰魂也被抹去,需要回族內重新繼承新的戰魂。這段時間內,我可能無法給你提供太大的助力。我聽說,最近道界與妖界雙方,都出現了為數不少的失蹤案件,此事十分蹊蹺,你最好也注意一下。」

  賴才生點了點頭,卻道:「看來時雨兄還是很關心外界的事情啊。」

  公孫時雨淡然道:「只不過是碰巧族內有在管理局任職的人而已。」

  賴才生此時忽然問道:「那位真龍大人,真的到泰山來了嗎?」

  公孫時雨皺了皺眉道:「為什麼這麼問?」

  賴才生緩緩道:「只是好奇。畢竟在這之前真龍已經和管理局,還有軒轅宮一方聯手發出了一次聲明……儘管如此,這段時間我們都沒有見過真龍露面的。我聽說這位真龍對於蓬萊大會並不太過在意,有過許多次缺席的記錄,但只要到了,也是會人前顯聖的。而這次,似乎多少有些避而不見的味道?」

  「來見你之前,我已經見過她了。」公孫時雨淡然道:「這樣可以打消你的疑慮了吧。」

  賴才生笑了笑:「既然是時雨兄的話,那就沒有問題了。那麼,今晚勞煩兩位了。放心,我已經吩咐人準備好了休息的地方……」

  「不用了。」

  公孫時雨這會直接打斷道:「軒轅宮在外邊也有不少的產業,這就不必勞煩你們道協破費了……需要說明的事情我已經說了,沒什麼事情,我就先離開了。畢竟這兒畢竟人多雜亂,我不想節外生枝,讓人覺得軒轅宮與你賴才生,或者與你道協私底下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宮小姐,那就勞煩你送時雨兄和止水兄離開吧。」賴才生也不做強留,看了看時間,便隨口吩咐道。

  可就在此時,門外忽然傳來了急促的聲音,「賴代表!賴代表!請你…請你快看一看!!」

  眼前的人慌慌張張,讓宮小姐瞬間以為,是宴會上的道妖雙方終於不滿足於口舌上的交鋒,真的升級成為了暴力事件。

  然而這通風報信的人,此時卻直接衝進了房間當中,走到了窗前,猛然把拉攏了的窗簾打開!

  當窗簾拉開的瞬間,只見在夜空之下,一道光柱從泰山深處射出,極為的耀眼。

  這同時驚動了賴才生與公孫時雨,二人各自皺著眉頭,神情凝重。

  仿佛像是從水中反射而來的波光般,白熾的光輝即便是透過了玻璃,依然在眾人的臉上蕩漾起來。

  「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賴才生又一次看了一看時間……午夜,即將零時。

  ……

  宴會場地的某處高塔上,一道白影閃過,最後停在了這裡。

  她清冷的臉正面對著那光柱釋放的方向。

  秦初雨疑惑地看著這光柱的出現,若有所思,「這是……靈氣?竟然是如此巨大的靈氣之光……到底是有神物出世,還說是……」

  秦初雨飛快地看了一眼下方,道妖雙方的人士——這些傢伙此時都被那神異的光柱吸引了目光,一瞬間變得安靜下來。

  在這瞬間,秦初雨朝著那光柱爆發的方向,飄然而去。

  ……

  幾乎同一時間,臥龍山莊布衣道的專屬院落的靜室當中。

  百劫道人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午夜,日與日交替的瞬間,也是年與年承接的瞬間,即將到來。

  那盤坐在房間中央處的盲先生此時也是睜開了眼睛。

  一雙白濁的眼珠此時一下子幾乎要衝破眼眶似的,而眼睛的四周,大量的血管浮現,幾乎布滿了盲先生的整張臉龐。

  猙獰又恐怖。

  那些擺放在盲先生身邊的,用於供給靈感的珍貴之物,此刻也不停地抖動起來。

  靜室之內,驟然間生出了一股旋轉的氣流。

  那些珍貴之物在這瞬間,各自直接破碎化作點點的靈光,旋轉的氣流把它們匯聚著,一下子帶入了盲先生的身體當中。

  只見盲先生此時神情極為的痛苦,雙眼同時滲出了鮮血,他的頭髮驟然間暴長,一股凶煞之氣更是化作了氣焰,從他的身體騰升而出,化作虛影,宛如妖魔般!

