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千五百一十章 你背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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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隱打量著它們,它們低著頭,即便時詭這種如今已算是人類耀域大人物的存在,此刻也只能低著頭,不敢發出絲毫聲音,靜靜站在距離他不遠之外,等待安排。

  彌主緩緩開口:「當初奪走你的一切,現在能還的都還給你。」說著,石桌上擺放出整整齊齊的十一張流光飛舞卡片,「還不了的,你可以找我算帳,但還是那句話,等我們老一輩恩怨結束,下面才是你的天下。」

  「它們當中死去了部分,活著的都在這了,哦,對了,除了命終,它躲起來了,暫時還沒找到。」

  陸隱看著流光飛舞,目光再次掃過那些生靈:「還真是給我出了個難題啊。」

  彌主不在意:「是殺是留,你一句話,無人敢違逆。很簡單。」

  此話讓時詭等生靈更加心顫,身為時門門主,誰能想到還有這一天。

  陸隱轉動水杯,「當初既然將它們的命留下,就沒打算解決。不過那時候是因為想著對付主一道有用,可現在看,對付主一道似乎用不著它們了。」

  時詭陡然抬頭,恰好與陸隱對視。

  它瞳孔一縮,再次俯首。

  陸隱笑了笑:「倒查億萬載,看看它們這些年在人類耀域有沒有做過傷害人類的事,如果沒有,可以繼續活著,反正人類文明不缺非人類生靈,如果有,就解決了吧。」

  彌主點點頭:「聽到了?」

  彌葬自更遠處恭敬回道:「是,弟子聽到了。」

  彌主揮手讓一眾生靈離去。

  陸隱看向流光飛舞:「沒記錯,這好像被王文拿走了。」

  「我讓他還,他就得還。」

  「外界傳言王文也聽彌主的,看來果然不錯。」

  彌主搖頭:「他沒那麼聽話,我走的路自己不後悔,他走的路,他自己一樣不後悔。我與他不是一條路上的。或許哪天他會暗算我。」

  「就像你打算用時詭暗算時見?」

  「聽到傳聞了?」

  「聽到一些,說是你要用時詭取代時見,很扯,只能說過程是這樣,結果卻是另一種。你想要什麼結果?」

  彌主呼出口氣,有些沉重:「自從四大主宰蛻變重修,我因為雙擎而沒有殺它們後,就於它們體內留下了封印,想要時刻盯著它們的修煉進度。」

  「結果你應該猜得到。」

  陸隱插言:「被它破掉了。」

  彌主點頭:「靈之方寸,既是我用來博一把的力量,也是試探四大主宰的力量,因為它們不會看著我掌控整個六耀方寸所有生靈的力量,它更不會。所以那四大主宰既是在爭奪這股力量,也算是在拖延我的進度。」

  「好就好在通過靈之方寸,我能大概感覺到它們對這個時代力量的領悟。」

  「比如命,它捨棄了曾經的不滅星圖,而是領悟新的生命力之法,具體是什麼我至今都沒看清,你與它交過手,應該比我清楚。原本我是打算利用命終於靈之方寸對它出手,徹底看清它的力量。」

