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聽不出什麼情緒。
當然了,大家也看不到什麼表情,因為此時很多人都是低著腦袋的,恨不得自己沒來這個大殿,更沒有聽到什麼話。
「倒是沒什麼不滿。」季卿堯認真的想想之後才一臉嚴肅的回答:「只是覺得每次在找早朝上你來我往的針鋒相對著實沒意思,本來也爭論不出什麼結果,偏偏所有人吵得臉紅脖子粗的。
曾經我在民間的時候看過菜市場,我覺得現在的早朝跟菜市場那些你來往往砍價的農婦沒啥區別。」
「……」所有人真的恨不得暈過去。
早朝是一個非常神聖的詞,也是一件非常神聖的事。
解決朝堂上的各種紛爭,解決民間的各種事決議,任何的決定,這都是在早朝上解決的,並不是一隻摺子就可以搞定的。
就算那個大臣遞上了摺子,皇上在很多時候也是要在早朝上說出來的,讓大家一同發一些意見或者建議。
總之很多時候並不是皇上一個人就能決定的。
皇上權力是大沒錯,但大也可不是可以一手遮天的。
再說了,沒人幫你的時候,那你就是光杆司令,啥都做不了。☮♕ 💘ඏ
皇上想要指派人去做事,自然是要得到很多人的認同,而怎麼得到認同呢,那就是拉幫結派,有一些人有異樣的心思,有一些人就是保皇派。
而保皇派的人要做事,自然也是需要下大功夫的。
比如某個地方需要賑災,皇上把銀兩撥下去了,但是那些銀兩到底有多少能達到地區能用在實處,這就是一場博弈。
如果是分配到了某些人的手中,那可能銀子花了,事也做了,但最後皇上什麼每名都沒能留下,反而讓派去的那個大臣名聲大噪,得到一片讚譽。
這就是要看誰的手段更高明。
皇上自然是想天下萬民歸心的,而且做了善事不留名,這可是聖人的思想,他們這一些人為什麼要做善事兒,為什麼要年年減稅,不就是讓自己的名聲好一點,變成千古名君嗎,為了史上留名而已。
可現在這麼重要的朝會,卻被燁王說成是菜市場的各種砍價,讓很多人覺得自己仿佛是幻聽。
皇上:「燁王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潑婦之舉,怎可與朝會相比?」
「是嗎?」季卿堯似乎不解的反問:「有何區別?都是在爭吵,都是為了銀子和利益,難道不一樣嗎?」
「……」很多人啞口無言。😝🍬 6❾ѕнⓊⓍ.ⓒỖм ✎♩
洛意在那邊聽著開始是心都提到了嗓子啞,後來是覺得有些好笑。
居然有這種比喻,她也是第1次聽到,還別說從某些點出發去考慮的話,其實是沒什麼差別的。
這些大臣為什麼要爭吵,無非就是因為利益,無非就是因為大家所占的角度不同,立場不同,那自然是有所爭執的。
那菜市場上難道就不一樣了嗎?
你想多賣一點,我想少出一點錢,大家餵的也是腰間的荷包考慮。
所以認真說下來的話其實沒差的。
只是很多人下意識的就認為買菜那是小事,而在朝堂上的各種決策論辯,那就是國家大事,不可放在同一高度相提並論。
但現在就有那麼一個人敢說出這樣的話,偏偏人家還說的認真嚴肅仔細,一聽他的話感覺不對,但當你想反駁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居然無言以對。
氣氛越來越凝重,燁王和皇上就這麼兩兩相對目光,相撞之間仿佛有火花在空中散開。
除了一些心理承受力比較強的,很多人都巴不得把頭低到案桌上去,表示自己什麼都沒聽見,什麼都沒看見。
太恐怖了!
平時只是得到了某些人的授意發表自己的意見而已,可現在在這樣的聚會上,居然真的看見了朝堂上的兩大勢力在互相對撞。
今天這一事兒,無論誰輸誰贏,都必然會讓一方惱羞成怒。
之後他們有些人恐怕日子不會好過了,誰都是要面子的,在某一方面丟了尊嚴,自然要在其他的事情上找補回來的,而那些平時和某一方關係不和的,可就得小心了。
就在這時,那個小太監回來了,並且身後還帶著一個人。
一個容貌秀美的女子,低著頭,誠惶誠恐的走了進來,先是向皇上行了跪拜大禮之後才退到一旁,在新添加的案桌上坐了下來。
她的到來讓這凝重的氣氛也消散了那麼一點,很多人下意識的鬆了口氣,燁王再一次喝起了桌上的小酒,不再與皇上兩兩相對。
而皇上看著新進來的人皺眉,隨後說道:「想必有人跟你說了,好了,廢話不多說,把當年賞賜你的那對耳墜子拿出來。」
「是。」才人唯唯諾諾地應了一句,趕緊從自己抱著的那個小盒子當中拿出了一個更小的盒子。
在那一個更小的盒子當中拿出了一個小錦帕,然後輕輕的打開,裡面果不其然就靜靜的躺著一對粉紅色的寶石耳墜,和趙月瑤拿出來的那一對一模一樣。
大小,成色,做工,材料全部都一模一樣。
分開看或者放在一起,完全找不出任何一點點的不同。
「真可憐。」洛意低喃。
「什麼?」旁邊的月嵐之不解的側頭看著她,似乎在想前言不搭後語的來了這麼幾個字,是想表達個什麼。
「那才人。」洛意提一點了一句。
月嵐之就明白了,自家這小侄女是在說那一個什麼才人已經失寵了。
這是很正常的事情,他沒有過多的解釋,那才人看皇上的目光充滿了愛意,皇上的御賜之物更是包裝好保管起來,來的時候更是自己親自抱在懷中,可想而知珍貴到了什麼程度。
然而當年能得到這樣的御賜之物,顯然也是受寵的,不過到現在看來還是一個小小的才人,而且今天這樣的場合也並沒有到場,皇上看她的目光也很平靜,顯然這已經是一個在後宮可有可無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