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千五百五十六章 我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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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煉面朝陸隱,神色滄桑,目光卻很有神,甚至帶著一絲挑釁的意味:「晚輩正是王煉,特來求見陸主,希望陸主改一個字。」

  這是陸隱見過最狂的,老人。

  「讓我改字?改什麼字?」

  「把「讓」,改成「請」。」

  「你是說王文?」

  「是。」

  「如果我不改呢?」此前陸隱對外吩咐,讓王文來天上宗找他,這個讓字就出自這。

  王煉握拳:「晚輩雖看不慣他,但畢竟是恩師,為了顏面,晚輩即便拼死也要向陸主爭取。」

  陸隱好笑:「我讓你來不是聽這些的,只是想看看你有沒有被他下了手段。」

  「幻想烙印?」王煉反問。

  陸隱挑眉:「知道?」

  「當然,所以我看不起他。身為六耀,不思進取,整天只想著算計這算計那。如果我是他,一定打遍星空無敵手,打不過就修煉,然後再打,整天腦子裡算計別人,卑鄙。」

  陸隱無語,這說的也太難聽了。

  「活了三個時代,一腔熱血早已磨光,我希望的師父不是他這種,可惜命不好,那也沒辦法。但不管怎麼說,師父就是師父,就算我想揍他的臉,那也得跪下來揍,而外人,不能侮辱我們。」

  陸隱見過的奇葩很多,這算一個。

  「還有你,陸主前輩。你跟他一樣都是我瞧不起的。雖然上個時代你背負文明讓人敬佩,但你與他一樣都是花花腸子,如果我是你,早就跟那幾個主一道死拼了。」王煉大聲道。

  「放肆。」後山外,陸天虹忍不了了,瞬移出現呵斥王煉。

  王煉冷笑:「放什麼肆,我王煉什麼都敢做,誰都敢得罪。大不了一死。」說到這裡,他看向陸天虹:「你這小輩還沒資格挑我的理,等你突破宰下境再說。」

  陸天虹怒喝:「無需突破,你對老祖不敬,該殺。」說完,當即出手。

  但瞬移還未開始就被幻想震退。

  他與王煉的差距太大了。

  陸隱擺手:「行了,天虹,退下。」

  陸天虹咬牙盯著王煉:「王家反骨,王煉,我記住你了。今日一番話,必讓你付出代價。」

  王煉讚嘆:「好,就憑你敢對我出手,我給你機會。等你達到宰下境,如果我還沒突破的話。呸。一定突破了,不過無所謂,你要打,我可以將境界壓下去與你一樣。」

  陸天虹轉身就走。

  王煉皺眉:「喂,你回來,我可以與你一戰。我很欣賞你。」

  「王煉,你平時跟王文也這麼說話?」陸隱好奇問。

  王煉道:「不說話。我看不起他。」

  「很多時候不動點腦子早就被人玩死了。」

  「那是陷入你們自己的誤區。如果你與人死拼,那人根本來不及想原因,更來不及算計你。」

  「王文被時初硬生生掌控了三個時代。」

  「這個仇我會報。」

  話聽著很耳熟。

  彌雅也說過類似的話。

  王煉盯著陸隱:「我一直嘗試喚醒他的熱血,可惜,他早就涼透了。他自己都說自己只是個魚餌。」

  「陸主,你埋葬六耀,手段我看不起,但實力確實夠強。尤其與氣運主宰一戰,我絕非對手,但也不懼。」

  「還請陸主改一個字。」

  陸隱深深看著王煉。魚餌嗎?

  王煉與他對視,目光沒有半分退縮。

  過了片刻,陸隱嘴角彎起:「你很純粹,沒有半分虛偽。我也欣賞你。」

  說著,起身,一步步走向王煉。

  王煉沒有退縮。

  其實看起來陸隱依舊是普通人,無法帶給他任何壓力。

  但隨著陸隱一步步接近。

  王煉總感覺整個天在降低。宇宙在縮小。他皺起眉頭,為什麼會如此?他死都不怕,為什麼會有種難以形容的心悸感?

  他敢於喝罵王文,對六耀不在乎。

  最敬佩之人是辰祖,枯祖,駝臨這些無視生死的強者。

  最欣賞的是比他還要霸氣的彌雅。

  他這一生完美詮釋了什麼叫只要沒腦子,就無懼無畏這十個字。

  他是真的不怕死。

  但為什麼隨著此人接近,他,本能的想要退?不,不該退,也不會退。明明不怕,為何要退?為什麼?為什麼?