  「時詭存在的意義也在這。我要用時詭於靈之方寸對時見出手,不求解決它,卻要看清它的力量。」

  陸隱皺眉:「你這麼做,它們未必想不到。」

  彌主笑道:「這就跟與它的博弈一樣都是明牌,就看誰手段更高了。時見無法擺脫我以時詭於靈之方寸對它的出手,除非它脫離靈之方寸。」

  脫離是不可能的,時見自己也捨不得,何況它也不會允許。

  「那它們呢,就沒有試探你的辦法?」陸隱問。

  彌主沉吟:「當然有,我若出手,整個宇宙都會變。結果如何我自己也沒把握。或許,它就在等著吧。」

  陸隱拎起水壺,倒茶。

  這是他第一次為彌主倒茶,曾經沒有過,今後也不會有:「我想看。」

  彌主看著陸隱:「現在?」

  「對。」

  彌主深深看著陸隱,最終點頭:「好。」他轉頭看向遠處:「把時詭帶來。」

  「等等。」熟悉的聲音響起,引得陸隱看去。

  墨綠色長髮下,絕美的容顏相比在古城清冷的多。彌雅走過彌葬與時詭身前,走向彌主與陸隱。

  彌主皺眉:「你怎麼來了?」

  彌雅盯向陸隱:「你想做什麼?」

  陸隱淡淡喝了口茶:「看戲。」

  彌雅目光一冷:「看我師父的戲?你把我師父當什麼?」

  陸隱笑了:「看戲,當然是戲子。」

  「放肆。」彌雅大怒,直接就出手,卻被彌主揮手驅散。

  她看向彌主,氣的胸口起伏,眼中仿佛能噴出火。

  「這裡沒你的事,退下。」彌主呵斥。

  彌雅咬牙:「師父。」

  「我讓你退下。」彌主再次呵斥。

  彌雅哼了一聲,「好。」她盯著陸隱:「我退下可以,他也要走。」

  彌主道:「我與他的事跟你無關。」

  彌雅抬手,不滅劍光吞吐不定,這一刻,整個宇宙都陷入寒意中,引得天上宗,以及周邊無數生靈膽寒。

  陸天虹當即帶著駝臨瞬移來到陸隱身後。

  陸隱淡淡道:「沒事。」

  彌雅瞪著陸隱:「老傢伙,我說過會終結一切,師父的過去我來背,你要什麼沖我來,別找我師父。」

  彌主還想訓斥,但卻沒開口,他了解彌雅的脾氣,這丫頭自小就倔,偏偏天賦之高讓他都難以理解。很多次爭論竟然都是她贏了,不可思議,但就是如此。

  陸隱似笑非笑看著彌雅:「你背得動嗎?」

  彌雅目光冰冷:「沒那麼重。」

  陸隱笑了,看著彌雅:「他剝奪了我的一切,讓我失去億萬載歲月,還讓我成了普通人,讓那些曾經為人類文明流血戰鬥的人心灰意冷,成了如今這個時代修煉者不滿的傳承古族。這一切,你覺得不重?」

  彌雅握緊劍柄:「起碼你現在沒死。」

  彌主大怒:「夠了。丫頭,這裡輪不到你說話。」

  彌雅不甘心,看向彌主:「師父,你做的沒錯,如果是我也會那麼做。」她再次盯向陸隱:「你就當我們自私,對與錯永遠解決不了恩怨,既然師父留你一命,還願意償還你的過往,那就交給我,我可以把我的一切給你。」

  彌主複雜看著彌雅。

  彌雅目光固執,認真的可怕。

  陸隱看著彌雅目光,這丫頭來真的。她真的願意為彌主付出一切。

  自己的遭遇在她看來無關對錯,如果有可能,她甚至想一劍劈了自己。

  為自己立雕像,承認自己功績是真。

  想劈了自己也是真。

  陸隱都不知道怎麼說了,他們,不會因為曾經對自己做過的事認錯,在他們眼裡,行事手段只是手段而已。

  她甚至可以連她自己都放棄。

  陸隱看向彌主:「前輩倒是教出個好徒弟。」

  彌主沉默看向陸隱,想了想,道:「不管你信不信,我並不希望她變成這樣。」

  「這麼多年下來,她因為我曾經做過的事不斷催眠她自己,認為我做的沒錯,一切要從結果看。」

  「我會變成這樣是因為過往承受了太多,不敢再賭,只想走一條最穩的路,所以對你出手,而她,無需如此,卻偏偏變成了這樣。」

  「我所承受的,不需要我的弟子再承受一次。」

  陸隱看向彌雅:「你真甘心放棄自己的一切彌補你師父做過的事?」

  彌雅盯著陸隱:「師父做的沒錯,但如果他要還你,就我來。」

  「你不想看到我臣服你的樣子了?」陸隱笑著反問。

  駝臨,陸天虹他們大驚,什麼?臣服?

  遠處,時詭等生靈也都驚住了,這彌雅還對那個人說過這種話?太狂了吧。

  彌雅眼前不滅劍光散去:「一個過了氣的老傢伙臣服於我沒意義,再給我一段時間,這個時代就是我的,可惜你們這些老傢伙總會出來礙事。」

  陸隱無語:「最後一個問題。」

  彌雅看著他。

  「我很老嗎?」陸隱問。

  彌雅一愣。

  周圍人也都沒想到陸隱忽然問這種問題。在眼下這個劍拔弩張的場合,也可以算是宇宙最絕頂之人對話的場合,問這種問題?

  「你一口一個老傢伙,去問問你師父,不算我沉睡的時間,我可比你年輕多了,不,應該說,你比我老多了。」陸隱道。

  彌雅瞪著他,古城那霸氣自信的姿態在這裡當著彌主的面都沒了,在彌主面前她永遠是晚輩,卻沒想到被陸隱這般嘲諷。

  老?

  居然有人說她老?

  她忍不住又想拔劍了。

  彌主開口:「你真想讓我現在就出手?」

  陸隱收回看向彌雅的目光,淡淡道:「一潭死水總要有人攪動。死一個六耀不算什麼。」

  「可現在不是時候。但如果你想看,可以。」彌主道,卻並未明確拒絕陸隱的要求。

  陸隱看向他:「我回來了,就是時候。我走的路是唯一正確的,現在,所有人都要按照我的路去走。」

  彌主深深望著陸隱,一時無言以對。

  「行了,看來你的氣魄在這億萬載歲月中早已被磨平。那就隨便你吧,什麼時候出手記得通知我一下就行。」陸隱起身,目光看向彌雅,「老傢伙,我走了,別這麼看我,我的擔子,你背不動。」說完,在陸天虹的瞬移下消失,徹底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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