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臨曦的生活被太多的事情填滿,這個小小的遺憾隨著時間的推移,漸漸變得模糊黯淡。
他幾乎快要忘記了這個夏天,曾經將汽水噴在他的褲子上的小孩。
可是命運就是這樣的戲劇性,夏日最嚴酷的烈陽落在m洲時,鄭臨曦再一次見到了孟聲聲。
她整張小臉灰撲撲的,蜷縮在農場主的馬廄旁,正眼巴巴地看著街道對岸正在賣炊餅的商販。
烈日如火,照在她的臉上,帶著叫人覺得不忍的皸裂。
因為缺水和暴曬,她的臉已經裂開了,慘不忍睹。
那時的鄭臨曦剛剛在郊外的刑場開槍打死了兩個叛徒,一身戾氣,狹長的鳳眸涼柔,耳上的紅色耳釘顏色猩紅。
他一身殺戮,叫人只是看一眼,都覺得畏懼。
克里昂家族的人,倘若做了別的家族的走狗,最終必定難逃死亡這一個唯一的結局。
他殺人的時候喜歡用消音手槍,槍法很準。
子彈穿過叛徒的太陽穴,腦漿和血液飛濺。
只有這樣殘忍的場面,才能讓那些蠢蠢欲動的人稍微收斂。
看見孟聲聲的前一刻,鄭臨曦在想,回去要怎麼處置剩下的幾個未遂的叛徒。
而看見孟聲聲的那一刻,這些念頭都會拋諸腦後。
防彈汽車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停下來,眾人都知道那汽車上的徽章是誰的專屬,不約而同地走遠一些。
只有孟聲聲,她實在太熱太餓了,從李繼強那裡逃出來以後,整整半個月,她沒有好好的吃過一頓飯,甚至餓極的時候,什東西都敢往嘴裡放。
她看見鋥亮的皮鞋出現在她的面前,還沒回過神。
直到鄭臨曦蹲下身,輕輕摸了摸她的頭髮。
他身上有盛夏微風的清涼香氣,驅散了沉悶的燥熱。
孟聲聲聽見他笑,聲音輕輕的,帶著笑意:「上次忘記問了,你叫什麼名字?」
孟聲聲勉強睜開眼,看了他一眼。
眼前的男人俊美如神祗,又帶著引人墮入地獄的氣質。
孟聲聲想到有鄰居種在自家小院裡的罌粟。
對,是罌粟。
鄰居的老先生說過,如果沾染了,一輩子都戒不掉。
但是對於已經走入陌路的人而言,又怎麼可能抗拒?
孟聲聲眼睫顫動,在後者耐心的等待下,輕輕道:「聲聲....我叫孟聲聲。」
她說完這句話,就昏了過去。
太過稚嫩的孩子,身體機能已經在這長時間的流浪中,達到了極限。
所以她沒有看見鄭臨曦眼底的笑容。
他說:「好奇怪的名字。」
「孟聲聲?」他重複了一遍,也不嫌棄她全身的髒污,從容地將她抱入懷中。
克里昂家族這個壞脾氣的年輕教父,終於露出了今天的第一個真切笑容。
他說:「聲聲啊,我帶你走,好不好?」
克里昂家族,才不會有這麼可愛的孩子。
他們與生俱來,都帶著攻擊性和狠辣的好鬥。
孟聲聲不一樣,她無害又可愛。
不過就是一個孩子,他還養不起嗎?
孟聲聲身體痊癒的那天,鄭臨曦什麼都沒有說,抱著她往外走去。
【如果您喜歡本小說,希望您動動小手分享到臉書Facebook,作者感激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