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子涵聳肩,抬起手臂道,「請吧,狐狸小姐。 」
狐狸冷哼一聲,轉身快速離開。
莫子涵拿出手機給老六打了個電話,不一會,黑色轎車便停在了月亮湖畔,老六幫助莫子涵將虎王抬進車中,而後車子飛快地駛向公司。
令他忘掉這段記憶很簡單,每一個專業的組織都不會缺少這樣那樣審問犯人的化學藥劑,有些可以套出人們的真話,有些可以讓人痛不欲生,有些可以讓人短時間內忘記一些東西,有些則可以令人徹底忘掉一些東西。
這些藥劑並不稀奇,她自己也在執行一項潛入任務時喝下過可以短暫失憶的藥劑,那東西確實讓她忘記了自己姓誰名誰,就像是……剛從蘭城甦醒的時候。
這些東西莫子涵沒有,但狐狸能搞到,別管她是回組織,還是去美國聯邦調查局的秘密刑偵科,反正她是有辦法的。
回去的路上,莫子涵不得不給董青打去了報平安的電話,畢竟學校因為此事報了警,現在她不光是攪了學校的聯歡會,更是令學校的老師擔憂不已。
董青接到電話,得知莫子涵已經安全到家,又再三確認後,這才趕忙安撫她好好休息,其他的事情學校會安排妥當。
不巧的是,打完這個電話,莫子涵的手機就沒有電了。現在已經是晚上十一點鐘,本想打個電話給母親報平安的。
手機沒電,莫子涵就只得催促老六快些開車,十一點十分,莫子涵到了家。
老六的車子離開,莫子涵平復了一下今天泛起漣漪的心情。 不得不說,再次與他們二人相見,這讓她覺得自己回到了前世,有種奇怪的生命交錯感,令人感覺疲憊。
鷹王?莫子涵?
莫子涵雙手插兜,低著頭,一步步走進樓道,腦子裡亂七八糟的,她覺得在說服別人的同時,她自己也在懷疑自己為的是什麼。當年身死為的是親情,但親情背叛了她。
她又有什麼資格嘲諷別人活的沒有意義?
這樣想著,她就一頭撞在了一個硬邦邦的胸膛上,然後就有一隻手臂伸出將她圈進懷中,黑漆漆的樓道里,感應燈都沒有亮起。
「喘個氣能死?」莫子涵枕在那人懷裡,嗅著熟悉的淡淡香氣。對方似乎一直站在黑暗中,站了很久,沒有發出一丁點的聲響,讓她這個後來者都沒有發現。
那人就將下巴放在她的頭頂,靜靜的抱著她,非常安靜。
「你說,活著是為了什麼?」莫子涵忽然有些佩服自己,竟然能問出這樣深奧且富有哲理的問題。
「吃。」頭頂響起一道沉靜且認真的聲音。
就知道吃。
「除了吃呢?」她皺了皺眉。
「我喜歡吃。」頭頂的聲音依舊淡淡的,帶著一如既往的認真。
莫子涵有些悟了。想登上山頂,千萬別去問那些沒登過山的人。想知道為什麼活著,千萬別問那些活著只為了吃的人。
其實她大抵能懂對方的意思。他喜歡吃,所以活著為了吃,其實活著不就是為了做自己喜歡的事?看似簡單,但卻非同尋常,做自己喜歡做的,又有幾個人能做到?
不過像眼前人這樣倒也不錯,他活著其實不止為了吃,還為了更多遠大且難以實現的事情,他有理想有抱負,但他忠於自己最簡單最直白且最容易實現的願望,並告訴自己活著只是為了它。
正是因為這個願望簡單直白且容易實現,所以才能讓他開心快樂每一天吧?人往往都是自己把自己弄得複雜了。
其實對方所謂的吃只不過是針對問題所作出最簡單的回應,不得不說,莫子涵想太多了。
莫子涵真的悟了,所以她後退一步,抬手拍了拍對面人的肩膀,「好好吃,你是最棒的。」
說罷轉身準備上樓,只是剛走出沒兩步,對方就抓住了她的手腕。
「我明天就要走了。」他的聲音依舊沉靜且清淺,溫潤且好聽。
莫子涵轉過身,「不是早晚都要走嗎?」她從來也沒想過他會一直留在東市。
「不是早晚,是明天。」對方糾正她的話語。
「早晚都要走,今天明天後天又有什麼區別。」莫子涵抱胸靠在牆上,「你不會還戀戀不捨上了吧?」
男人轉過身,一襲白衣在黑暗的樓道里可以讓她看見個輪廓。
「其實,沒什麼區別。」他聲音淡淡地道。
「祝你一路順風?」或許他只是想聽聽自己的祝福。
「謝謝。」
「不早了,都洗洗睡吧。」莫子涵對他揮了揮手,笑著轉身。
手臂又被人拉住了,有完沒完?
她皺眉轉身,卻聽男子聲音低沉地道,「這次離開意義不同。記得嗎,不是朋友,就是敵人。」
「我們只是做不了戰略意義上的合作夥伴,你又非得跟我做敵人。」莫子涵皺了皺眉。
「所以臨走前,我想把我最寶貴的東西交給你。」
此言一出,莫子涵大驚失色,她緊了緊衣領,「用不著吧,還沒熟到這個份上。」
「或許這樣能在你我之間留下一段美好的記憶。」他繼續說道。
莫子涵後退一步,「可這太寶貴了,我受不起。」
「我不想把它交給別人。」
「交給我也不太合適吧。」
「從我出生起,保存了二十四年。」
「繼續保存著吧,遲早有一天會交給需要你的人。」
「我想交給你。」
「別啊。」莫子涵舔了舔唇瓣,「就算、就算非交給我,也得換個地方吧?」打量著四周白花花的牆壁,莫子涵覺著讓白子諭在這裡奉獻出他人生中的第一次有點太對不起他了。
「沒關係。」男子微微一笑,抬手解開了自己的紐扣。
莫子涵呼吸一滯,眼睛瞪大的環顧四下,終於一把上前按住了白子諭的手,「我還是覺著不太好,本來挺純潔的友誼就這麼被我玷污了,以後讓我怎麼跟你對著幹?」
說罷她又羞澀一笑,「既然都保存了二十四年,也不差這兩年,你看我還沒滿十八歲呢,祖國的花骨朵,小身板也禁不住你積蓄了二十四年只為爆發的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