  陸隱看著王煉,一步步接近。

  十米。

  九米。

  八米。

  王煉眼中滲血。

  七米。

  六米。

  王煉嘴角流出血液,耳朵,鼻孔不斷有血水滴落。

  五米。

  正當陸隱繼續向前走的時候,一道身影不知何時出現在石桌旁,緩緩落座。

  陸隱回頭,王文。

  這一刻,王煉瞳孔渙散,整個人意識麻木,宛如傀儡站在原地。

  「你這個弟子真心急,我還沒告訴他答案,他自己就說瞧不起你那種手段。」陸隱開口,說完,又看向王煉:「他還,真有幻想烙印。」

  「不過他自己不知道。」

  王文笑眯眯看向陸隱:「不是幻想烙印那麼單純。而是帶著情緒的幻想烙印。」

  「跟隱神節大比上那個小傢伙一樣?」

  「差不多。人嘛,太過自我。一切的幻想都與性格情緒有關。所以我將幻想種在一個個特殊的人體內,這些人與我性格都不同,有年輕憧憬未來的,有沒腦子單純熱血的,也有嚮往藝術的,有避世隱居的。」

  「每種性格有每種性格的幻想,將他們整合起來才是一個完整的人生。」

  陸隱轉身返回石桌旁。

  剛剛接近王煉,接近的其實不是王煉,而是王文的幻想之力。越接近,那股幻想之力就越明顯,王煉被幻想種下,自然受到反噬。如果不是王文出現,陸隱再接近一步,那幻想之力能衝出王煉身體。如此,王文在他體內留下幻想的意義就沒了。

  「整合起來的不是人生,而是眾生。」陸隱說這話,很輕鬆,也沒看王文。

  王文卻笑了:「哦?眾生嗎?」

  龍夕走來,倒了兩杯茶。

  王文看了她一眼:「我幫你們家陸主很多忙,所以這茶?」

  龍夕轉身就走,沒回答。

  王文看向陸隱。

  陸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相思雨在這個時代領悟了文明之氣運。你自然也可以領悟幻想眾生。否則各種不同的性格幻想融於一人體內,那人不是瘋子就是傻子。」

  王文失笑,同樣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默默放下。

  「隱神節大比,我看到往界生靈,看到你們王家耀域參加比賽那個小傢伙,那時候只以為你用的還是老一套,於無盡生靈體內留下幻想種子。」

  「可後來發現不一樣。」

  「那只是表面上的,你真正的用意就是幻想眾生。就連靈之方寸都是掩護。」

  王文點點頭:「沒辦法,彌主太強勢。主一道數量又多,不跟隨他們的腳步,很容易被圍殺。」

  「所以你等到了現在。」

  「我只是在等一個破局者。只有你才能打破局面,一回來就弄死了命,讓六耀接連死亡。」

  「還剩一個。」

  王文無奈:「我一直在找時初,那是我們共同的敵人。連整個王家耀域都送給你了,陸兄,沒必要盯上我吧。」

  「有不少人對我說了你不少事。」

  「比如?」

  「那頭熊。」

  王文揉了揉腦袋:「它說的你也信?」

  「還有相思雨。」

  「都是敵人。」

  「包括你這位弟子。」

  「逆徒。」

  「有沒有想過,當你與主一道並列六耀的一刻,就成了我的敵人?」

  王文看著陸隱:「自你失蹤,我就沒做過一件對不起人類文明的事。而你的失蹤也與我無關,我都是被動的。畢竟那時候被彌主所限,無法更進一步。」

  「你也想要自由對吧。」

  「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自己,絕無害你之心。」

  陸隱轉動茶杯:「當初你問過我一個問題,在你暴露的時候給了我答案,可我覺得真正的答案不是那個。」

  王文好奇看著陸隱:「我的答案就是那個。」

  「先把魚釣上來再說。」

  陸隱與他對視:「真正的答案是。」

  「讓自己,變成魚。」

  王文一怔,就這麼看著陸隱。

  陸隱也這麼看著他。

  兩人對視,彼此沉默。過了好一會,王文笑了,陸隱也笑了。

  天上宗後山迴蕩著兩人的笑聲。

  觀眾只有龍夕,還有依舊無意識,被幻想覆蓋的王煉。

  再次端起茶杯,王文剛要喝,想了想,放下了:「所以陸兄現在想做什麼?」

  陸隱很自然喝了口茶:「簡單。我能逼出時初,但你要與我一起。」

  「確保我沒有威脅?」

  「不錯。」

  「好吧,既然陸兄不信我,我唯有以誠意表現了。陸兄怎麼放心怎麼來。」

  陸隱起身,轉瞬出現在王文身旁,王文就這麼坐著,沒有動。

  手,放在王文肩上。

  「走了。」

  主歲月長河滔滔而來,陸隱帶著王文一步踏出,瞬移消失。

  在他們離去後,王煉才清醒。

  他猛吐出口氣,迷茫看向前方:「怎麼兩杯茶?」

  …

  時初躲藏,無人可以找到。陸隱能想辦法找到六耀,可卻對時初的蹤跡毫無線索。

  但不是絕對沒辦法。

  當今宇宙唯一能把時初逼出來的辦法只有一個--逆古。

  彌雅想到了這個辦法,可卻被王文阻止。

  時初並不在乎彌雅會不會逆古,一來,即便逆古,彌雅也未必能成,二來,王文,人類文明不會讓她逆古。

  在時初眼中,彌雅逆古就是個偽命題。

  那麼現在換成陸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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