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待在自己的房裡,站在這兒幹什麼?」
門開,葉亦佐蹙著眉,恰好與她的臉對上。
沈凝薇一見到他,下意識就站直了身子。
她撇了撇嘴:「我想站在外面透會氣不行呀?」
葉亦佐的目光卻已落在她身後的房間上。他見到房內一片漆黑,加上方才兩個工作人員的進出,他頓時明白了點什麼,挑了挑眉,「你房間的燈壞了?」
「是啊。」葉亦佐這副氣定神閒的模樣落在沈凝薇的眼中,不知怎的,她偏就從中看出了點幸災樂禍的味道。
她沒好氣地對他翻了個不動聲色的白眼,轉身走進房內,「那我先回去睡覺了。」
「你今天晚上有什麼急事要做嗎?」葉亦佐忽而叫住她。
沈凝薇的腳步一頓,她想起那幅即將完成的畫,於是她有些狐疑地扭頭看他,「一半一半吧。怎麼了嗎?」
她故意說的含糊不清,似乎有,卻又沒有的樣子。
葉亦佐卻已經能非常了解她的脾性了,他勾了勾唇:「如果有急事的話,我可以幫你修燈。」
「哈?修燈?你?」通過沈凝薇稍微睜大一點的眼睛,和指著葉亦佐的動作,足以看出她聽到這句話後感到多麼的驚訝。
畢竟,葉亦佐不是葉氏集團的掌權人嗎?位高權重、權勢遮天,這樣一個呼風喚雨的男人,竟、竟然會修燈泡?
沈凝薇只覺得自己過往二十多年的認知,此時一下全部都被顛覆了。
「是的,修燈,我。」對於沈凝薇的驚訝,葉亦佐並不感到驚訝,他知道他的印象在他人的眼中都是怎樣的。
他淡聲解釋了一句:「小的時候,對什麼都好奇。所以家裡的所有家電都被我拆過,自然也都被我修過。」
「原來是這樣。」葉亦佐這麼一解釋,沈凝薇直接秒懂,並且毫不猶豫的相信了。
要知道,天才在小的時候可經常會有這種動手舉措。而葉亦佐作為哈佛大學的深造學士,他的聰穎向來無人質疑。
「那……」葉亦佐沉吟著,「你要不要先在我的房間裡待一會兒?我這就去幫你修燈。」
「真的嗎?」沈凝薇有些懷疑地看著他,葉亦佐竟然會這麼好心?
「當然是真的。」葉亦佐微微一笑。
難得有個機會可以表現自己,他當然是不願意錯過。
雖然截止目前,沈凝薇的內心深處仍然有些將信將疑,可是她一想到那幅差幾筆就可以完成的畫,她腦海里天人交戰了幾秒鐘,不多時就敗下陣來。
「好吧,謝謝你。」沈凝薇對葉亦佐露出個甜美的笑。
葉亦佐不動聲色地蹙眉,怎麼又是這個虛假至極的笑?
如果可以,他很想叫沈凝薇別再笑了,就像兩人當初見面那樣。
不過事到如今,葉亦佐已然明白她是吃軟不吃硬,這招對她並不好使。
於是,他強行移開了目光,從房內走了出來。
如他所言,葉亦佐剛從自己的房間裡出來,沈凝薇也立馬相對著他的方向從自己的房間裡走出來。
兩人交換了房間。
沈凝薇走進燈火通明的房間時,站在明晃晃的燈光下,她內心感慨不已。
果然,有些東西只有失去之後才知道它的珍貴。就像此時,她無比想念她自己房間的燈光。
酒店的每個房間的布置幾近相同,沒有什麼到處探索的必要;加上沈凝薇是個自覺懂事的,她走進葉亦佐的房間那一刻,她就把自己當成了葉少的客人,因此,眼下,她怎麼也不肯到處走走看看,亂動主人家的東西。
然而,就算沈凝薇的自制力再怎麼強,在她看見玻璃茶几上攤著的幾頁紙後,她忍了許久,終究是忍不住湊近了茶几,將目光輕輕的落在了紙頁上。
白紙旁擱置著幾支彩鉛繪筆,紙上的筆墨痕跡很新鮮,明顯是剛剛完成不久。
只見一襲五彩斑斕的衣裙躍然紙上,它平鋪開來,衣裙的每個細節都足以撩撥少女的心弦。
紙張的右下角寫著一串花體英文,翻譯過來後,意思代表的是「重生」。
沈凝薇是一個購物狂,因此她非常清楚,葉氏集團名下有個高檔名牌服飾店,服飾店每個季度都會推出新的單品,往往是一求難得,需要預定加搶購,引得無數上流的小姐為之瘋狂。
而如今,這個單品,沈凝薇明明對葉氏服飾店每一季度推出的單品非常關注,她卻從來沒有看過這一單品。
難道說……沈凝薇的心頭漸漸浮現出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猜想,難道葉氏每個季度的新品,都是由葉亦佐親自設計的?
天啊,我的乖乖,這個世界上真的會有這麼全能的男人嗎?既會經商又會修燈泡,竟然還能做圖紙設計?!沈凝薇不禁對此嘆為觀止。
她凝望著「重生」,本來她只是想更仔細的觀察設計上的細節,但不知怎的,看著看著,不知不覺中,她拿起了放在一旁的彩鉛繪筆。
眼神怔忡的,彩鉛繪筆在紙上不斷的運作著,沈凝薇全神貫注的在「重生」上一口氣添了幾筆。
待完成這一切後,她雙手小心翼翼的捏住紙張的兩側,高高的舉起來,在燈光的映照下不斷打量。
「不愧是我。」沈凝薇一臉得意地自言自語,「我竟然能夠在這個地方想到這個細節,本小姐可真是一個天才。」
「不像葉亦佐,他一個直男,他懂個屁的設計!他設計的這個……」
說著說著,沈凝薇說不下去了,她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她方才那番舉動,完全沒有徵得葉亦佐的同意。
「完蛋了完蛋了,我在做什麼啊?!」她一臉驚慌的把圖紙放回到茶几上,開始在茶几邊上不停的踱步,「要是我的創作理念跟他的不符,那我這樣做無異於是毀了他的作品……天哪,我……」
沈凝薇越想越害怕,精緻的小臉蛋隱隱有些發白。
「算了,反正我也不可能再畫出一副一模一樣的設計來瞞天過海。雖然畫是可以畫,但是時間根本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