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這麼嫌棄他
簡尤把宋文無送回醫院之後便直接回家。
到家的時候不過十點半,原本簡尤以為何冬臨會在家,誰知道打開門一片漆黑。
只有阿魷沖她喵了一聲,刷存在感。
簡尤沒多想,回到家繼續學習。
她有很輕微的近視,平時幾乎不用戴眼鏡,在學習圖書館也不戴,就是在家裡燈光昏暗的時候會戴。
學習的時候,簡尤向來很安靜,忽而她抬了抬頭,阿魷在蹭她的腳,沖她一直喵喵喵地叫。
簡尤低下頭去看,發現阿魷一副要帶她去哪的目光,扭著屁股往它的貓房走,然後回頭看她。
簡尤放下筆跟著它進去。
一地狼狽。
它吐了一地又拉了一地。
簡尤:「……」
終於感受到何冬臨所說的,阿魷腸胃不好的事實。
簡尤當即下手打掃衛生,把貓房地板拖了個鋥亮,順帶著連大廳了拖了一遍。
她正彎著腰拖沙發後面的角落,鑰匙轉動門的聲音響起來,她忽地抬頭,看見何冬臨進門。
那裡她剛剛打翻了拖桶,裡面的水加了清潔劑,很滑,便打算等著一會拖完沙發後面就處理,當即看見何冬臨進門,心裡一緊。
害怕他滑倒,便連忙奔過去:「別動!」
他眉微微一擰,顯然不明白怎麼回事便看見簡尤奔了過來,他下意識地往前走了一步。
腳底猛地打滑。
簡尤撲過去想扶著人,誰知道手才剛剛碰上他胳膊,便被連帶著一起摔倒。
「咚——」的一下。
摔了個呲牙咧嘴。
簡尤被壓在下面,也幸虧他的左手扶在她後腦勺,不然估計腦袋要開花。
然而還是摔得腰酸背痛,被何冬臨這麼高大的人壓著,不疼才奇怪。
「嘶——」她吸氣。
門還沒關,這時候住在對面的一個老奶奶回家看見這一幕,傻了眼:
「哎喲,傻孩子,關上門再親喲,現在的年輕人著急得連門都來不及關喲!?」
何冬臨渾身一繃,瞬間臉色僵住。
簡尤也尷尬得要找洞鑽,不經意地瞥眼,看見他的表情。
他挪開眼,眼底黑黑沉沉的看不清楚情緒。
他輕輕一動,想站起來,誰知道那加了清潔劑的水滑得很,他剛爬起來十來厘米腳底再次打滑。
一下子脫力,瞬間又倒在她身上。
冷風從門口呼呼地吹進來,一月底的冷,讓待在有暖氣的家裡而穿得輕薄的簡尤瑟瑟發抖。
何冬臨爬起來的時候,她也準備起來,誰知道猝不及防之下他忽然又往下一倒——
額頭忽覺被什麼碰了一下。
暖而軟。
有微微的潮濕,和說不出的微妙觸感。
像入口即化的棉花糖,那種沙沙的卻軟得沒邊的觸感。
伴隨著呼吸打在她的頭頂,輕飄飄的如天上飄的柳絮,浮浮沉沉讓人喉嚨深處發癢。
碰在她額頭上的東西輕微地一動,溫熱。
簡尤心尖顫動著抬眼,看見他的喉結,緊張地輕輕一滾,稍隱復現,喉結的主人驀地撐起身子。
四目相對。
簡尤:「……」
是……什麼?
何冬臨呼吸一滯,連帶著眼眸不正常地微抖。
像愕然又有些克制,偏偏所有情緒都必須隱忍似的,眼底一閃又化作於無。
「哎呀,小伙子太著急了!這樣不好,你媳婦可吃不消!」
對面的奶奶大笑著回到她的家。
唉,現在的年輕人啊,就是氣血旺盛。
簡尤:「……」
何冬臨:「……」
兩人最後好不容易爬起來,身上都被水沾濕了不少。
氣氛的尷尬像白茫茫的海水撲面而來,讓人連閃躲的空隙都沒有,只能迎面接著。
沖刷著兩人的心。
兩人無話。
簡尤忍不住摸了摸額頭。
那是……他的嘴碰到她額頭了?
好像是的。
指尖還沾上一點濕意,是他的……
口水?
她下意識地擦了擦。
「先去洗澡,這裡我來收拾。」
何冬臨原本走在簡尤前面,把從公司帶回來的東西放下,一回頭跟簡尤說話的時候看見她的動作。
「……」
有這麼嫌棄?
