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給你一個正式的告白

  第110章 給你一個正式的告白

  簡尤回到家,推開門之後發現沒人,她沉了沉一天下來一直浮躁的心情。

  坐在沙發上,終於有了時間和心情給家裡打個電話。

  接電話的是簡則。

  「餵?」

  簡則不耐煩的聲音出現在手機的喇叭里。

  簡尤恍然隔世。

  她回想起過年回G城的一幕幕,她很想親口問問,到底母親是怎麼想的。

  「是我。」

  簡尤哼了一聲。

  「誰不知道是你?

  我是問你打來幹嘛?」

  簡則沒好氣地問。

  「我找的是我媽。」

  簡尤冷冰冰毫無感情地說。

  簡則:「你有資格嗎?

  我媽都被你氣成什麼樣了,沒什麼好說的,就這樣,別再打過來。」

  「我打媽手機也能找到她。」

  簡尤冷冰冰地說,聲音像沒有感情的機器人。

  誰知道簡則不屑地嗤了一聲:「我早就在我媽手機里把你拉黑了。」

  「你有毛病吧!」

  簡尤怒不可遏,若不是簡則還是姓簡,她還真的想剝開他的天靈蓋看看腦子裡的到底是漿糊還是水。

  「你能別煩我家了嗎!你是不是非要把我媽氣死才安心?」

  簡則怒吼,近乎咆哮。

  簡尤:「讓我媽聽!電!話!」

  然而簡則沒有再回應,回應簡尤的,是冷冰冰的一聲「嘟」。

  電話被簡則掛斷了。

  簡尤望著手機皺眉,有的時候真的很想沖回去把簡則揍一頓解氣。

  簡則那邊臉色不善地掛斷電話之後,簡定安從廚房裡探出頭來,手裡舉著鍋鏟,問:

  「小則,誰打來的?」

  「沒,推銷的電話。」

  簡則若無其事地挑了一顆蘋果,咔地咬了一口,道。

  簡定安不疑有他,回去繼續炒菜,一邊炒一邊說:「去把你媽叫起來吃藥,她最近的血壓一直降不下去。」

  「哦。」

  簡則表情沉了沉,又狠狠瞪了電話一眼,進去找他媽去了。

  ……

  而何家那邊,文霞也在跟何冬臨打電話,她坐在電話前,心情沉重地問:

  「阿臨,你想清楚了。」

  對面的何冬臨不知道說了句什麼,文霞神情哀切下去,她嘆口氣:

  「你要做好心理準備,媽媽不是不同意你們,只是你們……只怕小尤知道之後受到的傷害更深。」

  文霞說著,眼淚不自覺往下滑,又擦掉,說話卻哭腔明顯,怎麼忍都忍不住:

  「你再考慮考慮,得而復失的痛,媽媽不希望你承受,媽媽知道你很喜歡小尤。」

  她早已看出來自己兒子的心思,她多了解自己的兒子。

  一個對旁人鮮少關注,對女孩子更是退避三舍的人,對簡尤卻出乎意料又超乎尋常的好。

  何冬臨的這些舉動,在生他養他的父母面前,幾乎就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只不過文霞一直不想點破,也不願點破。

  而是一心希望何冬臨能放棄。

  但現在看來,一切都沒有可能,一切都是他們何家欠簡家的,這是報應嗎?

  文霞只能聲音抖著說:「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她?

  還是繼續瞞著?」

  一句話兩個問題,卻把電話對面的何冬臨死死問住。

  仿佛被死神扼住頸脖,讓人連呼吸都不暢順。

  他靠在空無一人的科室椅子上,低垂著眼目光虛虛望向半空,沒有焦點。

  聞言,他沉吟了許久,久到能聽見四周機器運作的細微聲響,才答:

  「我會等,等她能承受得更多的時候,我再告訴她。」

  辛辛苦苦了這麼久,潛伏了這麼久,好不容易才下定決心,他還不想這麼快地把她從身邊……推開。

  他起身準備把數據都做完。

  溫老爺子卻推門而入,精神頭很足的老爺子一雙灼灼的眼睛緊盯著何冬臨。

  何冬臨瞬間回頭,「溫教授。」

  「嗯,今晚你估計要加班了,這個數據要再檢測一下。」

  溫老爺子沉著聲音說。

  這麼多親自帶的學生中,溫老爺子最看好何冬臨,想到這,他又挪眼看向何冬臨:

  「你跟簡尤那個丫頭,在一起了?」

  何冬臨拿著筆的指尖輕頓,隨即低笑了聲:「嗯。」

  然而抬眼,卻沒發覺溫老爺子眼底有笑意,何冬臨心微沉下去,瞬間警惕:

  「溫教授?」

  溫老爺子便笑起來,搖搖頭,只是嘆息一聲:「沒,沒,你們好好的,別辜負了人家小姑娘。」

  何冬臨打量溫老爺子的視線輕抖,又倏地收回,不動聲色地應下來:「我會的。」

  溫老爺子驚嘆於何冬臨的警惕,但沒有再多說什麼,把要反覆檢測的那個數據指出來之後,便離開了科室。

  留下何冬臨自己在科室里加班。

  這對於何冬臨來說,早已經是習以為常的事情,但是不知怎的,總感覺有些焦躁,靜不下心來。

  心思早已撲回家裡去。

  因為知道,在家肯定有人在等著他。

  然,何冬臨十一點半回到家的時候,一推門就是滿室的昏黑。

  燈被關了,四處透著靜謐,只有小貓咪阿魷偶爾叫一聲刷一下存在感。

  何冬臨猛地皺眉,打開客廳的燈之後便發現,簡尤沒在客廳。

  他眉輕擰,挪步直奔簡尤的房間,敲門。

  沒有人回應。

  何冬臨:「……」

  跑了?

