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屬哪裡又敢說話,只是捂著發疼的小腹,一聲不吭的冒冷汗。
這位年輕的教父性格陰沉不定,也不是一兩天了。
今天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興致,竟然對一個小小的東方女孩起了惻隱之心。
也許...是因為前任教父的夫人,也是同樣的東方女子吧....
除此之外,下屬想不到任何的理由。
而鄭臨曦已經抱著暈厥過去的孟聲聲,進了車內。
他幽藍的目光絲絲深暗,一隻手捏著孟聲聲發黃的頭髮梢,輕輕嘖了聲,道:「把醫生和營養師一起叫過來。」
眾人難免心驚,可是表面上,又有誰敢流露半分。
為首的黑衣男子肅聲應下,站在原地目送著鄭臨曦的車子離開。
有下屬模樣的人等到鄭臨曦的車子消失不見了,才問為首的人道:「隊長,碼頭那批貨怎麼辦?」
「教父還沒說話,我怎麼知道?」男人不耐煩的皺了皺眉,揮手屏退下屬,冷聲道:「我要去為教父聯繫醫生了,你們在碼頭,好好看著貨!」
————
孟聲聲覺得自己陷入了很軟很軟的棉花糖里,周遭都是甜乎乎、熱烘烘的香氣,推著她一步步陷入更香更沉的夢裡。
她真的好久好久,沒有睡過這樣好的覺了。
李繼強和她生活的那間房子裡,永遠都是潮濕連綿,夜裡老鼠的齧齒搖動著搖搖欲墜的舊木桌子,發出讓人頭皮發麻的可怕聲音。
可是這裡好安靜,周遭似乎還有花,好香。
她忍不住一點點睡得更加香沉。
直到她聽見了一道低沉慵懶的男聲。
那聲音說:「看看她,有沒有被嚇壞腦子。」
孟聲聲記得這道聲音的主人,那是克里昂的教父。
太高貴的人,以至於她只聽了他說寥寥幾句,就好像把他的聲音刻進了記憶深處一樣。
孟聲聲從睡夢中驚醒。
她騰的一下從床上坐起來,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看起來真的很像誤入叢林的小麋鹿。
鄭臨曦看著她捏著被角,惺松的睡眼失措懵懂,正直勾勾地看著自己。
克里昂家族從來不會有女子,這個家族的所有女子,在出生的那一天,就會被送到郊外的修行院一道教育,等到成年了,再送去和別的權勢煊赫的家族聯姻。
鄭臨曦很少見到小女孩,孟聲聲這麼好看的,前所未有。
他起了點壞心,微微彎下腰,伸手捏了捏她的臉,軟綿綿的,於是忍不住更用力的捏了一下。
他下手沒輕重,孟聲聲疼得眼淚都要落下來,臉上浮起一指淺紅的手印。
她聽見他笑著說:「這麼怕我?」
孟聲聲說不出怕不怕,她那么小,結結巴巴了半天,只憋出了一句:「汽水...不是故意的。」
鄭臨曦濃眉微挑,笑得幾分桀驁:「我知道。」
女醫生進來給她檢查身體,鄭臨曦站在窗邊,風吹過,不知名的白色花瓣落在他的肩上。
很久以後,孟聲聲才知道,那是木蘭花。
是鄭臨曦的母親從華國移植過來的,生前最鍾情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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