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辣的太陽烘烤著大地,烈日炎炎,連風似乎都是熱的。
坐在車裡吹著空調還好,一下車,莫子涵就禁不住皺了皺眉頭。
白子諭從車後備箱的小冰箱裡拿出兩瓶帶冰的礦泉水,遞給她一瓶。莫子涵接過擰開就咕咚咚地灌了一大口。
隨後眾人一道往賽場,白子諭走在莫子涵身邊,將手臂彎曲過來,留了一個供莫子涵攬著的縫隙,不過後者看也沒看,兀自地在旁走著。
白子諭訂的是嘉賓席,不過因為是昨天訂的,只訂了他跟莫子涵兩個人的。
其餘一眾人便臨時買票坐在了後面。其實劉東林也幫著莫子涵訂了一個嘉賓席,莫子涵讓給秦小悠,後者不好意思把胡莉一個人扔在後面,便沒有坐。
嘉賓席都是獨立的軟座,身前也有桌案,頭頂更是有著遮陽傘,每個遮陽傘下可以坐兩位,又能近距離觀看比賽,條件很是不錯。
莫子涵跟白子諭就是坐在遮陽傘下。這時,從後方走上前來一對男女,男人大約四十歲上下,衣冠楚楚的。而女人則是穿著涼爽不失華貴的長裙,年紀約二十多歲的模樣。
無論是誰第一眼望去,都會覺著這女子是男人的情人。
他們朝著白子諭的方向走來,中年男人笑道,「方小姐聽說白少人在海南,無論如何也要讓我訂個位置。受人之託,只得把美人帶過來咯?哈哈哈!」男人聲音渾厚,話語中帶著些調侃的味道。
白子諭笑容如常,「郭先生說笑了。 」
「子諭。」那美麗女子優雅一笑,走到白子諭身邊,「你這段時間都跑哪去了,我到新加坡看了伯父卻沒見著你人。」
白子諭笑著落座,側頭在莫子涵耳畔低聲道,「我還像是饑渴到見著女人就粘上去嗎?」
那方小姐似乎這才見到莫子涵,微微一愣道,「這位是?」
「未婚妻。」白子諭從容笑道。
女子不敢置信地盯著莫子涵,忽然笑道,「開什麼玩笑?」她怎麼從來都沒聽白子諭說過自己有一個未婚妻?
「伯母知道嗎?」她問。
白子諭皺了皺眉,「方小姐管的太寬了。」
一旁那的郭朔發現事情不對,笑道,「方小姐別站著說話,球賽快要開始了。」
女子站在那裡皺了皺眉,再次打量了莫子涵一眼,才若有所思地回身坐在一旁,挨著白子諭的那架遮陽傘下。
莫子涵忽然笑道,「他是誰?」
「方向嵐,新加坡方松柏的小女兒,我母親很中意她,也是你口中那種能幫到我白家的女人。」白子諭嘴唇不動,目視前方地低聲說道。
「我說那個男人。」莫子涵白了他一眼,知道他這是藉機嘲諷自己。
白子諭側目道,「我以為你問的是女人。」
「男人。」莫子涵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郭朔,華圖足球俱樂部的理事長,黑聯成員。」白子諭簡明扼要地道。
莫子涵挑了挑眉,華圖足球俱樂部她自然 知曉,目前國內首屈一指的足球俱樂部,劉東林這個足球隊就是簽入了這個俱樂部中,他們負責咱組GG、球員的吃住等。
而華圖俱樂部的理事長都是國外黑聯的成員,這就充分說明了一點,國外的地下勢力控制國內的足球比分簡直是輕而易舉。白子諭如此輕描淡寫地道出那男人黑聯的身份,可見一斑。這在他們看來已經是稀鬆平常的事情了。
至於方松柏,莫子涵也略有耳聞,新加坡電子產業的領軍人物,製造業的領頭羊,勢力頗大財力雄厚。這方向嵐可以說是個標準的富二代,即便在新加坡都有著公主般的身份。
不過從方向嵐的口吻中可以看出,她對白子諭的父母較為熟悉,看來兩家算是世交的關係,說不定白子諭的父母就中意這姑娘呢。
「所以你昨天的懷疑完全可以推翻。」似乎是注意到莫子涵的眼睛瞟向方向嵐,白子諭淡淡地說了一句。
「什麼懷疑。」莫子涵開始裝傻。
白子諭也不搭理她,目視前方,嘴角掛起一抹笑容,莫子涵瞥了他一眼沒說話。以白子諭的身世相貌有點女人緣莫子涵並不奇怪,有什麼好得意的。
白子諭卻忽然伸出自己的左手,放置莫子涵的手邊,中指上的銀色指環在熱辣辣的陽光下泛著一層光影,兩個指環靠在一起熠熠生輝。
莫子涵低頭看了一眼,卻見白子諭正盯著兩枚指環看個不停,她挑了挑眉,懶洋洋地抬手捋了捋耳邊的碎發。
一旁的方向嵐眼尖地看到了莫子涵中指上的戒指,精緻的臉蛋上瞬間就是神色大變。
這個時候,隊員已經開始陸續入場,劉東林身穿著白色的隊服走上球場,抬目四望,一眼就見到了莫子涵所坐的位置,高興地抬手沖她揮舞。
莫子涵也笑著招了招手。
「今天誰贏?」莫子涵轉目對白子諭問道。這個問題雖然很奇怪,卻今日問來卻一點也不奇怪。
「藍的。」白子諭衝著對面的藍隊揚了揚下巴,淡淡說道。
莫子涵嘆了口氣,見劉東林此刻自信滿滿的模樣,想也知道他並不清楚這背後的黑幕,只怕此刻正鼓足了精神等待大展拳腳在季度賽上拿個好的名次。
而他們隊的球員亦或是場上的裁判,只怕早就已經被黑聯買通指使,這場球的輸贏在比賽開始就已經註定了。
就在這個時候,莫子涵忽地看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這令她整個人身體一震,僵立在了當場。
一瞬間,她只覺熱血上涌,杜拜密林雨夜中的一幕幕如決堤洪水般湧入腦海,那個男人,正攜著妻女入座嘉賓席,他的臉上帶著溫情爽朗的笑容。
太陽熱辣辣的,莫子涵卻忽然有種如墮冰窟般的感覺。
忽然,一隻手輕輕地扣在了她的左手上,莫子涵回過神來,就見到白子諭的目光中閃過一絲擔憂。
她張了張嘴,然後無聲一笑,收回了視線。
她發現見到這位前世的父親時,心中為什麼沒有涌動出無盡的恨意,她一直以為自己將這股恨意掩埋心底,但這股時候她的的確確沒有生出恨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