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房間連接著暗室,裡面放著他所有身家性命。
他將他的命和他的溫柔,都給了她。
二十八歲的鄭臨曦有多美好啊,妖孽入骨的長相,一雙蠱惑人心到骨子裡的眸,偶爾在外人面前有了笑意,也是冰冷的。
只有孟聲聲見過他最溫柔纏綿的模樣。
他親吻她的眉眼,眼底萬頃深情,動人心弦。
那是她的十八歲的生日,他很早就回來了,看見她坐在層紗層疊的床上,簡單的吊帶裙,脖子上綁了蝴蝶結。
她說:「鄭臨曦,我把自己送給你,好不好?」
他在她面前素來散漫帶笑的眸色,暗沉到不可思議,裡面是滿滿的占有欲。
身體傳達給她的訊息是痛,可是她聽見他在耳畔溫柔的情話,那種旁人永遠沒辦法看見的溫柔,於是又不覺得痛了。
孟聲聲記得,後來在浴室,他對睡意沉沉的自己說:「聲聲,只有在你身邊的時候,我才會有人該有的情感,你的存在讓我覺得,我不僅僅是克里昂的教父,我也是人。」
孟聲聲那時沒有很清晰的聽清這段話,如今在睡夢中,卻是把每一個字都聽得真切。
她從夢中醒來,看見合衣躺在自己身側的沈棠野。
孟聲聲很想哭。
她這些年,幾乎不哭的。
可是此時此刻,她還是想哭。
雙眼被溫熱的掌心覆蓋,孟聲聲聽見他說:「不哭,我聽別人說,年三十要是哭了,後面一年都要走霉運。」
孟聲聲心中的感慨頓時消散了幾分,她拍開沈棠野的手,瞪他:「你從哪裡聽來的亂七八糟的話?」
沈棠野唇角的笑意不減分毫。
他只是安靜的注視著孟聲聲,半晌,才輕聲道:「以後我都只聽你的話。」
孟聲聲一愣,面容有幾許忪怔。
「臨曦,鄭臨曦……」
「我在。」
孟聲聲眨了眨眼,不自知落淚:「我差點活不下去了。」
沈棠野用指腹擦掉她眼角的淚,可是越擦越多,到最後,幾乎打濕他的手心。
他笑意無奈:「不哭了,好不好?是我的錯。」
怎麼會是他的錯呢?
孟聲聲知道,不是的。
她抱著他,抱的很緊很緊。
「你昨晚和我說,你覺得你一無所有,其實不是的。」
孟聲聲的聲音沾染了哭腔:「你覺得鄭臨曦是教父,我要是嫁給你就是教父夫人,聽起來很風光對不對?可事實上不是的,我每一天……每一天……都怕你會死在外面。」
沈棠野指尖僵住,緩慢而笨拙的將她抱進懷裡,輕輕拍著她的背:「對不起……對不起……」
「沈棠野很好,真的很好。」孟聲聲啞聲道:「至少,我們能過完安穩的一生。」
她說到這裡,用沈棠野的睡衣擦乾臉上的淚水,牽扯出幾分笑意:「而且這樣的話,你還比我年輕了四歲,你簡直是賺了。」
外面的陽光很好,從窗戶透進來,照在相擁的二人身上。
沈棠野摸著孟聲聲的發,輕聲道:「聲聲說的對,這樣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