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的後脖頸、肩膀、滿是扎進的玻璃碎片,鮮血已經染紅了衣衫,兩臂都被子彈擦傷,肩頭、胸口更是有兩枚血洞!
幾乎是渾身上下無一處不傷!如此情況之下,花費體力開動汽車配合莫子涵進行反擊!
「猴子,有我呢!」莫子涵抬手抹去他臉上的血漬,唇邊露出一抹笑容,再不是那不羈、玩世不恭的弧度。
病床很快就被推了進去,莫子涵僵硬地站在原地,雙拳緊緊攥起。
「涵姐,有我呢!」
「我、我沒、沒事。」
「很、很開心、開心能走到今、今天……」
濕鹹的液體不知為何順著眼眶流了下來。
當初,是誰意氣風發,要跟著自己闖下一番功業!
當初,是誰脫下警皮,跟著自己進出刀山火海,出入雲南境內。
當初,是誰怒氣沖沖,為自己一番言論被人剽竊而與人大打出手。
又是誰說,「涵姐,有我呢!」
搶救室門外,莫子涵抱胸斜靠在牆壁旁,垂著頭盯著自己的腳面,不知在想些什麼。
這時,走廊上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莫子涵沒有動彈。從腳步聲,聽得出是老六、楊明、黃渤南等人。
「涵姐!猴子怎麼樣了?」老六疾步走上前來,急切地開口道問。他與猴子雖說見面就吵,從無不去拌嘴的時候,但兩人之間更是早已有了兄弟間的默契。
他們不打不相識,也一起經歷了兩年的風雨,走到今天。
莫子涵抬起頭,「還在醫院搶救。」
她聲音淡漠無波,眼底更是一片平靜,但老六知道她此刻必定是不好受的。
因為莫子涵從來不會這樣平靜。那似乎永遠掛在唇角的弧度,此刻消失不見了。
楊明急的搓手,「涵姐,到底怎麼回事,出什麼事了?猴哥生命有沒有危險?醫生什麼時候出來?」
黃渤南便拍了拍他的肩膀,「先別急,猴子吉人自有天相,不會出事的。」
「去你媽的!你當然不急了,因為那不是你兄弟!」楊明聽了這話怒極轉身,一把拍開黃渤南的手臂。
「明子!」老六斥聲怒道,「都什麼時候了!你這是做什麼!」
楊明咬牙轉過身來,他本就對黃渤南有很深的芥蒂,心中更是從來就沒待見過他,怎能不氣。
莫子涵吐出一口濁氣,抬起頭來淡淡道,「是賈艷洳派的人,看樣子是想殺我。」
「操!」楊明一拳頭砸在牆壁之上,陰沉著臉,「那個賤人,就知道她不會安分!」
老六亦是面色陰沉,死死地攥住拳頭。
「猴子胸口肩部中彈,渾身被擋風玻璃碎片刺傷,傷勢不輕,已經失血過多。能不能救得過來,還得看他的命數。」莫子涵抿唇,淡淡地說道。
老六和楊明對視一眼 ,心中都是咯噔一下。只道猴子受了重傷,但卻沒想到真的有性命危險。以往活蹦亂跳的孫武空,難不成真的會掛在這手術室里?
幾人心中無複雜難明。老六紅著眼圈,粗聲道,「要是猴子出了差池,我要那娘們全家陪葬!她不是有個女兒在東城念書?我就先宰了她女兒讓她嘗嘗滋味!」
「我現在就去!」楊明轉身就要向外衝去!
「你急糊塗了是不是,現在還沒開學呢!」黃渤南趕忙上前拽住楊明手臂,斥責道,「這個時候你們需要的是冷靜!冷靜!而不是亂了陣腳!猴子有沒有事還不好說,何況那個賈艷洳的父親是賈平國!你能把她怎麼樣!」
「付出代價。」這次說話的不是楊明,也不是老六,而是抱胸靠在牆壁上的莫子涵。
她垂著眸,眼睛盯著自己的腳尖,「每個人都該為自己的選擇負責,不是嗎。」
黃渤南愣住。
「無論猴子是否有事,她都該為今天的事情付出代價。」莫子涵淡淡地抬起眼眸,漆黑的眸子中划過一道冷冽的色澤。
黃渤南眼眸微閃。若換成是他,他會說出這番話嗎?就如他剛剛所言,他首先考慮的是利益得失,而非兄弟根本。
難道這就是他們死心塌地跟著莫子涵的目的?他曾私下試探過老六對於莫子涵的心意,令他有些失望的是,原本誓死不同意跟著莫子涵這黃口小兒的老六,已經拿她當成了自己的主子,而將自己這原本的大哥視作兄弟,視作恩人。
這種感覺黃渤南有些不適,也有些不能理解。但現在,他似乎有些理解了。
手術室大門燈光忽地熄滅,老六楊明等人紛紛擁上前去圍住醫生。
醫生說其他地方的傷勢雖重,但不致命,但釘入胸口的子彈單片在胸腔碎裂,險些刺入心脈,手術十分艱難,開刀時一個不慎就容易劃破心脈血管。
聽聞這番話,在場之人無不面色一白,如此重的傷勢,能活下來當真就是萬幸。
可以華東人民醫院的醫療水平,當真能完成這次手術嗎?莫子涵握緊雙拳。
她不是醫生,外傷亦或是正常的開刀取彈她完全可以勝任,但這種情況下她亦是毫無辦法。
「我準備召集醫院的專家進行會診,請你們在這裡稍等一下。」醫生趕忙快步離去。
在召集專家會診後,手術室的燈再次亮起,幾位專家一同操刀,希望能夠救下猴子的性命。
就在這個時候,走廊上再次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莫子涵抬眼望去,是一隊警察正面色嚴肅地走向自己這邊。
「我們是市局的,接到報案,立交橋華東至華南路段發生槍殺案,多名男子被人殺害,有目擊者稱是一名身穿鵝黃色襯衫的少女,調取的監控錄像也證實了這位小姐當時出現在案發現場。」一名男警出示證件。
身旁一名女警察便補充道,「而且我們也接到醫院報警,正有一名受了槍傷的男子在手術室進行急救,請跟我們走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