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師,來呀,整啊,這鐵鍋燉大鵝老香了!」
自從來到鐵嶺,張衫頓頓都被小品王拉著大吃大喝,晚上還安排按摩一條龍,住的直接是當地最好的別墅,小品王直接包下整棟,單給他和陸人甲兩人居住。
這待遇和條件可以說是誠意十足了,
唯一的缺點就是體重飆升的有點快,都說文人滿腹經綸,現在的張衫肚子裡不光有經綸,還有鍋包肉,小雞燉蘑菇,得莫利燉魚,地三鮮……
嚼著棒子麵的貼餅子,那叫一個香。
「張老師,我算是服了你了,就這劇本,這人物,老厲害了。」
小品王的臉喝的通紅,朝著他直豎大拇指。
張衫點頭微笑,並沒有客氣,畢竟這可是《馬大帥》啊!
這部劇可是完美塑造了「遼北地區著名狠人」的經典劇目,兩位主角可以說是為小品王和范德彪量身定製的,合適就對了。
「我花了多少錢,找了多少人,失敗了五六次,拍的電視劇沒有一部成功的。」
「可現在您這部劇,我不用看都知道,肯定能火!」
小品王是什麼人,對優秀作品的感知能力遠超常人,東西能不能火,他一打眼就知道。
可惜觀眾對他的刻板印象太大了,若是電視劇和小品的形象相左,那基本必撲。
畢竟觀眾是衝著小品王的名號點進來的,結果看到貨不對板,怎能不罵街。
「不過啊……」小品王欲言又止。
「您有話直說。」張衫拿起酒杯,他的酒量還算不錯,但也架不住小品王這種酒膩子天天對線,現在的他也有點暈乎了。
「這部劇我有一個小地方不太滿意,其實和作品無關,就是我有點私心沒有滿足。」
小品王習慣客氣時給人倒酒,但張衫趕緊用手輕敲桌面,示意對方少倒一點,可東北人豪邁,噸噸噸的又給他滿上了。
「是這樣的,我呀,光拜了師的徒弟就有好幾十號人,徒弟們跟著我,學能耐是一方面,更多的是人家也想出名也想賺錢,更想要拋頭露面。」
張衫一聽就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我知道了,下一部,下一部電視劇會給你那些徒弟上鏡的機會。」
和聰明人溝通就是簡單,小品王笑呵呵的提了一
杯。
兩人又喝了幾杯,張衫剛提起筷子打算來口大拉皮墊吧墊吧,一道急促的手機鈴聲將依舊有些迷糊的小品王給驚的瞬間眼神清明。
「喂,是我啊,你們來關外啦?」
「哦,是來演出啊,恭喜恭喜,票房大賣啊!」
「啥?」
「人沒事吧!」
「沒事,都有我呢,我這就幫你們聯繫人。」
在他面前一向慈眉善目的小品王此時突然霸氣外露,眉毛都立起來了,剛才還因為酒精影響有些顫抖的雙手抄起手機,翻找了一會便撥出了一個號碼。
「歪,是我,老根!」
「你告訴吳老二,讓他立馬把人給我放了,否則以後在關外你們哥倆別想再干演出承包這行!」
張衫一直有耳聞,傳說在演出和文藝方面,整個山海關以外小品王算是一號大人物,放句話就能讓地面抖三抖,如此看來所言非虛。
仔細一問他這才知道,一支帝都來的相聲團體剛好在附近演出,可就在演出完畢,打算和演出方結帳的時候,那位地頭蛇演出方便開始耍起了流氓。
打從一開始,對方就沒準備給錢,說好的票房五五開,現在不光不分錢,還把人給扣了,說是要「好好」招待一番,讓他們再加演幾場。
說來說去,這就是欺行霸市,外加欺負外地藝人。
張衫想起了年初一那天劉福榮和小品王的對方,當年劉天王也在關外吃過虧,和這次的事情幾乎一模一樣。
在這種無序的市場環境之下,可見小品王能有現在的成就背後得經歷多少風吹雨打,一般人根本扛不住。
沒經歷過大苦大難,哪能在台上笑的如此歡暢,背後心酸皆是不可言說。
小品王僅用一個電話便幫對方解了圍,不出半個小時,包間門外就傳來了腳步聲。
嘭……房門打開,一幫穿著深色大褂的相聲演員快步踏入,大褂應該是演出服,可他們但現在都依舊沒來得及換下,可見剛才的情況有多緊急。
「老哥,救命之恩,他日百倍相報。」排頭的兩位一拱手,進門之後直接作揖致謝。
小品王趕忙起身相迎,還讓服務員添加碗筷,並把這一桌殘席撤下,好酒好菜重走一遍。
張衫本來已有七分醉,可
在見到進來的幾人之後,便清醒了三分。
領頭的兩位,一位個子不高,髮型獨特,在頭頂剔成了一個桃心。
另一位的形象則和自己的搭檔相左,頂著一腦袋花卷,嘿,皮膚還挺白。琇書網
兩人在小品王的引薦下和張衫打了招呼。
一眾相聲演員穩住了心神,還吃上了熱菜熱飯,這才終於放鬆了下來。
領頭的小黑胖子依舊顯得有些拘謹,而他的搭檔則已經完全放開,左手一瓶酒,右手一支煙,就差找位tony老師燙頭了……
「張老師,久仰久仰。」抽菸喝酒愛燙頭的余錢老師酒量不亞於小品王和張衫,又是個愛交朋友的人,與他的搭檔郭大剛截然相反。
聊了一會才得知余錢老師還是影視學院導演系畢業的呢,同時還兼任帝都搖滾協會副會長,可謂是愛好廣泛。
說相聲只是他的眾多身份之一,他甚至還有一顆影視夢,所以和張衫格外聊得來。
又聊了會天,張衫這才知道,這幫來自帝都的相聲演員們最近可謂是霉運連連。
近些年隨著小品的崛起,相聲逐漸沒落,甚至在各種晚會上都失去了作為語言節目登場的機會。
這門傳續百年的傳統藝術走向了衰亡,很多名段甚至都已經失傳。
可就在數年前,郭大剛和余錢帶領的風雲社卻異軍突起將整個相聲市場帶火了。
老段子留下骨架,填入全新的內容,讓這麼藝術再次煥發出了全新的活力,這個人數本就不多的小團體竟然為這片即將死亡的市場打上了一擊強心針。
現在風雲社的演出竟然一票難求。
賺了個盆滿缽滿之後,郭大剛老師便開始考慮起了傳承之事,在這點上他和小品王的做法是一致的。
在自己有餘力的時候趕忙收徒,不光要收,還要教,不光要教,還要捧!
一個人紅並不能徹底拯救一門藝術,只有一幫人紅才能讓市場更為繁榮。
可人紅是非多,每當春風得意之時,危機也總會悄然而至。
有人眼紅了!
一幫「藝術家」們天天拿個小本子記錄風雲社的表演內容,從這些文本中咬文嚼字,進行「文字獄」程度的曲解,隨後再進行舉報。
舉報內容之離譜,張衫聞所未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