  他納著氣,耐著性子再敲了幾下,然而回應他的只是一片寂靜,何冬臨下頜角繃了繃,心跳加快。

  再不敲門,直接推門而入,裡面也關著燈,黑烏烏的一片,只有落地窗外透進來的光微地照亮了房間的一角。

  他瞥見床上躺著一道身影。

  不知怎的,何冬臨鬆了口氣,感覺就好像剛剛千辛萬苦反覆檢測數據時,看見結果符合預期數值的感受。

  一種擔驚受怕之後的安穩。

  他沒有開燈,怕驚醒了正在睡覺的簡尤。

  只是把路上買來的玫瑰放在床頭,放下之後再回頭,看著她睡覺的模樣,忽然很想——親一親她的臉。

  那是他從前想了多久都沒決心做的事情。

  現在好像變得,名正言順起來。

  他便湊過去,垂著眼納著氣,鼻尖碰到她的臉頰,唇就要蜻蜓點水地一蓋之前。

  他忽然看見她的眼皮子在微亮的月色之中輕輕顫抖,抖得輕微而劇烈,想不發現都挺困難的。

  何冬臨:「……」

  他忽然直起身子,抱著手臂居高臨下地凝視正在「睡覺」的簡尤,嘴角輕揚,眉眼染笑。

  「你還要……裝睡到什麼時候?」

  正在裝睡的簡尤:「……」

  她繼續裝模作樣地睡覺,只是並不平穩的呼吸出賣了她。

  原本她裝得好好的,若不是何冬臨突然靠近,擾亂了她的心境,估計何冬臨直到離開都不會發現她是裝的。

  反正都裝了,簡尤沒打算打自己的臉。

  她繼續裝模作樣地像被驚醒了似的,模模糊糊地睜眼,又被床前何冬臨的身影「嚇了一跳」。

  「你在這幹嘛?」

  何冬臨望著她的表演,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就是不說話。

  簡尤:「……」

  深夜十二點,但是大城市的夜晚並沒有黑得伸手不見五指的程度。

  落地窗外的高樓大廈都在閃著光,夾雜著月色灑進來,斑斕得讓人挪不開眼。

  簡尤抬眼,卻瞧見何冬臨的臉在那些燈光之中明滅不定,瞧不清情緒的變動。

  氣氛陡然曖昧起來。

  他忽地壓低身子,湊到她的跟前,兩人臉朝著臉,之間的距離就只剩下一厘米。

  連帶著呼吸都跟著在纏繞。

  他的笑終於暴露在簡尤的視線中,笑得……邪氣。

  他呼著氣,不清不楚地說:「你說我大半夜進來,是想……做什麼?」

  簡尤怔住,心劇烈地跳,開始理不清楚他什麼意思,她下意識地想拉開跟何冬臨的距離,往後一退。

  卻發現後腦勺落入他的掌心之中。

  她被固定了,動不了。

  他輕笑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跑什麼?」

  呼吸纏著冷氣鑽進她耳朵里,笑得她頭皮發麻,汗毛豎立。

  簡尤驚然發覺他獸性大發,原形畢露,頓時伸手推開他:「你幹嘛!放開我!」

  「就……不!」

  何冬臨不輕不重地道。

  簡尤驚愕,忽然生氣:「放開我啊!死變態!禽獸!」

  誰知道他很不要臉地笑了聲,聲音迴蕩在房間裡,在廣漠的夜晚之中糾纏不清:

  「禽獸就禽獸吧。」

  他壓上去。

  簡尤劇烈反抗,指甲在他脖子處抓了一道道痕,然而力氣卻永遠沒有何冬臨的大。

  她的反抗就好像,蚊子對抗大象,雞蛋磕石頭。

  就在她又驚又恐又覺得莫名的時候,何冬臨的唇離她還剩一厘米左右,戛然停住。

  就仿佛機器人忽然被按了暫停。

  戛然而止。

  兩人的心跳幾乎糾纏在一塊,分不清你我。

  何冬臨的嘴邊驀地綻開一個笑,笑得肆無忌憚又清朗透徹。

  簡尤莫名其妙地盯他,正不解的時候,忽然被他蜻蜓點水地印了一下,軟而糯,還微微有些潮濕。

  然而卻只是很輕很輕的一個吻,輕得像牧師在親吻聖經,虔誠而小心翼翼的吻。

  「你把我當什麼人,才怕我怕成這樣?」

  他低笑,溫和而帶著一身清氣。

  鬆開她之後,轉身把那束花捧到簡尤面前,新鮮的玫瑰在黑暗中仿佛會發光。

  簡尤狠狠怔住,微訝地看向他。

  他在黑暗中清冷抬眼,目光灼然:

  「我來給你一個,正式的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