他好氣又好笑,然而想起剛剛的觸感,心尖又顫起來,仿佛癢極了,而無法身手進去抓撓。
折磨得人抓狂。
簡尤看見他的目光,擦額頭的手連忙心虛地放下來,道:「我來吧,你右手不方便。」
他眼底的光閃了閃,沒有說話。
簡尤閉嘴,乖乖去洗澡。
何冬臨望著簡尤回房才收回目光,拿起被丟到一邊的拖把,開始把門口的水吸乾。
剛剛把拖把放過去的時候,忽地又想起剛剛的場景。
好像、似乎、貌似……終於在她清醒的時候,親到了。
想起她的表情,茫然又驚訝還吃驚,他便忍不住——笑。
靠在門邊便笑,門還沒關,剛剛一摔把水桶踹出去了,走廊里也沾了點水,也要拖一下。
這時候林千帆忽然走過來,冷不丁看見何冬臨靠著門邊,虛虛地望著半空,沒有焦點地在笑的模樣。
瞬間毛骨悚然:「臨哥,你笑得好淫……盪。」
何冬臨:「……」
他表情瞬間一收斂,眼底寒光比門外的風還涼。
刺骨。
林千帆:「……」
好吧,他閉嘴。
「什麼事?」何冬臨輕聲問。
「我剛剛打算走來著,但是走到一半有點內急,上來借個廁所。」
何冬臨下意識地點點頭。
然而瞬間反應過來:「等——」
晚了。
林千帆腳底猛地打滑,手舞足蹈地找不到重心,突然往何冬臨身上撲去。
把何冬臨壓在牆上,嘴巴磕到他的下巴上,牙齒頓時發酸。
「唔——」林千帆叫得慘烈。
對面的奶奶正巧出門扔垃圾,冷不丁地抬眼,看見何冬臨和林千帆在門邊抱著的情況。
奶奶表情一言難盡:「……」
咚地一下,奶奶縮回她家,垃圾都不扔了,門關得死緊的。
看見奶奶表情的何冬臨:「……」
「起開!」何冬臨推林千帆。
林千帆委屈得不行,他牙齒給磕出血了,滿嘴血腥味。
何冬臨擦下巴的口水,嫌棄。
忽然想起簡尤擦額頭的情形,怕不是跟他一樣都是在嫌棄?
這樣一想,心情便不是很美妙。
簡尤洗完澡出來準備把客廳的書本收拾一下的時候,迎面看見林千帆走過來。
「喲小妹妹!」林千帆依舊熱情。
只是一排大白牙一咧開,那些紅艷艷的血有些刺眼。
「你怎麼回事?」簡尤問他。
林千帆目光微妙地一挪,看見簡尤穿了件可愛風的吊帶睡裙。
睡裙這種東西,即便並不露不性感,也總是引人無限遐想。
仿佛看見了對方最私密的一面似的,讓人感覺一下子關係親密了許多。
林千帆眼睛一抖,還沒看清楚睡裙是什麼圖案,簡尤身上猛地批了件西裝外套。
林千帆看著一本正經的何冬臨:「……」
這男人小氣得有點過分。
何冬臨沒搭理他,只對簡尤說:「穿著,我還要拖外面的走廊,有風。」
「哦,」簡尤並不介意,「林千帆的嘴怎麼回事,要不要去看?」
何冬臨似是而非地一笑:「進門的時候摔了,下巴磕地上。」
林千帆:「……」
神他媽下巴磕地上!
他也要形象的好嗎!
不就是親了一下下巴嗎!大男人的這點小事都計較!
簡尤聽著都覺得疼,嗤了一聲:
「去看看牙醫,別磕鬆了,過幾年全掉光,要弄整套能摘下來的假牙,那就不好看了。」
林千帆想說什麼,忽然看見何冬臨睨過來的目光,比寒冬的天氣還冷。
冰上的冰渣渣似的,冷得人發麻。
他不情不願地:「哦,我借個洗手間。」
簡尤回到房間,正打算再多看一會書的時候,簡則突然給她打電話。
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她跟簡則的關係一貫不好,兩人能不說話就不說話,如果有什麼事非要聯繫,也是打字解決。
簡尤接電話:「餵——」
然而簡則劈頭蓋臉給她罵:
「你是不是簡家的人?你還有沒有良心?過年連家都不回?咱媽生病進了醫院,你就這不聞不問的死模樣?!」
簡尤懵住:「你說——」
被他打斷:「你他媽就是那大山裡的人養大的,既然你向著他們,你回來幹什麼!死白眼狼!」
簡則吼得有幾分聲嘶力竭,連帶著聲音都啞了。
18歲的男生,聲音變得粗獷起來,吼起來氣勢十足。
簡尤怔了一下,怒火一下往心底里燒:
「誰不回去!明明是爸不讓我回!你吼什麼,幾年沒揍你要上房揭瓦了?!」
簡則沉默了一會,依舊怒氣沖沖:「我告訴你,簡尤!你他媽不給我死回來,你永遠別回來!」
「你——」簡尤要反駁。
嘟——地一聲響,簡則掛斷了她的通話。
「操!」簡尤人生第一次罵髒話。
氣得眼底火都要燒出來。
似乎好幾年沒有這樣生氣,氣得呼吸都干滯起來,恨不得馬上沖回G城給簡則胖揍一頓。
她穩下怒火,打給簡定安。
簡定安聽簡尤說完,愣了半響:「那臭小子……我會教訓他,你不用回來。」
「媽生病了?」簡尤皺眉問。
搞什麼,神神秘秘的,好像有什麼事情不讓她回去一樣。
「生病?沒生病啊。」簡定安語氣飄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