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才不理會唐舜年的嘲笑，語氣怡然道：「我才不和你爭口舌，你想要下你就下，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吧！反正我是不下了，這麼熱的天，我去找我的小孫子乘涼去了。」
說罷，便漸行漸遠。
唐如錦將西裝外套解開，放在一旁的椅子上，在老人方才的位置坐下。
他看了一眼已經是死局的棋盤，道：「這棋我救不活，爸，我們不然重新下一局？」
唐舜年和唐如錦的關係一直沒有回到和和美美的程度，兩人心中或多或少都有芥蒂。
此番算是唐如錦主動示好，唐舜年見狀冷哼了聲，道：「你和你剛剛那個叔伯一樣，是下不過我的。」
唐如錦沒有否認，只是笑笑。
他現如今哪裡有時間鑽研什麼棋藝，下不過天天鑽研的唐舜年，也是情理之中。
唐如錦扶了扶鼻樑上的金絲眼鏡，笑著道：「輸就輸吧，我還不至於輸不起。」
唐舜年聞言嗤笑一聲，道：「也不奢望你能陪我下棋，你剛剛沒聽見你叔伯的話嗎？他回去帶孫子了，我什麼時候才能過上含飴弄孫的日子？」
唐如錦將棋盤上的棋子一個一個依次放回黑白棋盒裡面，頭也沒抬，淡淡問道：「爸，你喜歡什麼樣的孩子？男孩還是女孩？」
唐舜年來興致了：「你想通了，終於打算結婚了。」
「不好耽誤別人的，」唐如錦仿佛沒有看見唐舜年霎那間垮下來的臉色，笑意輕描淡寫：「我打算去收養一個，給您養著玩。」
「畜生東西，你說的什麼渾話！」唐舜年鐵青著臉，直接把棋盤揮在了地上：「你是過來陪我下棋的？我看你是成心來氣死你老子吧？」
唐如錦看著被打翻在地上的棋盤，頗為疲憊的捏了捏眉心。
他的嗓音低沉沙啞：「爸，您身體不好，不要大動肝火。」
「我身體不好也是被你這個埋汰的玩意氣的！」唐舜年破口大罵：「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早點死，誠心來氣我？」
唐舜年說到這裡，手指向門外，語氣惡狠狠的：「老子看見你就煩，你給我滾出去！」
唐如錦的表情並沒有太多的難堪，只是眉峰輕斂，金絲眼鏡後的鳳眼暗沉，眼角的弧度銳利。
其實一直都是這樣，他們父子兩人，似乎永遠都做不到心平氣和，面對面的好好商談。
唐如錦將翻倒在地上的棋盤撿起來，唐舜年的目光落在他撿棋盤的手上，毫不意外的看見他無名指上的戒指。
他眼底有淡淡的諷刺和煩躁，忍不住譏誚：「你還要自欺欺人到什麼時候？辛甜已經結婚了，你戴著這個戒指，有什麼意義？」
「沒有意義，一點意義都沒有。」唐如錦的神情堪稱平靜，他扯了扯唇角，眉眼間透出淡淡的漠然來。
「你既然知道沒有意義，何必做這些事？如錦，你年紀不小了。」唐舜年突然態度軟化下來。
他拿起一旁的拐杖，撐著起身，緩慢的走向坐在對面的唐如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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