  「快!!」盲先生此時飛快地吐出了一個字來……他似乎也只能勉強地說出這一個字來。

  百劫道人見狀,雙手果斷地在身前各自結出不同的手印,磅礴的法力湧現,竟是在盲先生的四周不了一個巨大的陰陽魚圖!

  陰陽魚急速地旋轉著,那凶煞之氣所化的妖魔虛影,這才漸漸地平息起來……仿佛不甘,房間內一股悽厲的風吟之聲卻是在最後響了起來。

  當陰陽魚停止了旋轉的瞬間,盲先生一下子脫力般朝地上倒去。

  百劫道人此時連忙上前扶起,並且一手抵在了盲先生的背後,為他渡過去一些靈力,「好險,你差點成為了太歲的化身,成為凶煞,如果你不能挺過來的話,那我也只能把你……」

  「都說富貴險中求……」盲先生此時翻轉身來,滿臉虛弱之色,「這換歲的瞬間,天地有瞬間的停頓,也是外邪最容易入侵之時……我引用太歲附身,以它作為替身,再窺視天機,當天地重新運行,大道只會把我當作是太歲……」

  「結果呢?」當中的兇險百劫道人自然明白,但他更為關心這一卦的結果如何……不能讓這一次的占卦徒勞無功。

  「靈氣復甦……天地大變……是禍是福……未知之數……我看見了……戰爭……」

  「戰爭?」百劫道人臉色微變,正要追問之時,盲先生卻已經脫力,直接昏倒了過去。

  此時,一道靈光靜室的牆壁出透射而來,落到了百劫道人的身邊,化作了一紙黃符。

  「傳音符?」百劫道人皺了皺眉頭,取過這傳音符,貼在了自己的額頭之上……猛然,百劫道人衝出了靜室,抬頭看向了夜空。

  那一道沖天而去的巨大光柱。

  「靈氣復甦,靈氣復甦……」百劫道人此時雙眼已經完全睜開,臉色沉得可怕,「天地……大變?」

  ……

  ……

  泰山附近,除夕夜正在家中看著電視或者陪伴家人的人們,也被那窗外透射而來的光芒所吸引著。

  他們走向了窗邊,望向了天際。

  路上的行人也是如此,紛紛停下了腳步,交談著,討論著,拿著手機高舉起來,拍攝著。

  於是。

  ——「UFO?」

  ——「可能是雷射吧?類似耶穌光的東西?或者是光學實驗之類?」

  ——「何方道友在此渡劫!」

  於是網路上最大的社交平台開始瘋狂地傳播著這一幕,大量的留言和彈幕更是刷滿了屏幕……更加有直播的播主現場直播起來。

  那是媲美光一般傳播速度……國內的網民們,正在時刻關注著。

  ……

  「總不是是外星人襲擊地球吧?」任紫玲隨口嘀咕了一句,然後把茶几上的紅酒杯拿了起來,喝了口。

  茶几上還放著一些配吃用的奶酪,黑加侖子,餅乾和薯片,至於紅酒是客戶送來的——在這之前,任紫玲已經一個人喝了整整的一瓶。

  她的臉色酡紅,目光也漸漸朦朧。

  雖然梨子還有馬厚德都有各自邀請她吃飯,但她最後還是選擇自己留在了家中。

  坐在地板的毛毯上,靠著沙發,而盤著的雙腿上放著筆記本電腦,旁邊的地毯上還放著一個裝得有些滿的菸灰缸……就這樣的一個晚上。

  從晚上七點到如今已經零時過去,從去年到今年,從二十九到了三十歲,任紫玲自己又敬了自己一杯。

  「臭小子……就連一個簡訊也沒有……」

  酒嗝。

  眼睛變得有些沉重了,大概是酒精的作用……紅酒,果然還是後勁很足啊。

  任紫玲緩緩地閉上了眼睛,身子也朝著一邊倒下……好睏,就這樣趴在地攤上睡到早上吧……不想動了。

  奇怪……地毯有這麼柔軟嗎。

  這樣倒下去的話,應該會磕到頭的吧……但一點兒都不痛……

  感覺……像是被什麼東西抱著一樣……好舒服。

  溫暖。

  要睡著了……

  明天……明天要做什麼來著……

  算了……好睏……

  是誰……

  在……

  「今晚,就稍微多留一會兒吧。」

  「好的,主人。」

  從五十九分到零時零分,然後是零時零分的一秒間。

  時間跳動著,仿佛在一剎那間停頓後又重啟。

  這年就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