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出賣男色
夜晚真的太冷了,冷得有些徹骨,讓人再怎麼瑟縮,都止不住寒氣的入侵。
何冬臨用另一隻手把簡尤的臉擺回來,讓她看著他。
他的指尖也出奇的冰涼,明明他是四季都不會手涼的人。
簡尤抿抿蒼白的嘴,又垂下了眼睛,陷入一片沉默之中。
何冬臨渾身緊繃起來,捏緊了簡尤的手不敢鬆開一絲半點,他灼熱的視線緊逼著簡尤,不肯錯過一絲一毫的神情變化,認真近乎嚴肅。
「不敢信。」
簡尤淡淡地說。
何冬臨一怔,目光有些深起來,他忽而眉頭皺起來,把她的手捏得更緊了。
他目光灼灼地盯著人,許久眉頭一松,半惱怒半認真地道:「不信也得信。」
說著,他把她的手牽著,十指相扣,然後他牽著她往前走。
簡尤還沒從他嘴裡聽過這樣霸道的話,頓時有些怔住,被他一牽動,便跟著他走。
「難道你覺得我還是個為了錢出賣自己肉體的……鴨?」
何冬臨聲音里半是好笑半是有些生氣的意思,一副不知道該怎麼生氣的樣子。
「……」簡尤沉思了一會,道,「人是會變的嘛。」
何冬臨被她這麼一噎,頓時覺得嗓子眼被什麼堵住了似的,他故作兇狠地扭過頭來:「是啊,我還賣身給你了,為了你的房子。」
簡尤看著他氣得有些哭笑不得的意味,頓時閉了嘴,只是暗地裡撇了撇嘴角。
然而這個小動作顯然給何冬臨捕捉到了,他捏緊了人忽然一拽,把簡尤拽到他身邊來,肩並著肩走:
「我就算真的要賣身,也是賣給她父親,而不是她。」
簡尤頓時震驚地立住了腳,驚訝道:「你、你果然!想賣——」
然而被何冬臨瞟了一眼,那眼神里藏著太多警告,仿佛她要是再多說一個字,就要慘死在他手中似的。
簡尤只好把最後那個字給吞回了肚子裡,不說了。
「能不能聽我說完?」
他有些沒脾氣又無奈地捏了捏眉心,無奈得有些無力,「我的意思是,我是不可能答應她的。」
簡尤沉沉悶悶地「哦」了一聲,又不說話了。
何冬臨對這樣油鹽不進的簡尤有些沒了辦法,他恨恨地咬了咬牙,直接把簡尤的臉給雙手按住了:「喂,你——」
簡尤懶洋洋地抬眼,漫不經心地問:「什麼?」
「能不能信一信我?」
何冬臨原想硬氣一些,但是對著她的目光,忍不住還是軟掉了半分,原本的話也變得有些綿軟無力了。
「我什麼時候說不信你了?
我說得是不敢信而已。」
簡尤慢吞吞地、一字一句地說。
何冬臨眼眸深了下去,最後嘆息一聲:「你這是咬文嚼字?」
他頓了頓,似乎緩了緩情緒,忽然鬆開了簡尤的臉,復而再次牽起她的手:「他們現在讓我吃的虧,我遲早會討回來。」
簡尤無意地瞟了何冬臨一眼,忽然注意到他眼底的一抹神色,有些冷然有些壓抑的情緒忍不住澎湃起來。
簡尤愣了一下,這跟剛剛醉醺醺的何冬臨截然不同,她下意識地問出聲音來:「你真的喝醉了嗎?
你看起來像是假醉了一樣。」
何冬臨眼底閃了光,像是把整個宇宙的星辰都藏在了眼底,他不在意似的笑了笑:「看來我演技不錯。」
簡尤:「……」
演技?
什麼演技?
「什麼意思?
你不是真的醉了?」
何冬臨慢條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衣服,整整齊齊地說:「我又什麼時候說過,我醉了?」
簡尤:「……」
「那你剛剛?
不、不是,你不是喝了大半瓶白酒嗎?
你酒量不好……」
「原來我喝酒的時候你就一直盯著我看了?
這麼在意我啊?」
何冬臨笑得有些肆無忌憚起來,眼睛一彎,眼底的愉悅情緒乍現。
簡尤詫異於他的這個神情,與剛剛面對陳小姐時,抗拒又不敢反抗的模樣截然不同。
「什、什麼意思?」
簡尤愣愣地問。
何冬臨淡淡笑了一下,淡得不像是笑容,就好像徹底報復之後的冷然:「你晚一點就知道了。」
簡尤茫然地看著他,「你到底幹嘛了?」
他笑了:「別怕,我又不會吃了他們。」
簡尤:「……」
何冬臨很快轉移了話題:「你今天生日?」
簡尤乾巴巴的盯著他:「是啊。」
忽然,他整個人猛地湊近,在簡尤猝不及防的情況下,在她唇上一印:「生日禮物。」
他這個吻只是蜻蜓點水似的一蓋,爾後很快地鬆開,簡尤正愣著,一抬眼看見他彎彎的眉眼。
她:「……」
這就是生日禮物?
