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言一出,眾人也都收斂了笑容,顯然,老者的分量還是很重的。
奉安也自知失言,無論如何,對於當年叱吒風雲的賈老軍閥,他們都是心懷敬畏的。
不過他還是大不服氣,「老爺子此事多少有些思慮不周,孫老先生,說一句對老爺子不敬的話,這偌大的家業若是沒有咱們大家共同打理,哪裡有今日的輝煌。現在老爺子招呼不打便將它交給外人,您敢說您心裡服氣?」
廣州拍賣行的主事者孫清便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知道大不敬為何還要說?奉安,我知道你對老先生的決定心懷不滿,但先生既然決定,就必然是有他的顧慮。我們只管聽從就是。」
奉安皺眉,江西拍賣行的主事董先生董沐奇,此刻也緩緩挑眉,看來孫老先生是不打算與眾人統一戰線了。
宋老四也瞥眼看向孫清,淡淡道,「孫老先生,既然大家都有意見,那就是一個巴掌拍不響的事情。我看賈老爺子也確有做的不當的地方。」
「你……」孫清面色一沉,氣得說不出話來。
董沐奇趕忙笑道,「幾位都少說兩句,事情到底怎麼回事,等一會進去了便知道了,大家都是自己人,在這裡爭執不休豈不是讓外人看了笑話?您說是不是?孫老?」
孫清冷哼一聲,拂袖走進大廳,幾名與他同期的老者亦是皺了皺眉,跟著孫清走進別墅。
「馬掌柜今兒沒來?」宋老四忽然笑著看向董沐奇,後者搖了搖頭,笑道,「說是河南那頭公務繁忙,就不過來了。 」
宋老四眸中精光一閃,唇角露出一抹笑容,緩緩地點了點頭。
三十二位管事者,分管三十二個地方,而在賈氏的話語權,自然也以勢力大小來論。宋老四管理黃海總行家當,又是個手段不淺之輩,就是那幫早年隨著老爺子的老臣,現在也沒有他的分量足。
奉安是個狂妄的人,野心頗大,本身有在深市特區管事,底子較為雄厚,自然話語權頗高。
董沐奇在江西管事,因為當地經濟效益偏低,勢力發展也屬中檔,話語權便稍弱一些,而他本身也是個圓滑之輩,自然是隨大流的。
至於孫清,掌管賈氏廣州勢力,勢力發展較好,就他本人在廣州****上也是頗有名望的長者,算得上老臣之中為數不多能與宋老四對峙之人。
莫子涵站在二樓的窗口,剛才樓下發生的事情她都看在眼中,唇角亦是露出一抹笑容。
「看來賈氏大致上是分為兩派,老臣們與這些後起之秀分歧較大。」莫子涵的淡淡地嘲諷一笑。
「而這些後起之秀顯然勢力較強,老臣們有苦難言。」莫子涵淡淡地關上窗戶。
一旁沈笑緩緩點了點頭,皺眉道,「沒想到奉安這麼放肆,公然說出先生處事不當這樣的話來。」
莫子涵挑起眉梢側目看他,「難道你自己不是這樣想的嗎?」
沈笑驀地一滯,然後板著臉道,「我的確對先生將幫會交到你手中有些不滿,畢竟賈氏幾十年 來與你沒有絲毫瓜葛,你是局外人。」
莫子涵微笑,抱胸靠在窗邊繼續聆聽。
沈笑繼續道,「可是我理解先生的苦心,知道他這樣打算是為了什麼。」
莫子涵挑唇輕笑,「理解就好,怕的就是不能理解。」說罷她緩緩站直身體,「老爺子既然將賈氏交到我的手中,自然是有他的用意,或許正是因為我是外人,才好做得乾脆一些。」
「什麼意思?」沈笑瞳孔微縮,看著莫子涵微微一怔。
「忘了你家老先生說過什麼?」莫子涵挑眉,然後緩緩抬步邁出門去。
沈笑微微抿唇,半晌快步跟上莫子涵的步伐。
來到一樓大廳,諸位管事正在紛紛入座。
沈笑跟在莫子涵身後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只是在莫子涵身上掃了一眼,然後看向沈笑。
「沈笑,老爺子身體安好?」宋老四最後走進門來,見到沈笑,便笑呵呵的開口問道。
「多謝四爺掛懷,先生身體安好。」沈笑淡淡地微笑說道。
宋老四露出個放心的表情,「那就好,這段時間一直謠傳老爺子要到國外靜養,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他在試探,因為老爺子居於東市,與他們少有往來,此次到底是身體欠佳出國治療,還是老來得伴出國遊玩,對於他們來說還是個謎。
「先生身體康泰,用不著出國靜養。」沈笑淡淡一笑。
宋老四眸中閃過一抹疑惑,而後哈哈一笑,點著頭走向座位。
待眾人坐齊,奉安便開口說道,「孫老,前段時間有個賣家準備出手秦王刺,找到我這來的,不過價格沒有談攏,我是打算壓一壓他,聽說後來那東西被您給收了?」
奉安居於深市,與掌管廣州的孫清老者多有往來,不過這往來可並非什麼喜事,而是時常發生競爭。
孫清冷淡地哼了一聲,瞥都不瞥他一眼,似乎奉安沒有資格與他說話一般。
「您老這麼做事可有些有欠妥當。」奉安繼續悠悠說道。
孫清頓時眉頭一皺,冷淡地轉過頭看向他,「奉安,說話注意你的身份。」
這是孫清今日第二次要奉安注意自己的身份言辭。
奉安唇角掛起一抹歹毒的冷笑,「我深市在如何說也是特區,比您老勢力不見得差到哪裡,孫老,少在我這裡賣弄你的老資格!今日賈老爺子將幫會脫手,說不定明日大家就各走各地,結下仇恨未免難看。」
他這話說得可算是太過囂張,今日老爺子將幫會脫手交予他人,奉安就明目張胆地談散夥一事?再者說,這賈氏都是老爺子的,他奉安如此明目張胆地,豈不是沒了道義?
當然,眾人了解奉安的性子,以他的狂妄,自是不屑於別人的看法。而這些想法,其他人心中就敢說沒有?畢竟各地勢力都靠著眾人自己用心經營,下屬也都早已成了自己的人,想反,自然把握萬全。
只是這種話,除了奉安卻無人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