也太敷衍了點吧?
似是知道她心裡想什麼一樣,何冬臨慢悠悠地說:「沒辦法,沒錢,等一會,我一定給你一個讓你滿意的生日禮物。」
簡尤撇撇嘴:「別是讓我在別人床上看見你就是最好的生日禮物了。」
忽然,像是想到什麼似的,簡尤警惕地一頓,補充:「就算是男人的床上也不行。」
「……」何冬臨頓時哭笑不得,「來,我們回家。」
「回家?
你的那些金主還等著你呢。」
簡尤撇撇嘴說。
經過何冬臨一番說,原本的不敢相信,已經完完全全地消失掉。
何冬臨揉了簡尤的腦袋一把,笑道:「說什麼傻話,我又不是受虐狂,一個月的時間也受夠了。」
簡尤這才跟著他的腳步一起回家,他牽著她,背影挺得筆直如松,仿佛無所畏懼,她一瞬間便安心了。
但走著走著,她還是忍不住警告:「喂,你真的真的不准出賣男色。」
何冬臨腳步一停,有些無辜地扭過頭來,遲疑地道:「已經出賣了,怎麼辦?」
簡尤:「……」
忽而他又笑了:「是出賣了,但是不是你想的那種出賣,等等,最遲後天,你就會知道了。」
簡尤被他弄得滿腹疑惑,只好壓著疑問不去問他。
在接下來的兩天,何冬臨都提前告知簡尤不回家了,簡尤問他原因,他只是說:「不想把戰火引過來。」
而在第三天的時候,她接到那個陳小姐的打到家裡的座機的電話,也是在這通電話中,簡尤明白了何冬臨的策略。
陳小姐在那通電話里竭斯底里地發了好一通脾氣,罵何冬臨賤人卑鄙不是君子,說她瞎了眼才看上他,又威脅何冬臨要是再不出現,她就要何冬臨好看。
一共說了一大堆威脅的話,句句都狠得讓人心驚肉跳,但偏偏簡尤只是漫不經心地聽著,半點害怕的情緒都沒有。
因為她搞清楚了何冬臨做了什麼之後,就知道,這個陳小姐現在完全就是一枚紙老虎,沒牙沒指甲的小貓咪。
於是罵了一通的陳小姐被簡尤的態度弄得更生氣了,還要繼續罵,卻被簡尤直接掛了電話。
簡尤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卻忍不住笑——原來,他那天是故意的。
裝作喝醉是故意的,敢怒不敢言也是故意的,欲拒還迎也是故意的,包括被陳小姐語言戲弄也是故意的。
何冬臨的確出賣男色了,卻是另一種方法。
他早在接觸陳總拉贊助的時候,就察覺到陳小姐異樣的心思,所以在陳總不願意給他贊助的情況下,他從側面進攻。
他調查了陳小姐的生平,而且還買了很多小道消息,這些都花了他不少的錢。
但是他卻孤注一擲,毫不遲疑地把錢砸了下去,卻真的被他查到了不少東西。
陳小姐可是陳總唯一的獨生女,然而陳總卻不想把公司給陳小姐繼承,因為她的女人。
陳總最希望的,是讓陳小姐跟何家聯姻,促進陳家和何家的商業合作,但因為陳小姐一直不願意,這件事擱置下來了。
但是陳總一直沒有放棄何家,私底下已經把利益的交易和婚禮日期都嘆號了。
但陳小姐為了繼承陳總的公司,一直百般討好陳總,這個是前提。
然後她從看上了何冬臨開始,便一步步跌入何冬臨的圈套,他給了她許多似是而非的暗示。
然後借著陳小姐的手,一步步接近陳總,跟著他們喝了一個月的酒,而那天的事情,就是何冬臨等了很久的情況。
他算計好了,陳小姐一定會跟他提出這樣的要求,所以他在一切準備就緒的情況下,他早早地收買了那天經過那個走廊的其中一個路人,讓路人拍下了全程。
而這一個視頻,何冬臨發給了陳總,並且委婉地威脅了一下。
陳總是個很要面子的人,得知自己的女兒做出那樣的事,說出那樣的事情,萬一視頻泄露出去,多少對家樂於推波助瀾一把。
陳小姐這麼一做,丟的不是她自己的臉,而是整個陳家和公司的面子。
這恰恰是他們自詡上流社會頂尖人士最在意的,何苦陳總更害怕因為這個視頻,而導致何家悔婚,那麼到嘴的鴨子便飛了。
就是這樣,陳總想直接給錢何冬臨,但是何冬臨不要,他說明只要贊助,兩人是合作關係,而不是他何冬臨靠視頻勒索。
於是第二天,兩人爽快地簽了協議,而陳小姐的婚禮也瞬間提上日程。
把陳小姐氣得罵街。
簡尤想清楚來龍去脈,忍不住笑出聲來,只是不知道何冬臨……
躲到哪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